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殿!”
张念山抬头看向这座无比气派巍峨的宫殿,中间的匾额上三个烫金大字极具威严。
大殿旁边有四名守卫,见孟婆来了,都躬身行礼,不敢怠慢。
虽然对身后跟着的张念山有些疑惑,不过也并不敢盘问。
“你家阎君可在?”
孟婆看向一名守卫,语气平淡地对他问道。
“回禀大人,阎君出去办事,暂未回来!”
这名守卫急忙回答道。
“办事?我看又是跑到哪家酒馆去喝酒了!”
孟婆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看来她对于阎君不在这阎罗殿的事比较生气。
“孟婆大人,您先进去饮茶,我马上去寻阎君!”
这名守卫倒也机灵,见孟婆生气了,便急忙把她先请进殿中。
“也罢,去蹭蹭他的好茶也是不错的!”
孟婆没有答话,而是径直走进大殿。
张念山又瞧了一眼那四名守卫,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也赶紧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阎罗殿内的空间很大,像极了俗世的县衙。
门口竟然也有一座鸣冤鼓,只是不知道这冥界的鬼魂还有什么冤屈需要上诉。
大堂很宽敞,可以容得下数百人,倒是比俗世的县衙要大上许多。
主位上也有一个长案,惊堂木倒也摆放了一块。
孟婆直接穿过大堂,往后堂走去。
张念山跟着穿过前堂,后堂倒是显得要雅致许多,完全不像个审人的大殿,反而更似一个会客厅。
孟婆此时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壶热茶,就把旁边的空杯倒满了。
张念山不知是不是该坐下,站在那反而显得更加显眼。
“随便寻个位子坐下,杵在那作甚?”
孟婆抿了一口杯里的茶,看张念山还是站在入口的位置,眉眼一挑,有些不悦。
张念山只好寻了个最靠边的位子坐下。
“喝茶吗?那家伙可没有那么快回来!”
见张念山已经坐下,孟婆心情好上了一些。
张念山觉得干坐着也无聊,便也听从了孟婆的建议,向他讨要了一杯茶水。
孟婆并未向张念山走来,而他的身前却凭空出现了一杯茶水,且香气扑鼻。
张念山道了声谢,接过茶杯便轻抿了一口。
“噗——”
茶水刚触碰到舌尖,便被张念山全吐了出来。
苦,实在是太苦了!
这杯中的茶水不似阳世的,阳世有些茶水虽也有苦涩之感,但回口倒也甘甜,而这冥界之茶却异常苦,像极了那黄莲般。
见孟婆笑着看向自己,张念山连连致歉,糟蹋了她的好意。
“这阎君的茶可是好茶,不过呢,也确实怪不得你!”
“你乃生人,初入冥界,身上仍是存在阳世的气息,无法享用这冥界之物!”
孟婆说完又抿了抿自己手里的香茶。
张念山却有些无奈,这孟婆明明知晓其中缘由,还故意看自己的笑话,真是有些可恶,但奈何她实力通天,自己确实招惹不起,只能陪了个笑脸,安静地坐在那。
也不知坐了多久,张念山只看到孟婆已经喝下了十数杯香茶,而那阎君还未回来。
他正打算起身随意走动走动,而那孟婆却先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抬头看向内堂的入口。
“今个儿是什么风,奈何桥上的孟婆大人肯赏脸到我这来坐坐了?”
人未至,而声已到。
看来是那位阎君回来了。
张念山急忙起身,站在原地等着阎君出现。
没多会儿,一个身穿朝服,头戴乌纱帽,满脸胡须的壮汉走了进来,若他卸去了这身着装,恐怕张念山只会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农家汉子。
“自然是东风,不然就算再过上几百年,我也懒得来你这!”
孟婆依旧坐在太师椅上,慵懒地抬起眉头,朝阎君的方向看了看。
“瞧瞧你这话说得,就好似我这……”
阎君的话突然停下,他瞧见了站在一旁的张念山,开始打量起他来。
“生人?”
“老太婆,你这又是闹得哪出?”
“那丫头的事我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又带来一个生人,还带到我的殿内,你这是什么意思?”
阎君的脸铁黑,语气也不太友善。
“你这人,依旧是这么个暴脾气,凡事不问个清楚,就爱给人扣帽子!”
“当初我主是瞧上你哪点了,居然让你做这大殿之主?”
孟婆从椅子上慢慢站起身来,朝阎君走了过去。
“哼,臭老太婆,几百年没打架了,是不是手痒了?”
阎君也是一脸怒气,直接冲向孟婆。
“傻大个儿,怕你不成?”
孟婆也不甘示弱。
两人面对面站着,因为孟婆的身材要矮小许多,阎君直接俯身对着她,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张念山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这两位要真动起手来,第一个殃及的池鱼就是他。
湮灭的气息开始从二人的身上发出,张念山只觉自己已经无法再动弹,整个阎罗殿也开始晃动起来。
“两位大人,消消气!千万不要冲动!”
外面瞬间冲进来了十几人,神色慌张地劝说着两人。
“哼!”
两人齐齐从鼻腔发出一声闷哼,都转过头去。
那湮灭的气息也随之消失。
“呼——”
张念山长长舒了口气,身体又再次恢复了行动能力。
方才进来的十几人也都松了口气,似阻止了一场冥界浩劫般。
“老太婆,来我这究竟有何事?”
阎君的怒气还未完全消散,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头也不抬地问道。
“想知道?我现在偏偏不想告诉你了!”
孟婆也耍起了脾气,走到张念山身边,对他使了个眼色,就往外走去。
张念山不敢有丝毫不从,见识了两人的实力后,他现在明白了必须在冥界夹着尾巴做人。
“你可以走,他得留下!”
张念山还没走出几步,阎君的话又传入他的耳中。
“这……”
他脚步一滞,为难地看向孟婆。
这两位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存在,他现在真是鼓风机里的老鼠,左右为难了。
“他是我带来的,我现在要把他带走!”
孟婆也不相让,直接拽着张念山的手就往外走去。
“不能走!”
阎君立马从椅子上跳起,伸手抓住了张念山的另一只手。
“两位大人,还请高抬贵手!”
张念山只觉身体异常难受起来,两股诡异的气息在他的身体里乱窜,使得他感觉异常肿胀,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走!”
“不能走!”
两人还在较劲,大殿又开始晃动起来。
方才进来的十几人见势不妙,这次居然没有再劝说,而是全部遁走了。
“两位……”
张念山愈发难受起来,连说话也觉得十分困难。
“轰——”
一声巨响传来。
孟婆和阎君的距离终于拉开,只是诡异的是,两人的手上各拉着一个张念山。
“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张念山对视一眼,齐声问道,但眼中充满困惑,他们虽已是两个张念山,但却共享着一个思维,这情形属实诡异。
“这是……”
阎君也是一脸震惊,不过随后他的脸色转为惊喜,看向孟婆。
“如你所见,亦如你现在所想!”
孟婆一脸的得意之色,同时也把拉着张念山的手松开。
“你在何处寻到他的?我们找他已经找了几千年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阎君也将拉着另一个张念山的手松开。
“几千年?我看你是喝酒喝糊涂了!我主沉眠已有万年之久了!”
孟婆的话刚说完,两个张念山竟然迅速靠拢,继而又变成了一个人。
“已有万年?真是个不短的日子呀!”
阎君感慨一声,看向张念山的眼神变了又变。
“两个命格,一个主生,一个主死,我主苏醒的日子应当也不远了!”
孟婆和阎君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着这句张念山完全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