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的长刀仍在挥舞,凶怒的吼叫仍在继续,黑白士兵们仿佛不知道什么是人命,尸体像是野草烧烬后的灰屑一样四处都是,双方对战到现在已经动用了包括闪光弹,毒气弹,手雷,高射炮,肩扛式火箭炮等在内的种种武器。
除了坦克和直升飞机之类的战略级资源以外袁承瑾不知道今天还有什么没见到的。看着这些价值昂贵的战争利器,他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只要被这些东西挨到一下,他跟袁憕嫤就会死!
还好……还好,还没有打到这边来,他在心里祈祷着,别过来,别过来……他握紧刀柄的右手已经完全麻木不堪,在这期间袁承瑾通过麒麟观察到了许多东西,这黑白两方必定对立到了不死不休的阶段,而现在已经快进行最后的总攻了。
黑方大本营是西方的教学楼,白方大本营是东方的教堂,而自己跟姐姐所在的位置就恰好在双方楼层的正中央——钟塔,这里之后必定会有人经过,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下一秒。
袁承瑾紧盯着教堂的出口静下心来:
第一种可能,两方决定继续僵持,等到弹药耗尽进行肉搏,概率不大。
第二种可能,各自藏有战略级武器,等待最后一击,概率极小。
第三种可能,双方协商各自放弃压制,进行混战,概率很小。
第四种可能,双方各有暗手潜藏,关键时刻进行偷袭,概率很大。
第五种可能,主力进行突击,有情况后方进行火力掩护,概率极大!
只下一刹那,黑白双方竟在同一时刻迅速向中心钟塔发起冲锋,几十颗飞射的烟雾弹落在钟塔正中央,高处潜藏的狙击手也暗中翻身下楼,调低了掩体。
袁承瑾神色一暗,第四种和第五种同时发生,最糟糕的局面展开了。
“呼~”袁承瑾此刻松开了握紧袁憕嫤的左手,曲腿盘坐于地,刀身横于膝前,双手放于两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随着悠长的呼吸,他的心率在急剧骤降,就像是从沸腾冒泡的可乐中拿出了曼妥思那样,袁憕嫤心头咯噔一跳,转头看向袁承瑾,不用眼神,不用话语,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
双方火拼仍在继续,但比起之前可谓是奚落太多,烟雾正在快速褪去。教学楼广播传来男子雄浑有力的嗓音。
“尼禄,你还要继续僵持下去吗!”
“魏梓征,你很好!”清晰骄傲的女声从教堂深处的扩音系统传出,她透着冷冷的笑意“该结束了!其余人停手,一男一女再加上我,一位是狙击手,一位是监测者。”
“魏梓征?”袁承瑾跟袁憕嫤都是一愣,这个名字太耳熟了,这不是才澄中学魏师兄的名字吗。
“可以!我这边同样三个人,两女一男,不过要让你遗憾了,你先前并没有解决掉她们,这两位女生,一位是那个让你们头疼至极的狙击手,一位是主职冲锋的剑士,有她们两个在,你可要小心你的脑袋!”
“我很期待!”女声朗声笑着“呵呵,希望今年不是平局。”
“我相信不会的,你那辆布加迪威龙我可是眼热很久了。”
“看你的本事!”
“来!”
“钟塔见!”
“好!”
扩音器声音终止,双方同时断开了通讯。校园又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晨雾般的硝烟被风吹散,姐弟俩将其他想法抛出脑后,小心的朝四处观望着,等会会有决战发生,挺过这一次,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袁承瑾依然将刀放在膝上,这是一把唐横刀,也就是所说的直刃刀,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漆黑的刀鞘,上面刚劲有力的镌刻着‘横扩’两个大字,而刀柄上同样刻着两个小字,只不过很是秀气——清哉。
鞘名横扩,刀名清哉,这是魏师兄毕业时送给袁承瑾的分别礼,这把刀的造价袁承瑾问过魏梓征,他没有回答,但他知道,这把清哉一定昂贵无比,平常袁承瑾锻炼都舍不得用它,每天还会进行精心的保养。
袁承瑾紧了紧刀柄撇头望了一眼古卡利斯和野原听菊的尸体,奇怪的是在原先躺尸的地方居然什么都没有,弗洛雷特的尸体倒还是看得见,看到这他心里不免有点悲凉,刚见面就得说再见。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谁让你进了这种学校,你说你干啥不好,还偏要把我跟我姐拖下水,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袁承瑾小声的叹了口气
“唉,还是怨我,就不该签那份保险。”袁憕嫤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教堂和教学楼的门同时打开,黑白两色战靴同时跨出第一步。
第一名白色作战服的手中竖提着一把古怪的武器,通体银白,它像是一把剑,但它的柄几乎与剑身同长,保守起见大概全长140厘米。剑身通体有着繁杂的滚金纹路,像是绽放的玫瑰,又像是燃烧的火焰。
黑色作战服的第一名则拿着一把纯净剔透的长刀,刃已出鞘,刀身如翡翠般透亮,乍一望去,竟像是浑身缭绕着丝丝水雾一样。
两人双方后面都跟着一个人,白方为男黑方为女,都戴着面罩,女方身材格外娇小,跟那把古怪的武器几乎等高,但相比于其他,娇小女孩的武器更让人惊叹,她斜背着的竟是一把比她人还高少许的宽刃重剑,男方则是什么都没拿,但他的腰带上却别着各色热武器,半数多的手雷尤为显眼。
“还有用痞(铍)的,这不是秦朝时的玩意吗,但……这是把短铍?”袁承瑾皱着眉想
白色作战服的人停在钟塔的一侧,她摘掉了戴着的面罩,这是一个太阳般闪耀的女子,黄金般夺目的柔顺长发,俊美无暇的立体面庞,大海般蔚蓝的眼睛,此刻她眼神冰冷锐利,她拿着那柄短铍画了个枪花,挑衅的指着对面。
黑色作战服的男子也毫不示弱,摘掉了面罩,露出一张刀削斧凿般冷峻的脸,他的眼睛,他的短发,跟他的刀一样,锋芒毕露!
这绝对是魏梓征!袁承瑾在内心惊呼!魏师兄居然在这里!
两人剑锋相对,毫不示弱。
“该结束了!”金发女子轻笑着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黑发男子冷漠的回应
“退场吧,魏梓征!”话音刚落,尼禄的身影霎时消失,如利箭般射向敌人,好快!袁承瑾看着几乎已成残影的女子在心中发出惊叹,她在冲刺的过程中举起了那把锋锐的短铍,就像是行使人间权力的帝皇,强硬,冷肃,铁血,散发着极具压迫感的威严!
如果是先前对战的黑白士兵来面对这次正面的攻击,他们绝对会因为那强大威严的压迫感而呆滞迟缓,但很可惜,对面那冷峻的男人显然不会受此影响。
他若铁石一样站定原地,长刀缓慢而流畅的架于眼前,如果说尼禄的劈砍是极致的快,那魏梓征的格挡就是极致的慢,明明双方的速度看着大相径庭,但他们却在同一刹那交击碰撞,因为巨力的反弹,双方都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一言不发,瞬间同时消失了身影,刀影在空中碰撞交错,发出刺耳的尖鸣,尼禄瞅准空档一声大喝,再次下劈,剑影在空中已经模糊不清,这次的攻击显然比之前更加沉重。
魏梓征眼神不变,他深吸一口气停顿一刹,霎时持刀迅速直刺,一下精准点在了剑身的侧边,这一还击就像老练的捕蛇人持杆打在蛇身七寸一般,剑身不稳迅速偏移,擦着魏梓征的身体而过,这个冷峻的男人在险象环生的攻击中完成了近乎完美的回击!
袁承瑾的目光极力跟上,这招原来在他跟魏梓征对练时用过,他熟悉无比,但他是知道,这不是魏师兄的极限。
魏梓征得理不饶人,刀锋顺着劈下的剑身一力下压,试图让女子失去武器。
可就在这时,名为尼禄的女子做出一个让人惊掉下巴的动作,她突然松手,身体下移,一拳朝魏梓征腹部打出,魏梓征一声冷哼只能放弃下压的打算,他反手一刀将短铍挑到空中,随后同样向下一拳打出。
两人的拳锋相撞再次僵持在一起。魏梓征眼神波澜不惊,一脚侧踢,空气‘彭’的发出一声爆鸣,朝尼禄太阳穴直奔而来,尼禄松开拳头抽身避过,站起身来将空中落下的武器接住。
一个呼吸过后魏梓征气焰更胜三分疾步欺身近前,尼禄因为接武器慢了一步只好招架,她双手握柄横挡,竟不退反进一脚炮弩般踢出!这时魏梓征因巨大惯性退无可退硬挨了一脚,他一步倒退,尼禄眸光一闪,机会!
她迅速后退一步横跨,绕过刀尖来到魏梓征背后,短铍直刺对方后心命门,魏梓征在这时不惊不慌,不忙不急,竟然不转身!反而左手拿刀右手拿鞘,双手在背后一下对接‘噌’的一声合了起来!长刀正好挡在后心,剑尖一下子被挡住!
背秦负剑!
双方一下震开,两人迅速调整,互相看着对方。
“好一个负剑!好一把湖女!”尼禄的眼里快冒出宛若实质的火焰,她微笑着说“我认可你的强大!”
“你的‘普罗米修斯’也不赖。”魏梓征冷漠的赞赏了一句。
双方静止片刻,再度扑在一起,金属对撞发出刺耳的蜂鸣。
“‘湖女’?那把由翡翠雕刻而成的怨刀?可瑶池村庄不已经被证实为谣言了吗。还有‘普罗米修斯’,这不是古希腊神话中盗取天地火种,代表希望的神明吗?”袁承瑾皱眉喃喃道:“怎么全是些鬼神东西?”
双方的对抗更加激烈,魏梓征手中的湖女形如鬼魅,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快看不清刀的形状,但每一下都被尼禄恰到好处的抵挡住。
尼禄手中的普罗米修斯舞的像一团燃烧的银色火焰,双方的对抗连残影都已经模糊,一个模糊的黑影,一个模糊的白影,两者短兵相接毫不退让。
武器的对抗声愈发激烈,两人杀气凌人,乱舞成风。期间夹杂着尼禄愤怒的娇斥,魏梓征低声的闷哼。
随着激烈的对抗,男子手中的湖女像是要冲出什么东西一般,周身缠绕着鬼影般的雾气,但这雾气甫一出现就被普罗米修斯燃烧的火焰迅速烧烬!
袁承瑾看着两人更加紧张,而袁憕嫤不动声色的戳了他一下,有细微的脚步声从墙后面传来,袁承瑾闭眼倾听,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此时在向这里靠近!
袁承瑾吐出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在心中低语“再见见血吧!”
袁憕嫤同样站了起来,她猫着腰,像一只丛林捕食的猎豹,两人对视一眼,察觉到墙后的两人离墙只有一步之遥,正准备冲出去,突然听到一声愤怒的娇斥,以及一声巨大的爆鸣。
“策雷索莱!给我去死!”
不是一队的,有转机!姐弟俩连忙止步。
“关晴女士,偷袭时喊对方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一道低沉的男声轻笑着说
“哼!今天你死定了!”关晴眼见攻击被躲过,怒气更盛,手中重剑接连劈下,一把近200斤的巨剑在她手中竟跟个儿童玩具一样!她好大的力气!比师兄和那个叫尼禄的女人还要大,袁承瑾在心中惊叹。
一旁的袁憕嫤也是止不住的惊讶,这个叫关晴的娇小女孩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这要是挨一下绝对非死即伤,她警惕的继续观察起来。
策雷索莱接连躲过,像猴子般灵敏,惹得关晴烦不胜烦。
“你他妈是不是男人!有种就跟我硬碰硬!”关晴银牙紧咬
“女士,这挨一下我可受不了。”策雷索莱微笑着回应
“哼!学生会的没一个真男人!”关晴气鼓鼓的说
“女士,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不管是从性别上还是从生理上来说我都是一位正常男性,你应该多听听学校生物老师的课。”
策雷索莱悉心的就像慈爱的老父亲对着不懂事的女儿说话一样
“你他娘的!”关晴脸色赤红,气的快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