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书珩满眼赞赏地看着周霆,笑道:“周霆兄弟所想与我不谋而合。”
其实他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了,只是脑子里各种想法太多,还没来得及实施,今日倒是被周霆先提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然后针对这个还未开始实施的想法展开了深层的讨论。
杭家,周茹正在与宋甯说着秋游的想法,称是梅氏提出来的,想邀她们俩一起。
这不,周茹一听要去秋游,哪里还坐得住,趁着今儿她爹和兄长要到上塘村来,她硬是挤上了马车跟着一块来了。
“梅姐姐说了,咱们相识至今,还没有机会聚一聚,前阵子她就想做东请咱们吃茶,宋姐姐你这边又很不凑巧接二连三地出一些事情。”
“现在七月已过,八月正是秋游的好时节,怎么样?宋姐姐,去吧去吧!”
宋甯抵不住周茹盛情的邀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出去玩玩倒也不错。
周茹见她答应,顿时便笑开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日子就定在三日后,三日后我来接你。”
“不用,在哪集合我直接过去就是了,不用为了接我特意跑一趟。”他们家现在也是有马车代步的人家了,已经不需要次次都等人来接送了。
“那成,那咱们就在城门口集合。”
秋游之事,就这么拍板敲定了下来。
临近晌午的时候,木墩跑回家提着兔笼子就走,正好水生忙活完瞧见了,便问道:“木墩你提着兔笼子上哪去啊?”
“大哥,我去珩子叔家。”木墩边跑边回答,可没跑几步便停了下来,然后捂着肚子又跑了回去,将兔笼子递给水生,“哎哟,我肚子好疼啊,我要上茅房,大哥,你可以帮我把兔子送去给香环姐姐吗?我已经答应要送给她的。”
水生也没多想,很顺手地接过了兔笼子,“送给香环姑娘?”
“是啊是啊!她跟着周姐姐来村里了,在珩子书家。”木墩说着说着,就很着急地催促了起来,“哎哟,我要去上茅房了,你快去啊,再迟一点说不定他们要回县城了,可别让人家以为我说话不算话。”
他说完,也不管水生答应不答应,转身就往茅房的方向跑了过去。
水生提着兔笼子,有些无奈,往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提着兔笼子出门了。
等他刚出门没走多远,木墩便蹑手蹑脚地从茅房里跑出来,跑到前面院子里,扒着门板往外看。
孙庆来走过来,看见木墩那个样子,好奇地走到他身后,跟着他一起往外头张望,并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偷偷摸摸地看啊!
“木墩,你在看啥呢?”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木墩一个激灵,“庆来哥,你吓死我了。”他拍了拍胸脯,抱怨道。
“是你自己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你到底在看啥呢?”
“没、没啥。”木墩嘿嘿笑了两声,撒腿就跑了。
他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并不着急到杭家去,得让大哥和香环姐姐多接触接触。
另一边,水生已经到了杭家,一进门便瞧见宋甯与周茹坐在院子里说话,香环则拿着根逗猫棒蹲在一边正逗着猫玩。
“水生来了。”宋甯正对着大门,水生一进门,她便发现了,笑着打了声招呼。
水生憨憨地笑了一下,也朝她们打招呼,“婶子,周小姐。”
另一边,刚才还在追着逗猫棒玩得不亦乐乎的狸花猫,仿佛感受到了外来的气息,猛地弓起身子,朝水生所在的方向跳蹿了过去。
“嘿!小狸,你怎么跑了呀!”
香环追过来,就看到狸花猫正浑身炸毛,对着水生提着的兔笼子发出阵阵低吼,并时不时地哈气警告。
“哇!好好看的兔子。”香环一下子就被那笼子里的兔子吸引住了目光,凑了上去,很自然地就问:“这是要送给我的吗?”
“呃,嗯,送给你的。”水生愣愣地应了一句,就将兔笼子递给她,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香环接过笼子,也没多想,木墩说要送她兔子,那么木墩的兔子被木墩的哥哥送过来,也算合理。
只是她没头没尾的这样问,免不了让听的人多想,譬如宋甯与周茹。
两人不禁互视了一眼,这两人怎么瞧着有猫腻。
宋甯倒是知道点什么,周茹却是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们,眼里是藏不住的八卦。
“这灰兔真好看啊!”周茹起身走过去对着那只兔子看了半晌,然后眯着眼打量起水生,直白地问道:“说,为什么给我的香环送兔子,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心思?”
此话一出,宋甯瞬间扶额,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而两个当事人明显愣了片刻,然后后知后觉地爆红了脸。
“不、不是,我、我,那个是……”水生手足无措,极力地想要解释着什么。
“不是?难道我们香环不好?不值得你喜欢?”周茹危险地眯着眼。
“不不不、不是的,香环姑娘很好……不、不是,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水生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好话,感觉怎么说都是错。
“哎呀小姐,您说什么呢!这兔子是木墩送给我的,才不是他送的。”香环红着一张小脸,难为情地跺了跺脚,瞪了水生一眼,“谁稀罕那个呆子的喜欢了。”
说完,她便提着兔笼子跑开了。那个呆子,连说话都说不利索,害得小姐生了误会,都怨他。
水生见人家姑娘家都气跑了,更是不知所措,这话要他咋说啊?说喜欢也不对,说不喜欢也不对,总之怎么回答都是错。
“周小姐,你误会了,是木墩他突然闹肚子,才让我帮他送兔子过来的。”
周茹看他一副憨憨的模样,不禁玩心大起,就想多调侃调侃他,“误会?这么说,是你看不上我们家香环了?真是有眼无珠。”
这怎么又来了,水生有些生无所恋,他要怎么回答这种死亡问题,一张脸憋的通红。
宋甯见状,走过来替他解围,“好了,茹妹妹,你别逗他了,再说下去,他头顶都要冒烟了。”
得到解围,水生感激地看了宋甯一眼,语速极快的朝着她们说道:“婶子,周小姐,我作坊里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脚底抹油似的,溜得飞快。
木墩慢悠悠地,终于走到了杭家大门外,却瞧见自己兄长像一阵风似的从里面跑出来,跑得飞快。
“大哥,大哥你咋了?你去哪啊?”
他带着疑惑进了大门,看见宋甯就问:“婶子,我大哥他咋了?”
宋甯只笑不语,周茹却在一旁吐槽道:“你大哥啊,是个胆小鬼。”
“胡说,我大哥怎么可能胆小。”木墩一本正经地反驳回去。
周茹调侃,“哎哟,亲兄弟就是不一样啊!真会护犊子。”
木墩不理会她,往屋檐下逗兔子的香环走过去。
“香环姐姐,这兔子你喜欢吗?”等他走近,才发现香环一张脸红扑扑的,惊讶道:“香环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晒的吗?”
他寻思今儿天上的云那么多,太阳露头的时候也不多啊!
香环还没说话,那边宋甯和周茹便相继大笑了起来,惹得她的脸更红了。
“小姐,杭娘子,你们,你们,不理你们了。”她狠狠一跺脚,转过头看着木墩嗔道:“我问你,你要送我兔子,为什么是你哥那个呆子送过来?”
“呃,我、我闹肚子了。”木墩有些心虚,说完又好像反应过来什么,瞪圆了眼睛道:“是我大哥惹你生气了?”
“是你小子惹我生气了。”
木墩被吼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也没做啥呀!就是故意来得晚一些而已。
一定是他大哥那个憨货做了什么,惹人家生气了,他这是被牵连的。
这样想着,木墩不敢再留下承受香环的怒火,转身就要开溜了。他边朝大门走去边对宋甯说道:“对了婶子,珩子说让我来告诉你,他和周掌柜的他们待会儿不回来吃饭了,他们要在作坊吃,你不用煮太多,我也去作坊吃了,我走了。”
等木墩一走,周茹还没打算放过香环,继续调侃她,“哎哟!女大不中留啊,我这做小姐的,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始准备嫁妆了。”
“小姐,你、你讨厌……”香环觉得自己都快要没脸见人了,小姐却还一直这样开她的玩笑。
“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周茹不再逗她,却是走过去挽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你跟小姐说句实话,你对那个呆子有没有想法?你要是有想法,本小姐保证,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来给你当夫婿。”
“哎呀小姐,你怎么还说呢!”香环只差要上手去捂着她家小姐的嘴了,“我才没想法,谁要喜欢那个呆子啊!”
“我知道了,我们香环才不会喜欢那个呆子呢!”周茹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是说到“呆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刻意说得很重。
宋甯就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看着她们主仆俩笑闹,全当看个开心。
某人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却已经操心起另一个孩子的人生大事了,这心操的未免也太早了点。
宋甯无奈摇头,有点哭笑不得,她还是继续喝茶吧!那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晌午饭,宋甯就简单地做了几个小菜,几人不分主仆坐一张桌子上边把午饭给吃了。
而作坊那边,杭书珩带着周桓等人参观了一下后厨,然后找个阴凉的地方随意搭了一张桌子,便从后厨里打了一桌子菜过来。
两荤两素一汤,主食是白米饭或蒸馒头,他们几人吃完全足够。
工匠头头严师傅与他们一同用饭,从一上桌,就一直对作坊的伙食赞不绝口。
“我老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去过很多地方,承接过各种活计,更是什么样的东家都接触过,从未有一家能像这里一样,吃的那样好。”
他指着不远处那些三五成群,坐在一张长桌子上吃饭的人们说道:“咱这天天吃肉顿顿吃肉的,这才多长时间,你们瞅瞅那帮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吃得膘肥体胖的。”
“连我这肚子啊,都吃胖了,哈哈哈!”严师傅拍着自己新长出来的肚腩,开怀大笑。
“大家每天在干的都是体力活,多吃些,吃好些,才能有力气干活不是。”杭书珩对于吃吃喝喝这方面,向来很大方,“就吃点肉吃点鱼什么的,吃不了几个钱,亏着谁也不能亏着辛苦干活的大伙,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杭童生说的是,你是个厚道人啊!”严师傅夸完杭书珩,还不忘拉踩一下周大掌柜的,“我们给你周叔做事的时候,吃的都没你这里一半的好。”
“我说你个老严头,吃肉都堵不上你的嘴,怎还埋汰起人来了。”周桓笑骂了一句,并未在意这玩笑话,都是老熟人,说笑逗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周桓一行人在上塘村吃饱喝足了,待到午后,才返回县城。
香环到底是得偿所愿地得了一只兔子回去,一路上提着兔笼子舍不得放手,生怕放下来,被马车给颠坏了。
傍晚的时候,陆陆续续地有好几户人家来到杭家,表明想要送孩子到杭家跟着学本事。
就连孙家和里正家,都带着孩子过来了。
大家的意思都差不多,想着柴五叔教三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里正甚至提出了想让柴五叔在村里设一个武班子,谁家若是送孩子去学功夫,都得交束修。
孙家婶子一听,就极力地赞同,“里正说的对,是该交束修的,咱不能让人白教。”
其他人一听要交束修,顿时就劝退了不少人家。他们来,是打着让柴五叔顺带教一下他们的孩子,可没想过还有交束修这回事。
这会儿,里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倒是没脸再开这个口了,待了一会,便带着孩子走了。
里正见此,无奈摇头,“这些人啊!就爱贪小便宜,我若是不提束修,他们只怕是都打着让柴兄弟白教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