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到石安镇陇塬羊场。”
“好的,导航即将开始……”
王颖馨才落地青县县城,立刻驱车返回石安镇。
从石安镇返程的途中,王颖馨听到了不少关于同事们对于何诗囿被害的八卦。
其中有一条是,何诗囿死的时候双手被人朝背后捆绑着,最恐怖的是何诗囿的脸上还被涂画着符咒。
单位里快退休、也是恰好见到何诗囿尸体的同事老赵说,他年轻时在山里的增压站工作时,曾见过住在山里的乡亲家里有类似的符咒。
山里的老乡告诉他,这种符咒叫桃花符,是用来画在冥婚新娘和新郎的脸上,保佑一对冥婚的新人在阴间和和美美。
和老赵一起发现尸体的还有几位同事,其中一位名叫石峰的年轻男同事还在警察来之前给何诗囿的尸体拍了照。
返回青县的大巴车上,他将照片悄悄拿给旁座的人看,王颖馨恰好在他身后,看见了照片里被害的何诗囿。
看到照片的一刹那,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照片里捆绑着何诗囿的那条花绳她曾在老妈的日记本里见过,老妈日记本里一共夹着三张照片,一张是第一位失踪者卢晓秋,一张是年轻时的舅舅,还有一张就是一捆花绳的照片。
照片里的花绳与捆绑何诗囿的花绳一模一样。
王颖馨怀疑,何诗囿的死可能和1993年失踪案有关联。
她会刚到青县就即刻返回石安镇,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案的线索。
车窗外明明艳阳高照,这座地处西北的小县城今天难得没有春季的沙尘,可她的心情没有一丝愉悦。
再次来到陇塬羊场,因为羊场这几日暂停营业,王颖馨只能将车子停在羊场附近的一家羊肉馆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夜市上没吃多少东西,才上午10点半,王颖馨已经感觉腹中空空,饿得厉害,她打算到羊肉馆先填饱肚子,顺便思考该从哪里开始调查。
王颖馨大踏步走进羊肉馆,还未到饭点,店里除了她,只有两个中年男食客。
扫了扫墙上贴着的菜单。
“老板!小份的烩羊肉。”
“好,随便坐。”
屁股刚挨到椅子上,身后传来两个男食客议论声。
“你听说了吗,旁边的羊场昨晚死人了,还是谋杀!”
“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朋友就在羊场里工作,是他告诉我的,听说死者是个年轻女子,死的时候还被人绑住了双手,脸上还画了符咒。”
“脸上画符咒?难道是桃花符?是不是有人偷她的尸体办冥婚啊?”
“冥婚?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办冥婚?还把活人杀了办?这么残忍?”
“哎,你不懂,农村里的有些老人就信这些!我小时候有一次偷听听我爸他朋友聊天,我爸朋友说他远房亲戚的儿子,年纪轻轻死了还没结婚,就托一位专门置办冥婚的阴阳先生给他儿子办了一场冥婚,不过那时时候办冥婚找的也是刚死没多久的年轻丫头,不会找活人冥婚……”
“会不会是因为闹鬼?鬼杀人?”
“鬼杀人?”
“十年前,陇塬羊场那片地拆迁的时候,曾发生了意外,导致有个工人死在了工地上,听说自从那之后,工地上闹了好一阵时间的鬼,最后还是负责开发这里的老板请了阴阳先生,将那只厉鬼请走了之后,这片地才太平起来,你说会不会是羊场闹鬼了?”
王颖馨竖着耳朵正想听他们接下来说什么时,老板端着一碗烩羊肉到她的桌前。
“烩羊肉来了!慢吃!”
“谢谢。”
与此同时,身后的两人吃完了碗中的羊肉擦嘴起身。
王颖馨只听到一句:闹鬼怕是更不可能吧!
而后这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羊肉馆。
闹鬼?
王颖馨摇摇头,她也不信!
轻轻嗅了嗅热气腾腾的烩羊肉,鲜香浓郁,青县特有的滩羊香而不骚。
她一手拿着夹起一块羊肉喂入口中,另一只手打开了石安镇的地图。
因为刚才那两人的闲聊,王颖馨打算先穿回到1993年,目前看来这个操办冥婚阴阳先生很是可疑,老妈日记中提过一笔,舅舅留下那捆花绳没多久就失踪了,现在想要找到会操办冥婚的阴阳先生,最快的办法就是回到1993年。
那个年代,愿意给自己死去子嗣办冥婚的死者家属数量比现在多。
碗里的羊肉很快见底,王颖馨擦干净嘴巴,动身将车子开到羊场附近一处既没有监控探头,也不会有过路人注意的死角处。
深吸一口气,手指开始转动表冠。
一圈,没有穿越。
两圈,亦是没有。
除非昨晚她吃毒蘑菇产生了幻觉,否则穿越不可能是假的,王颖馨试着再转动一圈。
随着第三圈的结束,眼前的一切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吉普车消失不见,羊场亦不见。
只是眨眼的时间,她又回到了1993年的石安镇。
由于穿越的地方距离羊场不远,所以这一次王颖馨降落的地方距离昨晚的西街夜市也不远的一条街巷里。
刚走到街口,一辆油罐车从她身旁疾驰而过,车轮扬起的沙尘毫不留情地洒在她的身上,钻进她的眼鼻。
“咳咳……”
王颖馨被沙尘呛得略显狼狈,揉了揉被沙尘迷住的双眼,眼睛里的异物还未清理干净,耳边传来一声:“小颖!”
王颖馨停下搓揉的动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喊她的人是老妈樊敏芝。
“老……”
妈字差点脱口而出时,王颖馨立刻吞了回去,顶着红通通的眼睛抬手招呼:“敏芝,这么巧!”
樊敏芝大步朝着王颖馨走近,面带担心之色:“我就住在街口的旅馆,你昨晚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我……我遇到朋友了,朋友出了点事拉着我走了,所以没来及和你道别,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你了。”王颖馨再见年轻老妈,心里的激动和昨天依旧毫无差异。
“原来如此,你没事就好,担心的我还和晓秋唠叨了一晚上。”樊敏芝脸上的担心之色渐渐褪去。
“晓秋呢?”看着樊敏芝一人出现,王颖馨不自觉紧张卢晓秋的安全问题。
“今天一大早就回老家了。”
王颖馨双眼骤然睁大:“回老家了?昨天听你们说,不是今晚回青县吗?”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谁知道晓秋早上给她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她哥说她妈病危进了医院,所以她一大早就给单位请假坐了回老家的大巴车。”
回老家了!
“我不是叮嘱她最近几天不要乱跑,也不要回老家吗?否则会有血光之灾。”王颖馨有种不好的预感,昨天就是与卢晓秋的最后一面。
樊敏芝哭笑不得:“你还真会看手相啊,晓秋一口的榆城口音,我以为你是凭她口音瞎蒙逗她玩的,哪会当真啊!再说了晓秋的妈妈病危,她怎么可能不回去!”
看着樊敏芝不相信她预言的模样,王颖馨估摸着卢晓秋对她的预言,最多也只是半信半疑。
没想到只是过去了一夜,事情就已经发展到始料未及的地步。
“快报警,让警察把她带回青县,她真的会有危险!”王颖馨四处张望着,周围哪里可以打公共电话。
“报警?她回老家报什么警?小颖,你没事吧?”樊敏芝不解王颖馨为何执意认为卢晓秋有危险。
“真的,我们报警,现在拦住她还来得及!”王颖馨郑重其事看着樊敏芝:“相信我,我能预知你们的未来,其实我是从2023年穿越过来的,我知道晓秋会在今年的4月25日在警局报失踪。”
樊敏芝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她上下打量王颖馨好几遍才带着质疑的口吻缓缓开口:“小颖,你确定你精神没问题吧?”
“我……”王颖馨瞬间哑火。
她就知道实话只会让老妈认为自己精神异常,相信即便是报警,换来的结果也一样。
看来想要阻止1993年接连发生的失踪案,只能靠她暗中调查。
可她真的能阻止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不会发生吗?
对此,暂持“未必”两字。
“哎……”王颖馨深深叹出一口气,再堆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我刚才逗你呢!”
“我就说嘛,你一惊一乍的,看上去真吓人,要是你真有精神病,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樊敏芝脸上的紧张之色瞬间缓解。
“放心,我精神很正常。”王颖馨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真切一点:“你现在是不是要回青县了?”
“先不回,我还有点事要办。”樊敏芝抬手看了看时间。
“什么事?”
王颖馨脱口而出,她还不习惯将年轻的老妈之当成朋友,一时间忘了朋友之间的边界感。
“我去参加一个表亲的婚礼,这次来石安镇的目的之一就是参加她的婚礼。”樊敏芝脸上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安排。
如此温柔的老妈,王颖馨已经很久未见,自从老爸因公过世,老妈的脾性就内敛沉闷许多,脸上鲜少见笑,更别提什么温柔细语。
等一下,婚礼!
当地很多新人结婚前都会找阴阳先生算良辰吉日、婚配与否之类的事情。
阴阳先生这种职业,周边几个乡镇县能够广为人知的也就那么三两个,说不定能从参加婚礼的大爷、大娘口中了解到青县一带哪位阴阳先生负责办理冥婚。
“新娘是刘彩玲吗?”
“你怎么知道?”樊敏芝惊讶反问。
“其实我来石安镇也是来参加亲戚婚礼的,所以刚听到你也要参加婚礼,就想着我们会不会参加的是同一对新人的婚礼。”
王颖馨记得她有个远房的表姨叫刘彩玲,他们一家也在西城生活,来西城之前就一直住在青县的石安镇,表姨为了她儿子工作的事来找过老妈几次,她的儿子好像就是94年出生,所以大胆推测老妈口中的亲戚是表姨。。
没想到还真是表姨刘彩玲的婚礼!
“这么巧?我们也太有缘分了吧!你也新娘家的亲戚朋友?”
以防露馅,王颖馨答道:“不是,我是新郎马……”一时间突然想不起表姨夫的名字,王颖馨尬笑结巴道:“新郎那边的朋友。”
“那也很巧诶!”樊敏芝惊喜地眉开眼笑瞅了一眼手表:“哎呀,咱们得快点了!已经11点半了,婚礼12点开始。”
“嗯,好。”王颖馨咧开嘴角,笑着挽上樊敏芝的手臂:“我也觉得我们太有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