“对了，这家伙会不会也爆血之宝石啊？”
刘正灵机一动。
就在他准备蹲身检查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变成了一片血色。
他抬起头，天空中的血月已经鲜艳欲滴。
事实上，它也确实滴下来了。
浓稠的月光像血液一样滴落下来，下方正是刘正和格尔曼的尸体。
“靠，又开二阶段，真他么的不要脸。”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放大招把格尔曼挫骨扬灰，强行跳过二阶段的时候，血瀑忽然转了个方向，朝着观星台的一角倾泻而下。
“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刘正一头雾水。
但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血色的月光滴落在无形的屏障上，形成了一个血球。
而半透明的血球之中，一个坐着摇椅的身影渐渐浮现。
“阿尔伯特！”
刘正大喝一声。
被迫露出行藏的学院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也没想到，格尔曼这个第一猎人竟然会如此快速而轻易地死在这个外乡人的手上。
在他的预计中，格尔曼应该要先和刘正大战个三百回合落败，在战斗中彻底磨灭自身的意志，然后被月魔选为降临的载体。
但现在不仅格尔曼被速杀，大脑也被破坏，导致月魔降临的载体不完美，他自己也被血月照出来了。
等等，月魔不会打算让他当载体吧？
“救我出去，年轻人。月魔打算降临在我身上！”
阿尔伯特惊恐地叫道。
“那不是挺好？你马上就可以成为上位者了，还是上位者中的上位者。这不是你毕生的愿望吗？”
刘正冷笑道。
反正月魔总是要降临的，让阿尔伯特当载体总比让贝多芬当载体强。
不仅战斗力更弱，砍起来也更加顺手。
“不，我身上有亚丹之血。如果让我成为月魔的载体，你会得到一个比格尔曼更可怕的敌人。”
阿尔伯特连忙说道。
“亚丹又是什么东西？”
“亚丹也是上位者，而且是目前已知的最尊贵的上位者，托美尔上位者谱系中的源头！”
阿尔伯特大声喊道。
“哈，你徒弟还真是了解你，知道你个老小子不安好心。”
刘正嘲讽道。
难怪阿尔伯特让穆罗成为上位者，而不是自己上，原来是盯上了最强的位置。
“亚丹是无形的，即使我代替了亚丹，对亚特也没有威胁。而且，代替亚丹也是非常艰难的事情，而月魔马上就要降临了。”
阿尔伯特说道。
话语之间，月光的亮度忽然变暗。
两人抬头一看，血月的中央出现了一道影子。
“嘁。”
刘正举起屠刀，冲到阿尔伯特旁边试探着砍了一刀。
屠刀顺利地穿过了血球，但血球却没有因此崩溃。
“抓住屠刀，我把你拉出来！”
他轻喝一声。
阿尔伯特立刻伸出手抓住了屠刀，苍老的皮肤上青筋暴起，看得出来十分地用力。
刘正猛地回拉，阿尔伯特连人带轮椅一起撞向球壁。
然而，在屠刀面前宛如无物的血光，在阿尔伯特的面前却如铁壁一样。
不管刘正如何用力，他都无法越过这道界线。
“看来是没办法了，不如你把脑袋伸过来让我砍掉，也算是你为亚特做出一点贡献了。”
刘正两根触手一摊，用轻佻的语气说道。
“怎么可.”
阿尔伯特的话戛然而止，他手中的铁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下了射向他的子弹。
动作之敏捷，完全不是之前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切~”
刘正撇了撇嘴。
偷袭失败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以阿尔伯特的老奸巨猾，怎么可能没有反击的能力。
“唉。那就祝你和亚特好运吧，外乡人。”
阿尔伯特叹息了一声，然后往后窝进了椅背。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无数的时间之线从湖水中射出，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像一张巨网一样罩住了整个亚特。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擭住了刘正，让他不由自主地抬头。
血月之中的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当他看清楚了影子的样子时，祂已经来到了刘正的头顶。
那是一只何等可怖的存在，祂的头部是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的外面是一圈肉壁，让它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孕育了生命的器官。
而祂的脑后是无数不断飞舞的触须，如同一条条蠕动的毒蛇。
而祂的胸前只有无数弯曲或翘起的染血白骨，一根同样弯曲的细长脊椎支撑着这具身躯，十几根和触须相似的肢体从脊椎上生长了出来。
“理性下降已豁免。”
“理性下降已豁免。”
“理性下降已豁免。”
“.”
系统提示疯狂响起，就像是关不掉的闹钟一样。
以这个频率，要是刘正没有传奇马甲，怕不是一照面就直接永久疯狂了。
月魔凝视着他，似乎在好奇这个人类为什么能若无其事。
但很快，祂就转过身体，朝着阿尔伯特下降。
刘正冷冷地注视着一切，蜷缩的触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出手，选择等待仪式完成。
月魔也没有理会他的小动作，缓缓下降。
祂的躯体穿过血球，溶解成一条条血蛇，嘶鸣着从阿尔伯特身上的孔洞中钻了进去。
阿尔伯特没有睁开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就变得波澜不惊。
终于，所有的血蛇都进入了他的身体，降临成功。
阿尔伯特扯掉了眼罩，睁开了眼睛。
但他的眼眶中却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两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血蛇。
“和我结合，诞下神子。”
他开口，声音苍老之中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滑腻感。
“彩礼都没给，就想让我给你生孩子。普信男，真恶心。”
刘正做呕吐状。
“彩礼，是什么？”
阿尔伯特，或者说月魔问道。
“生孩子很危险的，还会让我变胖、皮肤松弛，说不定还会得产后抑郁症。你不给我一点保障，我凭什么给你生孩子？”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保障？你是说，好处？”
月魔歪了歪头说道。
“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刘正耸了耸肩。
“和神结合，诞下神子，这本就是最大的好处。你们人类，从诞生起，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存在的。”
月魔说道。
“那是你们这儿的人类啊。我们那儿的神创造我们只是无聊而已，没什么目的。”
他反驳道。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月魔思考了一下，竟然真地问了。
“先随便弄个十几条神子的脐带吧。”
刘正也没想到祂竟然真地问了，于是随口道。
“一个上位者同时只能有一个神子，亚特的上位者，没有这么多。”
月魔摇头道。
“这样啊，那就把托美尔圣杯都给我弄过来吧。”
他又说道。
“可以，等神子诞生之后，你会得到它们的。”
月魔点头道。
“那不行，哪儿有先生娃后给彩礼的。你现在就得给我，不然我不嫁。”
刘正傲然道。
“人类，狂妄，但也很有趣，而且还身负着尊贵者的血脉。我们的孩子，我很期待。”
月魔微微一笑，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月魔附身人类的过程，其实也相当于一个诞生的过程。
而血球既是保护祂的胎膜，也是束缚祂的囚笼。
现在，祂已经彻底掌控了这具身体，该是挣脱束缚的时候了。
月魔伸出变成利爪的手，将血色的月光撕开，从血球中走了出来。
“我本来想让你哺育神子成长，现在看来，我需要另外找一个保姆了。”
完全融合了阿尔伯特的身体之后，祂说话也更加顺畅。
“你还是先给自己找块坟吧，臭傻哔。”
刘正毫不犹豫地甩出了渔夫的手指。
短粗的手指在空中不断拉长变形，变成了一张网眼只有针尖大小的“绝户网”罩向月魔。
“这是什么？”
月魔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迷茫。
祂能感受到渔网中蕴含的非人之力，但却没有感受到上位者的气息。
但不管这是什么，祂也不打算被乖乖罩住。
月魔挥动权杖，白色的迷雾从祂背后涌现，将祂全身罩住，然后就要消失不见。
然而，既然被称为“绝户网”，渔夫就不会让任何渔获逃脱。
渔网猛然涨大，竟然将迷雾也罩在网中，然后慢慢收紧，雾气渐渐收缩成了月魔的形状。
见此情状，月魔也只好取消了法术，从迷雾中显形。
不过，这并非代表祂要束手就擒。
身为超越人类，被称为神灵的上位者，祂自然有自己的骄傲，也有与之相配的能力。
月魔的双眼不断流下血泪，而每一滴血泪都化作一条血蛇，咬向渔网的网线。
密集的撕咬声响成一片，让人听着都恶心恐惧。
尽管渔网一时还能坚持，但这样下去被咬破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而如果这个最强力的控制道具失效，刘正也就失去了最佳的进攻时机。
所以，在网破之前，他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让鱼死。
“甘霖娘，给我乖乖去死啊！”
刘正怒吼着冲向月魔，皲裂的血肉中冒出金光的火焰。
在这堂皇正大的阳炎面前，血月都显得黯然无光。
“这是！”
月魔的脸上露出了畏惧之色。
祂感受到了另一个陌生尊贵者的气息，而且这个尊贵者的性质正好克制祂。
祂无法理解，一个人身上为什么能同时存在两个尊贵者的气息？
但祂知道，如果被阳炎烧到，祂这具降临的身体很有可能崩溃。
毕竟，阿尔伯特体内还有亚丹之血。
这固然使得月魔能发挥出更多上位者的能力，但也使得这具身体留下了隐患。
但是，如果能融合这两个尊贵者的气息诞下神子的话
那将是何等的尊贵！
月魔的眼中爆发出摄人的血光。
“和我结合，诞下神子！”
月魔同样怒吼着，眼中的血蛇哀鸣着撕裂。
而天空中的血月也随之剥落，出现了一片片的阴影。
那些剥落的血块往下坠落，化作一颗颗血色的陨石，朝着观星台砸了下来。
那些陨石之中，最小的一颗也有小汽车那么大，最大的一颗几乎和卡尔卡伦斯学院的主教学楼差不多。
和月魔制造的陨石雨相比，痴愚蜘蛛召唤的陨石雨就和吐了口口水一样。
如果这些陨石的威力和现实中的一样，那么不仅观星台会被砸成盆地，整个亚特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在这样的伟力之下，刘正身上绽放的阳炎也如风中残烛。
当然，用出这样的天灾级能力，月魔自己也不好过。
一根根染血的白骨冲开了阿尔伯特的胸腔，刺穿了学士服。
这具载体即将走到他的极限。
“人类，放弃抵抗。否则所有的一起都将毁灭。”
张开的胸腔中发出怪异的尖啸。
“丢雷老牟，你以为就你会放大招啊。”
刘正的回应只有屠刀。
然而，他的屠刀却并非砍向月魔，而是砍向了自己的肚子。
传奇马甲附带的真实伤害对自己同样生效，屠刀毫不费力划开了脂肪和肌肉，又划开了胃壁。
触手紧随着插入，取出了沾满胃液的金珠。
“老板，得靠您来救场子了。”
刘正忍受着开膛破肚的痛苦，对着金珠恭敬地说道。
似乎是感应到他的想法，金珠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而他身上的阳炎也被一缕缕地吸了出来，被金珠吸收。
很快，金珠再次融化，变成了一滴金液。
“算你识相。”
冥冥之中，刘正仿佛听见了司雪的声音。
接着，金液便化作一道流光，射向月魔。
“还有！”
感受到又一道恐怖的气息，月魔感觉自己已经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了。
怎么会有人类能同时拥有这么多尊贵者的气息还不变成不可名状的东西啊？
无可奈何之下，祂的脸整个融化，又变成了难以描述的洞穴。
接着，那些原本还在降落的陨石突然消失，然后瞬移到了月魔的面前。
“杀了她，这个神子不能要了。”
此时此刻，月魔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牵连了这么气息，这种母体生下来的神子是不是祂的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