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风波,最终在里正的调解下结束了。
众人散去,孙家婶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凌乱的头发,把小石头的木偶玩具拿给他。
“婶子,你不要紧吧?”宋甯看她应该没什么事,但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放心吧。”孙家婶子轻呲了一声,“就大柱他娘那鸡肋的样子,哪里打的过我,吃亏的都是她,刚才我可是在她身上掐了好几下,这会儿估计回家疼去了。”
今儿是吵也吵了,架也打了,孙家婶子此时是浑身说不出来的畅快。
宋甯看她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便带着两个孩子与她们告辞了。
到了水生家,徐氏正在厨房里张罗午饭,她进去看了一眼,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扬扬回去了。
回到家里,见杭书珩正在院子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爹爹。”扬扬跑过去,小嘴叭叭叭地,便将方才在孙家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我不喜欢他,他老爱欺负人,抢别人的东西。”
杭书珩放下书本,很认真地听他说完,随后说道:“不喜欢的人,以后不跟他玩就是了。”
“嗯!我才不会跟他玩呢!”扬扬很郑重地点着小脑袋。
而此时,何大柱家的两个大老爷们从地里干完活回来,还没到家,半路上就听说了这个事情,连忙往家里赶。
一回到家,大柱娘便嚎了起来,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将孙家婶子骂了一通。
“你们可回来了,咱俩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你们看那泼妇给打宝大的,全是印子,她还打了我,呜呜呜……”
家里的老婆子和小祖宗让人给欺负人,他们怎么能忍,父子俩扛着家伙事就要出门去找孙家算账。
小荷见他们似乎是来真的,连忙将人给拦下,“爹,大柱,去不得,咱们理亏呀!”
她是知道来龙去脉的,将事情的经过对他们说了一说。
对于大宝,毕竟不是她生的,她也不乐意替别人管教孩子。但若是家里的老人再这么惯下去,日后指不定得闯下什么大祸连累一家子,她觉得这次被人教训了一顿,她很解气。
只是这老婆子,总是一种天老大,她孙子老二的态度,只会让那孩子继续无法无天。
“娘,你没事干啥要去编排人家呀!人家孙子生病就生病了,人家闺女被退亲就退亲呗,碍着你什么了,偏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要是有人冲到咱家门口来欺负咱家的孩子,还说那么难听的话,你们咋想,要是我,肯定打得比那孙家婶子打得还要狠,嘴巴都得打烂掉。”
小荷如今已经和何大柱有了夫妻之实,她是真的想要留在他们家好好过日子的,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个安稳即可。
这一家人什么德行,她都清楚,平时在村里人缘就极差,她认为,只要约束好,减少与村里人发生冲突,久而久之,村里人也会有所改观。
因此,她也没少吹耳边风,她不好直接去与两老说道,便让何大柱去与他们说。
自从何李氏那件事过后,这一家倒是消停了不少,可谁想到,这才没多久,这婆孙俩这么快又整了这一出。
大柱娘被这个没名没分的半路儿媳妇数落,自然不服气,犟嘴道:“他们家若没什么事,别人会去编排他们吗?还有她们家那闺女,若是好好的,人家会上门来退亲吗?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小荷无语,她有一种带不动的感觉,捅了捅何大柱。
何大柱最近在小荷的鞭策下,觉悟提高了不少,“哎呀娘,没边的事情,你瞎说啥呢!”
“我咋就瞎说了?全村都在说,咋的,别人说行,我说就不行啦?”
小荷嘀咕道:“别人也没跑到人家家门口去当着人家的面说呀!”
大柱娘努了努嘴,还想再说什么,一直沉默的大柱爹终于发声了,“行了老婆子,以后少在孩子面前说些没边的事情,看看这孩子都跟着学了些什么。”
“我说说又怎么了。”大柱娘见他们爷俩把家伙事都放好了,就委屈上了,“咋地,我和大宝的打就白挨啦?”
“那是你活该。”大柱爹提着烟筒蹲在那,咕噜咕噜地抽了起来。
何大柱则是去打水,把身上的臭汗都擦了擦,他这新媳妇是个爱干净的,他若不把自己拾掇干净了,还不乐意跟他亲热。
大柱娘见他们爷俩都没人肯为她出头,捂着脸就埋怨了起来,“你们,家里的老婆子和大孙子都被人给欺负了,你们都不敢去找人要说法,那出息,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闭嘴吧你,老子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蹦哒得越欢的人,最后就摔得越惨。”大柱爹不吃老婆子这一套,这都啥跟啥啊?
“你想想书珩他娘以前蹦哒得欢吧?现在怎么着?被划族谱逐出家族了吧?你再想想大宝他娘,蹦哒得欢吧?不听劝,到最后怎么着?这两个蹦哒得最欢的都不在村里了,现在就数你蹦哒最欢了呗?”
大柱娘被他举的两个例子给吓着了,想想那两人的下场,她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哼!不去就不去,还说那么多,以为我是吓大的?”嘴里嘟囔了一句,不情不愿地回了屋头。
村里的风言风语,尽管孙家刻意瞒着孙宝妹,但经过家门口这一阵闹腾,孙宝妹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翌日清早,趁着家里人都下地干活了,孙宝妹便端着洗衣盆,一个人走出了大门,往村里大河的方向走去。
每日都有不少妇人小媳妇结伴到河边洗衣服,这是闲言碎语最经常流传出来的场所之一。
几个年轻小媳妇此刻就正在河岸边,一边敲打着湿衣服,一边编排着孙家的事情,说什么的都有,就数说孙宝妹被退亲的事情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