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远始终不肯相信自己演技烂。
但苦于没有回放。
所以他只能趁着换场休息的工夫,走到洗手间镜子面前,自我欣赏一下。
先来个变态的表情。
翟远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努力想要模仿黄秋笙的表演。
几分钟过后,他放弃了尝试。
大黄不愧是演变态戏的祖师爷,那种偏执、妄想、自恋和阴暗,普通人根本模仿不来。
更重要的原因是先天条件,翟远帅得就像看网文的读者一样,所以出演这种角色愈发困难。
“我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戏路了。”
看着里的靓仔,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镜子,抬头做出个邪魅一笑的表情。
嘿!小陈冠熙!
又把发际线往后捋了下,抿起嘴唇。
哟!蛋妞吴!
……
从洗手间出来,没有在客厅找到彭家燕和邓乐伶。
翟远走进主卧,俩人正在里面收拾床铺。
《盲女七十二小时》的原片里,是没有在床上真枪实干戏份的。
不过翟远修改了剧本。
改过的剧本里,删减了原片当中一个差佬和一个小偷出场的戏份,替换成阿远和阿伶的两场动作戏。
主要是考虑到没有爱情动作戏,屋邨的观众不买账。
严格来讲,现在这部电影已经不叫七十二小时。
而是被他改名做《盲女失贞档案》。
又名《快感系鞭度》和《督察夫人请多包含》。
这也是为什么彭家燕一直不肯在开机时,称呼完整片名的原因。
“影帝回来了?过来帮手把这张桌子搬出去。”
彭家燕本来跟邓乐伶聊的还挺开心,一见到翟远,脸上笑纹顿时少了许多。
这家伙一口一个电影梦,又要做男主角,当时问他能不能胜任,他那副胸有成竹、笑容自信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不说话,装高手?
现在做剧务搬桌子,彭家燕都觉得他碍眼。
翟远不敢顶嘴。
人家家里虽然没矿,但是有粮仓。
他吭哧吭哧收拾着卧室,后悔没有把两大护法带来做苦力。
彭家燕摆弄摄像机,不知何时点了支细长的摩尔烟,很专业的把废带拆出来,用烟头胡乱烫着。
邓乐伶则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双臂环抱在胸前挤的波涛汹涌,眼神微微出神,不知是否在担心等会儿的床上戏被占便宜。
……
“《盲女》第二十九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这是一场原创戏,也是屋邨观众最爱看的剧情。
邓乐伶被四肢被捆缚在床上,不断挣扎,花枝乱颤。
彭家燕扛着摄像机,镜头转向翟远。
推近景,男人喉结滚动。
中景,翟远像个变态一样靠近邓乐伶。
远景,翟远扑上去了!
温香软玉,山峰躺下后变作丘陵,细腻白皙。
翟远为了艺术,嘴唇游走,雨打沙滩万点坑。
邓乐伶演技一如既往的稳定,盲女眼神没有焦点,凭感觉胡乱挣扎。
“cut!”
彭家燕声音中满是无奈,放下机器,生无可恋的坐在椅子上。
翟远选择性失聪,还在啃。
邓乐伶眼神瞬间聚焦,脸上惊恐消失不见,冷冷盯着趴在自己胸前的翟总。
“不好意思,作为一个演员,我实在太入戏了。”
目光接触,翟远讪笑一声。
他从床上爬起身来,回头非常不爽的瞪了眼彭家燕:“导演,我好不容易进入情绪,你干什么喊cut!”
彭家燕声音里带着哀求:“大哥,说词,说词啊!”
“什么词!”
翟远抹了把脸,还没从洗面奶中缓过来。
彭家燕扶着额头:“台词啊!”
翟远一怔,恍然大悟:“哦对,我还有词呢!”
按照剧本里写的,翟远站在床边时,有一长段的独白台词,向被捆在床上的邓乐伶讲述,自己是如何被他督察老公坑害,然后才进入正戏。
“导演,再多来一次吧。”
重新翻了翻剧本,翟远把台词默念两遍,对彭家燕不好意思笑笑。
如果不是之前见识过他的烂演技,彭家燕一定会认为这家伙是想故意重拍占便宜。
“别急,让我想想。”
她揉了揉扛摄像机之后发酸的肩膀,盯着剧本看片刻,又闭眼思索一会,如此反复。
“老板,你要不要先帮我把绳子解开?”
邓乐伶还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她扥了下手腕上的布条,语气平静的问。
翟远不满道:“急什么,等这场戏拍完再说。”
邓乐伶呵呵冷笑两声:“再等下去天都亮了。”
翟远非常不爽,彭家燕阴阳我也就算了,你凭什么?
人家家里有粮仓,你也有吗?
翟远低头瞪了她一眼,目光又不自觉被丘陵吸引。
好吧,你也有。
邓乐伶注意到他的目光,这个女人不面对镜头时就没有那么放得开了,她想把领口往上拉一下,但手又被捆住,最后只好认命般叹口气。
“听沈律师说,你上个礼拜去监狱探望了你弟弟?”
翟远坐在床沿,随手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小心着凉,我还等你帮我赚钱呢。”
这个动作令邓乐伶多看了他一眼,旋即闷闷的嗯了一声。
“他动手打你啊?”翟远问。
“关你叉事!”邓乐伶情绪突然变得有点激动。
“随便问下啫。”翟远耸下肩,无所谓道。
邓乐伶又不说话了,出神的望着天花板。
她被邓泽成殴打这件事,翟远也是听沈威提过一次。
老沈上个礼拜陪邓乐伶去壁屋监狱见邓泽成,姐弟两人在接见室不知聊了什么,总之结局就是邓泽成直接越过看守,对邓乐伶拳打脚踢。
不过也是,站在邓泽成的角度,家姐不但不帮自己报仇,居然还跟仇人混在一起,难怪会发烂渣。
“你弟弟刑期只有一年,放心啦,他很快出来。”翟远见她呆呆出神,开口说句。
“你不怕他出来报复你吗?”邓乐伶扭头问了句。
“怎么报复?”
“比如找黑社会寻仇喽。”
翟远闻言一脸好笑。
此时的翟远手握五间录像厅,再加上售卖录像盒带,每天现金营收几千上万块。
只要他愿意,自己就是一些小字头的大水喉。
而那些所谓的叔父大佬,顶多有两间发霉的宾妹酒吧,每个月赚的钱未必够翟远交税。
之前的神灯号称是秀茂坪揸fit人,就是因为他看场的那间酒吧生意红火,客流量大,令他可以趁机做皮条生意获利。
但如果哪天酒吧老板心情不好,说不再用他看场,神灯这位揸fit人立刻就得收皮。
寻仇?你给小弟开多少薪水?我双倍给他们,看他们还认不认你这个大佬。
这个是黑社会的底层逻辑,而打打杀杀讲义气那一套,是牛佬古惑仔漫画里的武侠故事。
讲到尾还是钱作怪,出得起钱新记、号码帮都过海帮你斩人,出不起钱就只能忍气吞声交保护费。
“翟远,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活地亚伦导演的《小生扮嘢》?”
就在翟远和邓乐伶交谈之际。
彭家燕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