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婉婷又只哭不言，王颖馨催促问道：“快说啊！”
    “我……我，3号那天沈莜姐姐说要当面把一万块钱给我，我其实是不愿意见她的，但是我确实急需用钱，所以我约她晚上见面，没想到晚上我刚和沈莜姐姐碰面，就收到了周姐的电话，她派人接我去荒野民宿……”
    赵婉婷吸着鼻子，哽咽不止：“我被迫接客的这段日子认识了一个和我情况差不多的女孩，之前听她说过周姐让我接的那个男人是个变态，所以我不想去，当时沈莜姐姐问我发生么了什么事，我也不敢告诉她，在和周姐的通话中我提了一句荒野民宿，估计被沈莜姐姐记住了，所以她才去了荒野民宿，我们分开后，周姐又给我发了信息，说客人改变了地址，不去荒野民宿……”
    赵婉婷半掩着脸，羞愧不敢直视王颖馨和陶渊。
    “所以你当晚没去荒野民宿，但是沈莜不知道，她担心你出事，一个人去了荒野民宿。”
    “应该是这样……呜呜呜……我怎么会知道因为我，沈莜姐姐被人给杀了。”
    果然，沈莜会突然上山去荒野民宿就是为了赵婉婷，王颖馨鼻腔处传来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涩感，眼角泄出些许晶莹。
    沈莜这个人平时看上去爽朗、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柔软。
    王颖馨猜想早在赵婉婷问她借钱的时候，就已经怀疑赵婉婷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警方发现沈莜从青北东下高速后，曾在距离殷乔山40公里外青北工业大学天城区校区附近的夜市街外暂停过。
    那一片地方的监控覆盖面不全，沈莜去的摊档附近不在监控范围内，再加上她再次出现在监控内时，手中拎着一个装着食物的袋子，所以警方以为只是她个人去夜市买东西。
    “赵婉婷，你裸贷被要挟接客的事，你父母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我怎么敢让他们知道。”
    “那你是怎么给你父母和警察说的？”
    “我就说沈莜姐姐约我出去玩两天散散心，让我给她介绍好玩的地方，我就介绍了荒野民宿，然后因为第二天身体不舒服就没去，也忘了和沈莜姐姐说，我爸妈他们怕大姨和大姨夫把姐姐被害的事怪到我头上，所以不敢去参加她的葬礼……”
    “赵婉婷，你现在说的这些事很重要，你立刻和我去公安局和警察说清楚。”
    “不行，我……那我的照片肯定会被周姐放到网上的，她威胁我只要我敢和警察说裸贷的事，就把我的照片发到校园网里，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不想因为裸贷的事影响我毕业。”赵婉婷抬手抹着眼泪，一双眼睛哭得发肿。
    “你觉得你不说，警察就查不到吗？”
    “那怎么办，警察知道，那我妈就一定会知道，她知道的话会打死我的！”提到要被母亲打时，赵婉婷眼里满是恐慌。
    王颖馨看着眼前这个又蠢又是裸贷受害者的女孩，想起了曾经查看案例时的一个案件中的凶手。
    那名凶手也是个大学生，年轻漂亮，本有大好前途，可是由于从小父母管教过于严厉，除了学习，其他什么兴趣爱好都不允许沾染，更不允许反抗父母下达的任何要求。
    整个读书生涯完全没有朋友，凶手不是那种天生的好学生，性格内向温顺，为了考上一所父母眼中理想的大学可谓是起早贪黑，几乎学到精神崩溃，即便如此还要每天忍受父母言语上的羞辱。
    12年的高压生活，让凶手上大学后很快放飞自我，晚来的“叛逆期”让她对什么都有新鲜感。
    她与赵婉婷一样，交往了一个人渣男朋友，由于从小被打压的缘故，与男朋友的相处也像和父母那样，将自己放低，想尽办法讨男友喜欢，一开始也是借贷欠债，慢慢沾上赌博，最后为了钱杀害了同宿舍一位经济条件优渥的舍友。
    赵婉婷的过往像极了那个凶手，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彻底走上了犯罪道路。
    “被打死也要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如果我任由你这么下去，我相信很快你的父母要么得去监狱看你，要么要去停尸间看你!”
    王颖馨不由赵婉婷再继续这样下去，她从落地衣架上扯下一套衣服扔在床上：“赶紧换上衣服跟我们走！”
    陶渊自觉地打开门，到公寓外等候。
    ……
    赵婉婷最终还是乖乖换上衣服，被王颖馨和陶渊带到了青北市局。
    原来警方也早就怀疑赵婉婷口供有假，怀疑可能与周柳言有关，在调查周柳言的时候，发现她入股的财务公司有猫腻。
    周柳言牵涉的案件与荒野民宿案无关，所以已经交由了另一组跟进调查，赵婉婷来此主动交代之前，那一组的警察正好也打算将她带回局里调查。
    陶渊目前也在询问室内，交代着他通过各个关系网打听到的有关周柳言的线索。
    询问室外。
    王颖馨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朝她走来。
    “陆警官，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也在这？又发现什么新线索了？”陆忆琳见王颖馨也是惊讶：“我们刑侦队负责配合调查沈莜的案子，所以把我和另一位同事暂调过来，案子结束了再回去，我刚从外面回来。”
    “算是吧，我和陶渊还有赵婉婷一起来的……”王颖馨将今天沈莜葬礼后发生的事详细叙述给陆忆琳听。
    陆忆琳眉头紧锁，无奈叹一声：“哎！”
    “段青言还是不肯交代全部犯罪过程吗？”
    “他只承认是自己杀了那些人，如何解剖分尸的过程交代倒是清楚，但就是只字不提段紫宁。”
    “段紫宁还是没有下落吗？”
    “没有。”
    “她能去哪呢？除非她一直躲在山里，否则现在到处都有监控，很难不被发现行踪吧！”
    “我们已经进行了搜山，可的确在殷乔山没有找到段紫宁，或许她已经逃到了附近其他山内，那一片连片的山体大大小小上百座，想要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我在想，他们姐弟俩在那附近是不是还有别的密室，人总是要吃喝拉撒的，不然在隐蔽的地方也躲不过三天，你说是不是？”
    “王颖馨，我了解你的心情，现在和我们在山上的情况不一样，我能和你说的不多，总之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调查出全部真相。”
    “我明白我不可能再像那两天那样和你一起调查，但是我也不会放弃，总之我会继续用自己的方法找线索。”
    “我知道我劝不动你，但是你要注意分寸，你如果为了调查而违法，我对你不会手软。”陆忆琳忍不住打声哈欠：“哈……”
    “放心，我会在遵守法律制度的范围内调查，最近一直没休息好吧？感冒好了吗？”王颖馨将自己手中还没喝的温水递给陆忆琳：“喝点水，听你的嗓子都是哑的。”
    “谢谢。”陆忆琳接过王颖馨手中的一次性纸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