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承诺护她一世,可却从来没能护的住她,她敬于我,忠于我,到头来,堕于我。”
能把那份最美好的纯真通通埋葬的遭遇,顾南絮不敢继续想下去。
那是一种,从心底里透露出的恐慌,她真的害怕了。
就像迷失在午夜的静谧森林,惆怅又抑郁,是被迫面对无尽黑暗的未知恐惧。
当天,顾南絮喝地酩酊大醉,借着酒意大闹丞相府,砸碎了赵书凝好几件心尖宝贝。
“絮儿,莫不是你故意趁老爷不在,来给我一个下马威?”赵书凝摆着当家主母的派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森然笑意。
“姐姐,不过成亲一年就喝地烂醉如泥回娘家来,莫不是王爷他……”顾浅芷低头浅笑,不再多言。
下人们开始纷纷猜忌安王妃成亲后的生活有多么不如意。
“一年而已,二姨娘倒是把这丞相府翻新了,不错,从头到尾都是新面孔。”顾南絮仰头又是一口酒,霸气地蹭了下朱唇,下人们也不知为何,不再敢抬头直视她。
大小姐果真如传闻那般,举手投足皆是冷傲气质,即便没有注视你,也能生出一种敬畏之感。
单凭这一点,顾浅芷“东施效颦”多年,也未能领略半数。
“已为人妇却喝地酩酊大醉回来借酒装疯,我终归是你名义上的娘,你爹不在,我就好好替他管教一下你这个不孝女!来人,上家法!”
赵书凝一拍桌子斥责道,她最厌恶顾南絮那张目中无人的脸,从她进府以来,每每见了,都恨不得挖出她那双多余的眼睛,省的看了心烦。
丞相不在府中,下人自然对夫人惟命是从,不一会儿,几个小厮便恭敬地把丞相府家法——琉金鞭呈了上来。
可她顾南絮怕过谁?若不是让她几分面子,恐怕此时,手里的玉酒壶已经飞到她脸上了。
顾长庚默不作声,直接拔出剑挡在了顾南絮面前。
他不管赵书凝在丞相府什么地位。他的存在,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不让顾南絮受到分毫伤害。
为此,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好啊,这就是老爷十几年养出来的白眼狼,如今都敢拿剑对着我了……”赵书凝气地颤抖,脸上一副慈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顾浅芷赶忙孝顺地跑过来扶住她,关心地道:“娘,您别动怒,当心身子。”
顾南絮慵懒地舒展下筋骨,脚下步子有些踉跄,脸上却浮现出戏谑的笑意。
这母女情深的戏码看了十八年,着实有些厌烦了,皱皱眉微微一笑,眼神略微惺忪:“顾浅芷,我找了她整整一年,你和环嫣,当初把她藏哪儿去了?”
顾浅芷一脸错愕,难以置信地拿出手绢,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哽咽地道:“姐姐……我最好的妹妹已经被你害死了,你偏要不停戳我的痛处吗?”
顾南絮的耐心消耗殆尽,她将玉酒壶重重砸碎在地上,从旁边小厮手里一把夺过琉金鞭指着她:
“顾浅芷,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什么,不然,我要你命!”
“姐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我百口莫辩,若你能消气我倒也认了,可你不该如此对母亲,毕竟她是长辈……”
顾浅芷无助地哭了起来,那我见犹怜的无辜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顾浅芷,你用什么资格和我这样说话?”顾南絮霸气地甩袖,一鞭子抽到了顾浅芷胳膊上,“本宫堂堂安王妃,你等见我皆不行礼,还敢教训我!”
“啊!”
顾浅芷下意识尖叫着捂住了脸。
“我的女儿啊!”赵书凝情绪过激,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府中顿时乱作一团。
“我竟不知,十三弟妹已经如此目空一切,不知道久了,会不会连父皇也不放在眼里?”
苻梓坚眼含深意将顾浅芷护在怀里,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原来太子殿下喜欢躲起来看戏,好看吗?接着看吧,看……”
顾南絮心里有些不爽,想要回怼,可是这酒的后劲上来,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仿佛渐渐麻木了她整个人。
顾南絮摇晃摇晃脑袋,觉得脚下越来越站不稳。
顾长庚担忧地上前,恭敬地低声关心道:“王妃,您可还好?”
“我很好,没事。”顾南絮摆摆手,示意他退后。
赵书凝很快自行苏醒,抱着顾浅芷痛哭了起来。
顾浅芷也只是倒在苻梓坚怀里不停地掉眼泪,仿佛蒙受天大委屈:“王妃姐姐是有多么厌恶我……”
苻梓坚心中恼火,自己的女人竟然被眼中钉的女人如此欺负,着实影响心情。
“十三弟妹,口出狂言目无圣上,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身为贤德王妃又如此妒忌妹妹,弟妹如此不守妇道,我是不是该替十三弟教训教训你?”
苻梓坚语气平和,却毫不留情,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从宫中办事回来的顾忌如和苻亦安,下了马车互相说笑走了进来,却没想到府中乱作了一团。
顾南絮感觉到自己摇摇晃晃的身子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抬起头委屈地看着自家夫君:“他说要教训我……”
“我……”
苻梓坚一脸错愕,这女人变脸倒是快,怪不得一张妖精脸迷地苻亦安神魂颠倒。
“太子殿下这是作甚?本王的贤妻,不必你闲来无事多余言语,告辞。”
苻亦安恼怒地揽着顾南絮离开。
“今后芷儿是我太子妃,十三弟妹记得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