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伟听愣了。
    他们一家十几年没回过老家，说起来也有十几年没见过乔菊。
    亲戚隔得太远，联系少的话真不如邻居朋友。
    记忆中那个外向活泼的小姑娘，跟乔燕和乔秀乔兰感情很好，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乔燕不说，他完全无法将两人联系起来。
    “是不是有困难？”
    “什么原因借钱她不肯跟乔秀说，我估计是替她小叔子还赌债，四哥你可千万别借给她，这钱说好听的是借，借了可就不会还了。
    要是她用在自己和大阗身上，这钱我会给她，替赌鬼还债，想都别想。
    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跟她说。”
    乔燕不知道自己什么命，生来爹不喜娘不爱的，选男人有眼无珠。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好容易把日子过顺。
    钱有了，房子有了，银行的贷款还清了，每年的固定收入还不少。
    三个女儿都念了大学，做生意的做生意，工作的工作。
    都有糊口的本事，一家四口身体也都健健康康的。
    本以为这辈能这么平平顺顺的过完，没想到“惊喜”在后面等着她。
    先是乔兰，去大西北偏远的小山村支教，跟当地的农民谈起了恋爱，死活不回来，考了那边的教师编制。
    那家实在太穷，男人连初中都没毕业，没个手艺，除了种地养猪，要赚钱大概就只能去干苦力。
    乔兰把人带到她面前，给她的感觉就像个木头人，戳一下动一下，性子木讷不讨喜。
    当妈的，没几个不希望儿女过的好的。
    她反对啊，乔兰不顾她的反对，没有嫁妆也硬要跟那男人结婚。
    也不管她这个妈了。
    她气了两年，好容易气顺点了，就轮到的乔菊了。
    亏乔菊还念了大学，找的男人也就是脸比赵小刚好看点，个子高点。
    劣根性和卑劣的德性有过之无不及。
    她嫁给赵小刚那几年起码赵小刚赚钱能力很强，镇上还有一大栋房子，赵父也有本事，就他一个独子，没有糟心的赌鬼弟弟。
    乔菊要嫁的男人，除了还算周正的脸和巧言令色的嘴，她没有看到任何优点。
    父母好吃懒做，弟弟是赌鬼，一家人租了一辈子的房子。
    莫鹏翔一个大男人赚的钱还不够自己花。
    这样的人家，这样的男人能嫁吗？
    乔菊性格比乔兰更固执，拧巴起来你说东她偏要往西，还越来越死要面子。
    不但铁了心要嫁，还把莫鹏翔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发现莫鹏翔的真面目，依然跟她讲莫鹏翔如何如何好。
    乔伟道：“行吧，那我就不转钱给她，你再问问她，钱是用来做什么，万一真是她有急用。”
    “嗯嗯，我知道了，四哥，乔菊和乔兰跟你借钱都别搭理她们，我有钱，她们要借也该找我借。
    我和乔秀不借钱给她们，那就说明她们有问题。”
    “好。”
    韩小雅舀了碗汤放他面前，问道：“乔燕怎么说？”
    “让我别借钱给乔菊。”
    乔伟将乔燕的话转述给母女俩。
    韩小雅纳闷：“母女四人相依为命，以前感情多好啊，那会儿我看乔菊也是个好姑娘，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乔伟：“乔兰和乔菊上大学前还是不错的，跟乔燕乔秀的关系很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去省城上大学，被身边的人影响，慢慢就变了。
    乔燕说乔兰和乔菊跟她提过，她为什么要嫁那么丑的男人，害她们长那么丑，想谈恋爱都没人要。
    这是对乔燕有怨言。
    只要心中有怨就很容易被人带偏，性格也会变得偏激。”
    “人都会变，三表姐这变的也太多了。”
    乔悦兮和乔秀姐妹的年龄相差大，她还上幼儿园，乔秀大学毕业，乔兰乔菊上大学。
    没有共同语言，玩不到一块儿。
    平时只跟乔安安和乔漫漫联系，跟三个堂姐就只有过年的时候电话里说几句，发些祝福的信息。
    “不管她们，兮兮多吃点，你又瘦了。”
    有种瘦是爸爸觉得你瘦。
    乔伟不想操心乔菊如何，乔燕不让他借钱给乔菊他就不借。
    自己这一大家子人都关心不过来，哪有时间关心三十多岁的侄女。
    乔悦兮笑容甜美的说好：“谢谢爸爸！”
    乔燕真的要被乔菊气炸了。
    她是家丑不想外扬，乔菊都找乔伟借钱了，这家丑还必须外扬，不然这次借十万，下次借几十万。
    借了不还，她还要不要跟人做亲戚了。
    她也不愿意替乔菊还钱。
    乔菊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到账信息，倒是等到亲妈的电话，马上就明白是乔伟跟她妈打了电话。
    乔菊在心里骂乔伟抠门，宁愿把钱给外人用也不借给亲戚。
    乔菊不想接亲妈的电话，不用想又是的绝对又是教训她的电话。
    但不接不行，小叔子欠了一大笔钱，不还债主天天来家里守着。
    影响的她儿子学习。
    “妈。”
    “乔菊你是越来越出息啊，跟你大姐借不到钱就找你四舅借。说吧，你到底借来做什么？”
    乔燕连骂她的力气都没有。
    她上辈子是不是掘了赵家的祖坟。
    长的最像她的乔菊，为人处世越来越像赵小刚跟他那个妈。
    “莫鹏翔的弟弟欠了一笔钱，债主天天来家里坐着，多影响壮壮学习，妈你就当帮帮你外孙吧。”
    乔菊软声哀求。
    “我不是开银行的，就算是开银行也经不住你这样折腾。
    我明跟你讲，我已经跟所有的亲戚都打过招呼，不借你一分钱。
    你也别想跟我借，我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的，不可能给你填婆家的窟窿，你要真心疼你儿子就别跟他们住一起。”
    乔燕一口气说完。
    乔菊呜呜哭了起来：“妈你就那么希望我跟你一样离婚独自带着孩子过吗？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十万块对你来说又不是多大的数目。”
    光房产就价值一千多万，还有这些年挣的钱以及分红，给她十万又怎么了。
    说到底还不是偏心她大姐。
    乔燕捂着胸口，气得脸色发白。
    这个不孝女，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连人话都听不懂。
    乔灵连忙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劝道：“别跟孩子生气，自己的身体要紧，想想乔秀和两个孙子。”
    乔灵的话让乔燕的心气顺了点。
    对，她不能把自己气病，她还得看着两个孙子长大。
    是乔菊不孝，她没有对不起乔菊，为什么还要惩罚自己。
    乔燕心思电转，将自己的情绪调节好。
    平静的说：“随便你怎么想，我把你养大供你念了大学，不欠你的，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儿，你既然要在婆家当善人那就凭自己的本事多赚钱，别这里要钱那里要钱。
    你不嫌丢人我嫌。”
    “你嫌丢人就把钱给我啊，你给我钱我就不会去找别人借了。我结婚你连套房子都舍不得给我，我和二姐也是你女儿，为什么你这么偏心。”
    乔燕怒极反笑：“说的好，我为什么偏心你大姐你心里没个数吗？你和乔兰大学毕业就着急忙慌的找男人嫁了。
    我生病你们问过我吗？照顾过我一天吗？
    没有，一直都是乔秀照顾我，你们眼里只有男人。
    现在我都靠不住你们难道还能指望以后靠你们？
    你欠乔秀的五十多万我替你赔，乔兰我也给她这个数，我名下所有的房产和存款，全都归乔秀。
    你和乔兰不用给我养老，哈，我想多了，你们怎么会给我养老。”
    “妈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也是你女儿啊，还有壮壮，他身上流着你的血。
    他爸没本事，我赚的也不多，他马上就要上高中了，私立高中费用很贵的，我跟他爸哪有钱给他交学费的。
    你不给我也得给他啊。
    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别生气。”
    乔菊慌了，她没想到她妈是真绝情，丝毫不顾母女情。
    那么多财产竟一点都不给她。
    “那只能怪他不会投胎，选了一对不靠谱的父母。”
    一想到没礼貌没教养的大外孙，乔燕就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爹妈就有什么样的娃。
    根子上就不行。
    乔燕这样子还是别跟莫鹏翔离婚的好，两个人锁死，免得去祸害别人。
    乔燕是真心寒了，当天就把名下所有的房产都过户给乔秀。
    转了五十八万给乔兰，把对乔菊的话跟她说了一遍。
    乔兰同样失望又伤心。
    毕竟将近两千万的家产，给她的不到十分之一。
    但她比乔菊更讲道理。
    不能在亲妈身边照顾，还得了一笔钱，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只是觉得以后不必两三年就回去一次。
    乔燕把所有的存款都转给乔秀。
    每年有村里的分红，每个月还能领两千多块的养老金，不怕手里没钱。
    现在把这些事搞清楚，以后就没有可争的。
    乔菊不服，第二天就火急火燎的请假带着丈夫儿子回凤县。
    然而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房产全都在乔兰名下，存款也都给了她。
    乔菊哭的涕泪横流：“妈，你太狠心了，我从小就跟着你吃苦，同学朋友都笑话我没爸，你知道我有多自卑吗？”
    乔燕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乔菊，突然就在她身上看到了赵小刚的影子。
    是那么的贪婪，面目可憎。
    这就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一手养大的女儿。
    “怪我，我不该把你生下来。
    可生都生了，我也没办法把你塞回去，你就将就着过一辈子吧，下辈子投胎可得跟前辈好好取取经，找不到好的爹妈就别投胎了。
    省得怪这个怪那个。
    还有，你想要爸现在也不晚，他出狱了正好没地儿住，你就把他接到身边好好伺候着，你不想给我尽孝，那就给你爸尽尽孝。”
    乔菊的脸黑沉沉的。
    莫鹏翔腆着笑脸：“听乔菊说她放学放假就在店里帮忙，做家务。
    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家里也有她的一部分呀，妈你不能全都给大姐。”
    乔燕连正眼都懒得看他。
    “我家的事轮不到你个外人指手画脚。”
    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大三个女儿，能把生意做起来，那些年没少跟人发生争执。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挨打只知道说自己错了的乔燕。
    莫鹏翔就是个垃圾，家暴男，有妻有子还骗小姑娘的身心，更夸张的是，骗了人感情还骗人钱。
    工资从没在妻儿身上花一分。
    乔菊死活不离，跟她当年一样活该，不过，现在看看，跟莫鹏翔还真是绝配。
    莫鹏翔讪讪的笑笑，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莫壮壮撇了撇嘴，头扭到一边，一点也不配合。
    老太婆又不喜欢他，凭什么还要讨好她。
    等他长大了，赚钱还不容易么，他一定会赚很多很多钱，让老太婆对他刮目相看。
    乔菊知道他的想法得吐血。
    “走吧，我家不欢迎你，以后别回来了，电话也别打。”
    乔燕下逐客令。
    乔菊握紧了拳头，抬着下巴：“你以后别求我回来。”
    乔燕嗤了声：“你等着，看我会不会求你。”
    养了两个白眼狼出来，她还求着白眼狼回来看她。
    她是脑子打铁了才有这种神经的想法。
    莫鹏翔敢家暴老婆，在外面是不敢打人的，恨乔燕恨的要死也不但对她挥拳。
    一家三口无功而返。
    出门莫鹏翔就骂乔菊没本事。
    乔菊被骂的灰头土脸，一句话不敢反驳。
    莫壮壮从不帮她说话。
    平时挨打挨骂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只会说她该打。
    被赶出来觉得丢脸了，更不会帮她说话。
    火上浇油道：“妈你无不无聊，明知道得不到好处还非要我和我爸来，浪费我们的时间。”
    莫鹏翔刚泡到个小姑娘，他都计划好要去哪里玩，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乔菊毁了计划。
    闻言一掌重重拍在乔菊的背上，把乔菊拍了个趔趄。
    乔燕站在窗边静静的听着、看着，心里只有两个字，活该。
    这样的男人乔菊都舍不得离，活该挨打。
    乔兰和乔菊翅膀硬了就飞了，不想要她这个妈，她也不要她们。
    乔秀孝顺，她就跟乔秀好好过，帮她把孩子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