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弃马车改步行,沿着街边闲逛。周茹从小养在深闺之中,出门时向来是乘坐马车直达目的地,鲜少有这样的机会出来行走。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新奇,哪怕走完了一条街她仍是意犹未尽,高兴得就像个孩子。她对街边的小摊小贩很是感兴趣,一路上买了不少小玩意,说要送给扬扬和木墩,然而却遭到两个孩子的嫌弃。
就如此刻,她正举着一只竹编的小飞鸟问扬扬,“扬扬,你喜不喜欢这个?姨姨买了送给你好不好?”
扬扬看了一眼,嫌弃道:“不喜欢,我水生哥哥编的比这个好看一百倍。”
她又看向木墩,谁知木墩却将头偏向一边,“我不要,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才不玩这些东西。”
“你们都不喜欢啊?可是我觉得这个也挺好看的。”周茹一脸可惜地看着手中的飞鸟,依依不舍地递还给摊主。
宋甯走过来,从摊子上又拿起了那只飞鸟,向摊主询问价格:“这个多少钱?我买了。”
“宋姐姐?”周茹正疑惑着宋甯为何会买下那只飞鸟,难道她喜欢吗?若知道她喜欢,她方才应该直接买下送给她才是。
正当心思百转之际,宋甯却将那只飞鸟塞到了她的手上,“送给你的。”
“送、送给我的?”周茹看着手里的飞鸟,又看看宋甯,“为什么呀?”
“你很喜欢不是吗?”宋甯很自然地帮她理了理发鬓,若用她前世的年龄来算,这姑娘的年纪也只能算是个童心未泯的小女孩,“你什么都不缺,应该从没收到过这么廉价的礼物吧?”
“不,一点也不廉价,这对于我来说很珍贵,宋姐姐,谢谢你!”周茹万分珍惜地将小飞鸟捧在手心。
扬扬童言无忌地说道:“姨姨喜欢这些小玩具,姨姨也是个小孩子。”
“是呀!我也是个小孩子。”周茹听见扬扬这么说,顿时起了玩心,举着小飞鸟便跟两个孩子追逐打闹起来,“小孩子要带着她的小飞鸟来啄你们了。”
周府的三个下人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感慨起来。
“还从未见过小姐这么活泼的一面。”
“是呢!我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姐。”
宋甯闻言,不禁吐槽道:“你们大户人家就是规矩多。”
与此同时,彭得胜来到了县衙大牢里,并将狱卒打发下去。
杭书珩虽身陷囹圄,但对外面的情形依然了如指掌,彭得胜的到来,在他的意料之中,“今日刮的什么风,把县丞大人给刮来了?”
看着杭书珩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彭得胜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然而他却不得不笑脸相待,“杭童生,本官今日前来,便是要将你释放的,今日你便可以回家与妻儿团聚了。”
“怎么?大人这是将案子查清了?”杭书珩笑问道。
“不过是一场误会,如今误会澄清了,那便不能再关着杭童生,你即刻便跟随本官出去吧!”
彭得胜的打算便是将杭书珩释放,再对外声称是一场误会,并且双方以已将误会澄清。如此,那些学子就算再怎么不满,届时人已经放了,他们顶多也就只能私底下说说,不至于再上纲上线。
他本以为只要能离开大牢,对方定会欣喜若狂,可他等了半晌,对方却仍然不为所动,他不禁催促,“杭童生,即刻跟本官走吧!你难道不想早些与妻儿团聚?”
杭书珩讽刺道:“大人说得轻巧,你说误会就误会,你说澄清就澄清,你一句澄清,我这几日大牢便是白蹲了?”
彭得胜闻言一愣,“怎么,你不愿走?”
“等县令大人开堂审理,还我清白时,我再走不迟。”
“你……”
彭得胜终于体会了一把请神容易送神难了,谁能想到,数日前他还在此处威胁着对方,如今他亲自来请人出去,对方却不依。
他有些气急败坏,“县太爷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审理你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便等县太爷有功夫审理时再说吧!”杭书珩从容不迫,说得头头是道,“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一个读书人,被你们不明不白地弄进大牢里待着,如今却让我窝窝囊囊的出去,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杭童生,本官劝你做人做事要知好歹、懂进退,太较真,容易惹祸上身。”彭得胜见软的不行,便打算来硬的。
不得不说,他这一番话的确是很有道理的,然而杭书珩如今有的是底气。
外头有了聚宝阁周掌柜的帮助,宋甯母子的安危不成问题,他便没有后顾之忧,不趁此机会装逼更待何时,反正现在急的又不是他。
此时此刻,他甚至想起了一句诗句,正好可以接上对方的话:“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你……哼!不知好歹。”
彭得胜见软硬兼施都没有用,便不打算在此处多费口舌,怒甩袖袍,转身离去,身后还传来杭书珩的声音,仿佛在嘲笑着他。
“恭送大人,大人慢走!”
此处行不通,就只能另行他处,彭得胜出了大牢,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万家大宅,必须要与万家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
而此时,那个万家的罪魁祸首却外头养着外室的宅子里,因男女之事不顺,正犯着愁。
近日来,万宝禄在男女之事上总有些力不从心,他本以为是对行事之人没了新鲜感,可他最终将宅子里的女人换了个遍,也依然行不了事。
终于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居然不举了……
这对于一向沉迷于女色的人来说,是相当大的一个打击,更是抓心挠肺的难受,哪怕悄悄请了一个又一个大夫,都瞧不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