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蓁也是听得一愣，“小姨，你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那几年，蒋茹茹和付远铮关系很好，虽然没有挑明说，但我们知青点的人都默认这两人在处对象，队长也对付远铮很照顾。
    蒋茹茹出事前几天，付远铮和姚媛去县城订种子，两人刚回来，蒋茹茹就追到知青点，打了姚媛一巴掌，还骂人。
    我当天有点中暑，提前从地里回来，听到蒋茹茹亲口说，怀了付远铮的孩子，让姚媛离她男人远一点。”
    听完这番话，杨蓁忍不住阴谋论，蒋茹茹怀孕流产那段时间，正好政策放宽松，知青可以返城。
    但是已经在乡下结婚生子，或者没有招收的单位的，都不符返城条件。
    蒋茹茹是队长的女儿，如果付远铮敢抛妻弃子，队长能放过他？
    那蒋茹茹大庭广众和二流子发生关系，还流产，似乎很说得通。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没有实质证据。
    “小姨，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再去一趟梁渠屯。”
    周蓉：“我和你小姨夫商量一下，尽快回来，你也先跟娜娜通个气。”
    “知道了，小姨！”
    挂了电话，杨蓁回屋的，周玲已经翻出给小姨夫织的毛衣，让付远铮试试。
    看来，她妈对这个姑爷是十分满意了。
    入夜，杨蓁正准备睡觉，杨娜抱着被子走了进来，“蓁蓁，我跟你睡。”
    家里房间少，杨娜把自己的房间腾给付远铮住，原是准备跟周玲将就几天，杨蓁不知道她怎么就改主意要来跟自己睡。
    姐妹俩躺下之后，杨娜给杨蓁掖被子，问道：“蓁蓁，你是不是不喜欢付远铮？”
    杨蓁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能给姐姐说说原因吗？”
    杨蓁正想开口说话，耳朵一动，坐起来，就看见门缝有一段阴影。
    “嘘”，杨蓁口型示意杨娜不要动，起身，下床，猝不及防拉开门，付远铮咚一声摔了进来。
    杨娜愣住了，印象中，付远铮不是一个会听墙角的人！
    还被这么狼狈地抓包，实在是没眼看！
    付远铮不自在地爬起来，见杨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内心莫名升起不满。
    “小蓁，对不起啊，我走错了，想去卫生间来着，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
    杨蓁笑了笑，“是吗？我记得我刚才告诉过你，卫生间在外面！！”
    付远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像一副愣头青的样子，“对不起，我没听清。”
    见杨蓁还想说什么，杨娜走了过来，朝杨蓁使了个眼色，转头和付远铮说道：“我带你去吧，黑灯瞎火的，你估计找不到。”
    “好！”
    杨蓁看着两人的背影，没来由的生气。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来，杨娜再次掀开被子，见妹妹锃亮的眼睛看着她，“蓁蓁，付远铮不是故意的，应该就是走错了。”
    “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蓁蓁，你还小，你不懂，付远铮不是这样的人，今天是第一次来咱们家，他很紧张。”
    杨蓁还能说什么，上个厕所就被忽悠成这样！
    几天后，周蓉和吴亚飞带着妥妥回来海市，杨蓁借口一拖厂有任务，要去外地几天。
    ……
    梁渠屯的知青已经走完了，村里老一辈的人，对杨蓁还有印象。
    “你是当年给我们修拖拉机的女娃吧？怎么会来我们屯？”
    “奶奶，我是一拖厂派来的技术员，帮大家看看机器。”
    问话的是一个老人，杨蓁接过她锄头，扶着她往村里走，打听出了不少事。
    付远铮返城之后，蒋茹茹整日疯疯癫癫的，大队长也没干了，夫妻俩带着女儿到处看病。
    后来还有几个在梁渠屯结婚的知青，为了回城强逼着离婚，离开之后再也没有音讯。
    “小娃子，去队里不要提那些知青的事情，这是屯里的禁忌。”老奶奶叮嘱道。
    杨蓁：“我知道了，谢谢奶奶。”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队长家里，大门敞开着，杨蓁都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见一个女人站在院子的水井边上，噗通跳了下去。
    杨蓁扔了东西，冲过去，伸手去抓人，却与对方的衣角擦手而过。
    “有没有人在家？有人跳井了！”杨蓁一边喊着，一边盘算着该怎么救人。
    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杨蓁看了一下井底，上边没人助力，她一个人很难把人拉上来。
    队长家距离晒谷场不远，杨蓁转身出门找人，见队长抱着一捆干草走过来，杨蓁上前就拉着人往蒋家跑。
    蒋庆华趴在井口一看，当即软了腿，“茹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死了让爹怎么活？”
    杨蓁把绳子栓好，准备下去救人，蒋茹茹的大哥冲了进来，不管不顾跳进井里。
    杨蓁：？？
    能不能有点基本的生活常识？
    “别嚎了，去喊人，找绳子过来。”杨蓁冲蒋庆华喊道。
    折腾了好一会儿，众人合力才把蒋茹茹兄妹俩从井里拉出来。
    见蒋茹茹已经昏死过去，杨蓁从空间里取出银针，扎在她几处穴位上。
    针灸刺激蒋茹茹咳出几口水，杨蓁赶紧将人翻过来，让蒋茹茹保持方便吐水的姿势。
    过了五分钟，杨蓁拔出银针，和蒋家人说道：“赶紧送医院吧！”
    虽然蒋茹茹估计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一旦有事，蒋家人说不定会找她麻烦，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妥当。
    杨蓁是以一拖厂技术员的身份，来梁渠屯的，大队给安排住在知青原先住的地方。
    “杨同志，你来得太是时候了，我们大队的拖拉机都修了好几次了，那个耕地机也用不，可愁死人了。”
    杨蓁一边听着书记的抱怨，一边打听付远铮这个人。
    “付远铮同志啊，是挺好一个人，有文化有本事，当时喜欢他的人可不少了，可惜啊，没遇上个好姑娘……”
    果然，在和蒋茹茹这件事上，付远铮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形象。
    第二天，杨蓁修完拖拉机后，拿着介绍信去隔壁生产队，找当年欺负蒋茹茹的那个二流子。
    这二流子叫李大海，家里父母健在，上头还有一个哥哥，打小就被宠坏了，上小学的时候，就会掀小姑娘的裙子，长大之后，整日游手好闲，不是招惹小寡妇，就是偷鸡摸狗。
    这十里八村的提起李大海的名字，狗都嫌弃。
    本以为要找到李大海，还需要费些功夫。
    没想到，杨蓁在仓库给拖拉机更换履带的时候，李大海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找上了门。
    许是见杨蓁长相不错，几个二流子像是没脊梁骨一样歪靠在门边上，冲着杨蓁吹口哨。
    “妹子，长的不错，听说你是从海市来的，还是当官的？”李大海吊儿郎当的走过来，说完对着杨蓁脸颊吹了一口气。
    言语攻击就算了，还用上这滂臭的口气？真不是东西！
    杨蓁放下扳手，抬手掐住李大海的脖子，一拳拳打在他脸上，
    李大海也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可对上杨蓁，那简直是被绝对的压制。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大海满脸都是血，被杨蓁扔在地上的时候，吐出的血水中，掺杂着好几颗牙齿。
    李大海的狗腿子吓坏了，想帮李大海一把，可看到杨蓁手中扳手，都怂了。
    “就你们这样的废物，当年我在农改场的时候，整治了不少，滚！”
    几个狗腿子一听农改场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身体本能的抖了抖，转身跑了。
    杨蓁嗤笑一声，关上仓库的门，拎着扳手一步一步走向李大海。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李大海以为杨蓁是要弄死他，吓得心惊胆战。
    杨蓁抬起一只手，放在李大海头顶上方，跟蒋茹茹有关的记忆，瞬间闯入杨蓁脑海中。
    她猜得果然没错，蒋茹茹流产等一系列相关的事情，都是付远铮策划的，李大海顶多算是个帮凶。
    这些年，付远铮每个月都会邮寄给李大海一笔钱，算是封口费了。
    “放心，我不会杀你，不是喜欢当二流子吗？没有功夫怎么能行呢？”
    杨蓁对李大海拳打脚踢的时候，仓库门被人撞开，桃溪生产队的书记带着人，手持锄头冲了进来。
    “杨技术员，你没事吧？”队长见杨蓁衣服穿戴整齐，当即呼出一口凉气，还好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杨蓁冷哼一声，下手又重了几分。
    李大海哭爹喊娘，可他站在人群中父母，却是不敢上前来。
    十多分钟后，杨蓁收手，摘掉手套的指关节上通红一片，可见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李队长，帮我报个警，这几人公然闯进来，想偷我随身携带的图纸，不知是不是被境外间谍给收买了？”
    几个狗腿子顿觉一颗惊雷在头顶炸开，不是，他们不就调戏了个女娃子，怎么扯到什么境外间谍了。
    李队长看明白了，杨蓁这是准备小事化大了。
    杨蓁以前是海市农改场的，政策变了之后，还能还能继续当农垦场主任，要么是关系雄厚，要么就真的有实力。
    可李大海这几个蠢货，竟然敢去招惹人家，简直就是活腻了。
    “我这就让人去！”李队长说着，使唤儿子去公安局走一趟。
    李大海的父母冲了出去，拉着队长儿子，阻止他去报警，“你胡说，我儿子才不是间谍，不准去不准去，…”
    ……
    杨蓁更换好履带，收拾好工具箱，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小跑而来。
    “哪里有间谍？”警察问道，那凝重的语气，让周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杨蓁拿出一份图纸递给警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的，说道：“这是二代收割机的图纸，他们要抢。”
    警察一听，图纸可是非常关键的，二话不说，就让人把李大海几人给扣了起来。
    跟着，警察去几人的家中调查。
    在杨蓁的引导下，警察从李大海枕头下，找出了一摞还贴着邮票的信封，全都是从首都邮寄过来的。
    这下，警察越发慎重了。
    杨蓁收好图纸，在警方的陪同下，回到了梁渠屯公社。
    ……
    回到住处，杨蓁发现桌子上不仅放着水果，还有一刀腌肉，出门一打听才知道，是蒋庆华来过，说是感谢她昨天救了蒋茹茹。
    这哪值得道谢，杨蓁拎着东西就去了蒋家。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争吵，本想等会再来，一听是因为她手上这兜子东西吵架，杨蓁只能上前敲了敲门。
    蒋庆华的儿媳妇不满公公将家里的东西给杨蓁，就和蒋庆华吵了起来。
    昨天蒋茹茹跳井之后，家里人都怪她没有看好人，李艳萍也委屈，她天天跟个老妈子一样跟在小姑子身后，一刻不敢懈怠，可她上个厕所的功夫，人就跳井了，她有什么办法？
    为什么不去找付远铮，非要来为难她？
    “杨技术员，你怎么来了？”
    杨蓁把东西放在地上，“我昨天没帮什么忙，不值得你这么客气，我们有规定，不能拿父老乡亲的一针一线。”
    “这就是些吃的，不算什么的，你拿着去吃，家里都有。”
    李艳萍见公公又把东西塞给杨蓁，把头扭到一边，生怕再多看一会，就会上手去抢。
    杨蓁摆手拒绝了，“叔，我们真的有规定，你不能让我挨处分吧？”
    蒋庆华登时收回了手，转头和李艳萍说道：“把这些东西做了，招呼杨技术员吃饭。”
    “是嘞，爹！”
    李艳萍想得很简单，杨蓁这么个小姑娘，能吃多少，剩下还不都是家里的。
    要不是杨技术员昨天的发现小姑子跳井，但凡蒋茹茹有个意外，估计家里人能吃了她。
    “叔，不用忙活了，我今晚要去县城，见几个农业站的技术员，真不能耽误！对了，你闺女怎么样了？”
    蒋庆华：“好多了，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我就先告辞了。”
    杨蓁走后，蒋庆华不耐烦看了李艳萍一眼，“还杵在这干嘛？不吃饭了？”
    真不知道，原先一直很孝顺的儿媳妇，如今怎么变得这副小家子气。
    ……
    李大海在警察局，是警察问什么，如实答什么，一点都不敢隐瞒。
    “警察同志，我就是见那姑娘好看，没想偷图纸，我真不是间谍。”
    警察一拍桌子，厉声说道：“是不是间谍，我们会判断，说说这些信封怎么回事？我们去邮局查过了，这里面汇的都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