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5月2日。
天刚蒙蒙亮不久,成团的乌云集结在一起黑压压一片。
早上9点,王颖馨刚坐上冯姓男人的车没多久,乌云里积压的雨水滴滴答答从空中落下。
副驾驶半开的车窗缓缓摇起来,王颖馨瞥向后视镜,陈彩琳的吉普车在不远的距离紧随其后。
“下雨了,冯哥,今天去山神庙的香客会很少吧!”
通过昨晚偷录视频里,蒋光明对于冯姓男人的称呼,王颖馨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冯子健。
冯子健笑笑:“很有可能,这样不正好,牧旗山山神就能多放些心思在咱们身上,你想许什么愿?”
“当然是财运和姻缘啦!女人一辈子不就图不愁钱花,能嫁个好老公嘛!”
“放心,你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的。”
王颖馨视线轻扫一眼驾驶座的冯子健,心里回话:我的愿望肯定会实现。
前往山神庙的途中,冯子健时不时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听王颖馨的个人情况,这情况他早已预料到,顺着他的问题,将自己早就准备的个人资料一一相告。
王颖馨将自己编造成一个来自外乡、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孤身一人的可怜角色,为的就是让这群人放心对自己下手。
雨天路滑,再加上盘山土路湿滑难行,从青县到牧旗山山神庙,全程下来一共花去了两个半个小时的时间。
山神庙外,冯子健停车后,王颖馨与他一同下车。
不知道阴雨天是不是也象征着运气失利,在牧旗山盘山土路的其中一段路,冯子健的车刚经过,后面紧跟的一辆皮卡车和一辆客运大巴车发生了碰撞。
王颖馨在后视镜里眼睁睁看着突发的车祸,让尾随在后的吉普车被迫停车等待撞车车辆让开道路。
今天跟着她前来的不止陈彩琳,还有她费劲唇舌,据理力争叫来的同事。
王颖馨脚下迟迟不动弹,视线一直注视着盘山路到山神庙入口的地方。
“怎么了?”冯子健从后备箱提下来一个装满东西的黑色塑胶袋,没有上拉链的袋口有几只香烛露出。
王颖馨收回视线,淡笑掩饰自己的紧张:“没怎么,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进庙上香,特别害怕上香祈福的方式有错误。”
“没事,待会我教你。”
“好。”
王颖馨跟在冯子健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山神庙。
……
阴雨天气果然影响香客的数量,王颖馨进入山神庙,发现来来往往的香客只有寥寥几人。
山神庙主殿,冯子健先行点燃三根自带来的恭敬香,朝着山神神像跪拜祈福。
礼成祈福完毕后,重新拿出三根恭敬香递给王颖馨:“就按我刚才烧香祈拜的方式就好。”
“好。”王颖馨毕恭毕敬接过香,学着冯子健刚才点香跪拜。
望着眼前威仪又不失仁慈之气的山神像,王颖馨双手持香,仰视其像、心中默问:“今天究竟是我能改变历史,改变受害者和凶手们的命运?还是我只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让2023年多一具陈年尸骨?
手中所焚之香腾生的袅袅烟雾,一丝一丝的沁入王颖馨的鼻腔,眼皮不自觉开始发颤,一股困倦之气逐渐从身体里袭卷而出。
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吗?
下一秒,跪在拜神垫上的王颖馨双手无力松散,手中的三支香乱七八糟掉在地上,随之她也朝着一侧重重倒下。
眼看她就要脑袋着地时,一双大手撑住了她的脑袋。
……
“嘶……”
王颖馨在脑袋一跳一跳的刺痛中渐渐苏醒。
眼皮睁开又合上好几回,她才有力气彻底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
王颖馨扫视四周,眼前所见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房间的门也不是普通的木门,而是一扇特制的铁门。
房间内仅有的光源,是门口上方一支12瓦的黄色灯泡,她正躺在一张脱漆掉皮的破旧木床上,整个房间除了这张床,再没有其它任何家具。
她撑着还在发软的身子起身做在床沿边,双手垂到床沿的那一刻,老妈遗物的手表露出。
万幸手表还在。
根据手表上的时间,王颖馨推测她昏迷了应该有将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足以离开山神庙,开车下山去其它任何地方。
不过根据空气中弥散的浅淡焚香气味,再加上冯子健特意将她带来山神庙这里,王颖馨推测自己应该还在山神庙。
冯子健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而是将她藏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内,是有什么用意?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颖馨确定脚步声在密室的门前停留时,立刻躺回床上,闭上双眼假装自己还没有清醒。
钥匙开锁的声音响起,随着“砰!”一声响起,有人将密室的铁门推开。
听进门的脚步声,来人应该是有两个人。
还未睁开双眼的王颖馨猜测另一个人会是谁?会是胡应天?还是蒋光明?
“这个怎么样?”
王颖馨感觉有个人正在缓缓靠近自己,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和呼吸声,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很陌生,不是冯子健身上的味道。
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异常的腥臭味,这股味道像是血液混合腐肉的气味。
刚才看时间,王颖馨距离返回2023年还有23分钟,只能寄希望在这23分钟不要发生她无法控制的意外。
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冰凉的触感,王颖馨感觉到这个人正在用指尖轻抚她的脸颊。
原本的均匀呼吸,霎时间骤停。
“我没听说你最近有新猎物。”
“是她自己送上门的,正好她也是ab型血,符合你的要求。”
“把她绑起来弄醒,然后你可以走了。”
“好。”
王颖馨不确定他们弄醒自己用什么方法,不管是挨巴掌、还是被水泼她都不想,索性自己睁开了双眼。
随即眼露惊恐迅速爬起,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结巴开口质问面前两人:“你们为什么迷晕我?还把我带到这里?”
眼前她所见的两人,一人是冯子健,另一人确实陌生。
这个男人的面相阴森凌厉,看上去大约30出头,整个人瘦的只有皮包骨左脸颊还有一块陈年旧伤,愈合的伤口皮肉呈暗红色,坑洼丑陋。
“醒的倒挺快!”男人眼神像深山里会扎伤人的荆棘,唇边的笑让人后背不自觉寒凉。
不等王颖馨反应,冯子健拽起王颖馨一只脚,向床尾方向使劲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