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黑影毕竟也都是有名号的大魔头,当然不会被薇的这点小场面就给吓住。
见薇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他们便不再分神理会,而是开始各自寻找起阵脚铭文。
显然是想要破除掉这座禁锢法阵。
“没用的!”薇当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于是强忍住疼痛,对他们朗声道。
“这个是上古巫族的献祭法阵,法阵的存亡,直接和我的性命相连。
现在此阵已经被我触发。
你们除非杀了我,不然即便毁掉阵脚,也无法破除禁锢。
或者,以芜残大人的实力,应该也能强行冲破法阵。
只不过那样一来,我也会随法阵一同命丧当场。
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让我死在这儿?”
听了薇的话,两个黑影都停下了搜寻的动作,而是重新踱回到薇的面前。
“你这话当真?”一个阴阳莫辨的声音,自兜帽所遮挡的阴影下传出来。
“自然当真!不信您仔细看看阵法铭文便知我所言非虚。
再说这些还都是您教给我的呢,师父!”
薇的脸上依旧挂着惨淡的笑容,她吃力地把头转向两个黑影的方向。
“徒儿已经大限将至,您老都不肯赏脸,让徒儿见上最后一面么?”
那说话的黑影闻言不由得全身一震,但随即他便将兜帽从头顶缓缓摘了下来。
而兜帽下露出的,正是天心师父那张清丽脱俗的绝美容颜。
“为师到底还是小瞧你了!”
她对着薇浅浅一笑,眼神中依旧是昔日那温和慈爱的关怀。
“薇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呒,怎么说呢……”薇略加组织整理了一下语言。
“最早应该是十五岁那年,我瞧见了颖的影子,先是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所以自然而然地也会想到,从小把颖养大的您,怎可能毫不知情?
之后回到姜家,我又详细询问了父亲,当年袁家的灭门惨案的具体详情。
那时大家都先入为主,认定芜残已死。
可若是抛开这个定势思维,就不难发现,其实这里面还是存在着可乘之机。
但我最终确认您的身份,还是在黑竹林,我们遭到鬼屠袭击之后。”
“难道是你在袁家老宅里发现了什么?”
芜残轻轻扬起了天心师父的眉毛,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倒没有,”薇轻轻摇了下头,“只是您的救援,来得也太过及时!”
薇抬眼望向芜残慈爱的双眸:
“师父,若那次颖没有冲出来救我和麟,是不是您就不会现身?”
“是!”芜残当即便爽快地肯定了薇的猜测。
“那次真是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儿!
要不是颖那孩子犯浑,我们早就已经大事得成!何须再惹出后面这许多波折!”
原来当日天心师父,也就是芜残,早就得了鸣女通过血鬼术密报的消息。
他一直就悄悄躲藏在暗处,关注着山坳中的战局。
按照他们一早的计划,颖的枪口本应该对准的是麟,而不是鬼屠!
可芜残晚安没想到的是,颖居然临阵倒戈!
不但几次都对鬼屠狠下杀手,甚至还在鬼屠即将得手的关键时刻冲出来搅局。
若不是顾虑着,棕叔和瑞叔也即将赶到战场,芜残担心再旁生枝节。
索性不如先保住她和颖的身份秘密,待到日后再从长计议,方为更加稳妥。
否则她才不会现身逼退鬼屠,替薇她们三个解围脱困。
然而正是颖那次的舍命相护,才叫薇看到了一线生机。
这线生机便是她们三人之间的生死情谊!
也正是从那时起,薇便开始想尽一切办法,阻挠魔族复苏他们的尊主——魔王。
而至于颖的身份秘密,薇始终将它深深埋在心底。
即便是面对父亲,她都从未曾提起只言片语。
不过,这也是薇最后悔地地方!
虽然她隐瞒父亲的出发点,是不想他背负更多的压力。
同时也是怕他为了自己的安危,会悄悄对颖出手。
但在父亲遇害之后薇才发现,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也小瞧了父亲。
她居然一度以为,父亲并不会追查到颖的秘密。
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他必定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才会被芜残悄悄灭口。
若她早将师父和颖的身份告知父亲,也许他就会对芜残提早防备。
怎么都不至落得被其毒害的下场!
然而这件事从芜残的角度去看,却是大相径庭!
首先就是颖的背叛。
其实老天师当初并没有看错,颖的确就是天心师父亲生!
确切地说,是芜残悄悄寻到了怀有魔胎的那名妇人,将她整个吸收进了体内。
如此一来,那魔胎便转移到了天心师父的体内。
不知是不是玄阴圣体的体质缘故,这魔胎居然降生成了一魂双生的孪生魔王兄弟!
所以在芜残所看来,颖所背叛的,并不止是他的种族,还有她这个母亲!
在那之后,芜残也曾担心,颖无法继续胜任这个卧底在麟和薇身边的任务。
于是便有了,借着回姚家老宅取回密档的借口,将“颖”悄悄换人的桥段。
怎料新的“颖”刚一回到青瓦小院儿,就立刻被薇察觉到了异样。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借着给麟送好吃的这一借口,又悄悄将原来的颖换了回来。
不过在那之后的几次任务里,颖都老老实实地把她们的消息及时传递给芜残。
这才叫芜残慢慢相信,黑竹林那次,也只是颖一时糊涂。
直到眼下这次,他们中了薇的埋伏。
芜残此刻才真正明白:
颖从始至终,都从未真正舍弃过他的这两个青梅竹马的小伙伴。
这就是最叫芜残费解的地方!
身为魔族的最高统帅,又怎么会为了两个人族丫头,竟能舍弃全族的命运!
明明杀掉麟对他来说已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可这个逆子居然又再一次地背叛了他!背叛了整个魔族!
而且这次所造成的后果,恐怕比起上次,还要致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