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好藏人。
在随后的时间中,焰灵姬就一直藏在杨崇的房间中。
当了七年囚徒的焰灵姬似乎对再当几年宅女并没有什么抵触的心思,可谓是吃的好,睡的好,只是可怜的姜女,一直被焰灵姬的幻术影响着,都让杨崇有些看不下去了。
但杨崇也知晓,焰灵姬的作法是最好的,毕竟两人间的秘密还不能被第三人知晓,至于姜女,就暂且苦一苦吧。
在这段时间中,杨崇晚间修炼九阴总纲和九阴白骨爪,白天则光明正大的修炼摧心掌,如此一来,时间倒是过的飞快而充实,转眼间已经进入深冬,眼看着春天就不远了。
只是,突然中的一天,李老头让杨崇去找他。
当杨崇在昏暗的房间中再次见到李老头时,也是不由大吃一惊,相较于几天前的李老头,现在的李老头更加苍老了,短短的几天似乎带走了他最后的精气神。
“我要死了。”从未修剪过须发的李老头此时倒是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但说话间却是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生气。
“冬天还真不是一个好季节。”杨崇叹息道,在九阴真经的修炼中,他对一个人的气机是愈发的敏感了,因此他能够察觉到此时弥散在李老头身上那股萦绕不散的死气。
“只要能够熬过这个冬天,我就还有一年可活,但偏偏就熬不过去了,真是让人气恼啊。”李老头苦笑道。
冬季的寒冷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是最难熬,也是最危险的东西,它会消耗一个老人的潜能,直到将其熬干。
“你老可有什么遗言?”杨崇问道,李老头此时找他,他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件事情了。
“那山洞里面的到底是什么?”李老头抓住杨崇的手臂问道,其力道之大,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里面囚禁着一个人。”杨崇回道。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你可将那人救出来了吗?”李老头激动道。
他这一生,只想本本分分地活着,但即使如此简单的要求也在那场变故前变成了奢望,对那个造成他悲剧的人,他怎能无恨,如今他已经命不久矣,若是带着这份仇怨死去,他就是连死都不能安心。
“救出来了。”对于将死之人,杨崇自然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况且,那个山洞本就是李老头告诉他的秘密。
“如此我就能安心了,我等着他将那些人杀死,鬼路上不会寂寞了。”李老头说着已经有气无力笑了起来,多年的宿怨有朝一日可以得报,对于这个将死之人来说应该是最好的事情了。
“你老还是交代交代自己的后事吧,若有什么临终遗愿的就赶紧说,省的真的过去了,连说的机会都没有。”杨崇催促道。
“我一个将死之人都不急,你急什么。”李老头没好气道。
只是,李老头也就那点气性了,时日无多的他若不是要交代后事,又怎会让人将杨崇找来,在这细柳村之中,他能指望的也有着杨崇了。
“我死后,给我准备两寸薄棺就行了,我生前已经够惨了,死后最要有点体面。”李老头这次是老老实实了,说话间更是带着恳切之色。
“此事简单。”杨崇点头道,一副棺材的钱,他还出的起。
“还有,给我准备点好吃的,鸡鸭鱼肉都行。”李老头又补充道。
“你不会又是坑我的吧?一个快死的人还有胃口吃东西?”杨崇狐疑道,对于李老头的无良,他早有领教,若非从他口中得到了焰灵姬的秘密,杨崇掐死他的心都有。
“闻闻味也行啊,我就只能再坑你这一次了。”这一次,李老头没有狡辩,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好吧,就再让你坑一次。”看在李老头人之将死的份上,杨崇也就懒得计较了,况且,李老头毕竟也算是充实了他的童年。
“还有一件事。”李老头又道。
“你有完没完了?“杨崇做出恼怒状,这李老头的临终遗愿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我保证是最后一个。”李老头讪讪道,身体的虚弱似乎让他的心理也变得脆弱起来,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厚脸皮了。
“说吧。”
“等我死了再离开了,死亡实在太可怕了,我不想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死去。”李老头看向杨崇,目光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恳求之色。
“可以。”杨崇点头道,他似乎已经理解了李老头的心情。
“多谢了。”李老头咧嘴一笑,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诚恳。
在一阵沉默中,昏暗阴冷的房间中陷入了沉静,唯有一盏灯火在摇曳着,为这个破烂但却被李老头最后收拾了一次的房间带来了几分光明。
杨崇的身体隐没在灯火不曾照耀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陷入昏睡的李老头,那张苍老的脸上已是死气沉沉,裸露在外的手掌,皮肤枯皱,失去生气的身体也失去了支撑,皮肤都塌陷了下来。
杨崇从未如此之近的接触自然性的死亡,一时间也是心情低落。
死亡,世界万物都不能逃脱的宿命,亦有着大恐怖,很好有人能够坦然面对,但它同样也是公平之物,因为无论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布衣百姓,它都一视同仁,最终都是这样的结局,但结局虽然一样,可过程却不尽相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这个过程,也就是活着变得更加有意义,那是人生的意义。
“这就是死亡吗?”气息感应之间,杨崇嗅到了死气的味道。
“如果死亡是每一个人最终的结局,那我又该如何活着,又该为什么而活呢?”杨崇沉吟道。
“这个快死的老头是你什么人?”就在杨崇思考着生与死的意义之时,一道明媚不应该出现在眼前环境中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随着一具火热的身体出现在杨崇的身后,距离很近,近到杨崇可以感觉到落在自己侧脸的热气。
“他曾经寄托着我的一个梦。”杨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