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时陷入了沉默,白秘书在身后偷偷抹了把汗,眼底满是担心和忐忑。
斧头男人拧着眉,纠结片刻,一咬牙,恶狠狠道:“加价!二十亿!”
邬绯月脸色难看:“你们别太贪心了,这几乎是我家一整年的收入!”
男人一听,心里一动,一年都有近二十亿,那么多年得有多少钱?
他眼底贪婪的光芒一闪而过:“不加的话,你们俩今天就死在这!”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炸弹。
他就不信了,这些豪门会有不惜命的人。
邬绯月神色郁郁,表情又是懊恼,又是震怒,却因为他手里的东西,不得不忍气吞声。
果然,还是怕炸弹,怕死无全尸啊!
男人咧嘴一笑:“再给我们准备三张a国的机票,送我们去机场。”
邬绯月狠狠剜了他们几眼,表情像是吞了几百只苍蝇一样难看,一个字愣是像经历了千难万险后,才从牙缝里硬挤出来:“行。”
几人哈哈大笑,只觉得看惯了这些豪门中人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这样子让他们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浑身轻快。
邬绯月冷眼看着他们,踢了踢脚边的男人,问:“三张机票?这个人呢?”
男人瞥了眼老大,勾了勾唇,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谁爱要谁要,反正他们不要了。
……
不远处的森林里,几个人将自己掩在掩体之后。
他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循着那几不可见的痕迹追了过来。
“你行不行啊?”
“啧!别吵!”他不耐道,眼睛透过倍镜紧紧盯着那个废弃厂房里的情况。
“我靠!那个狗男人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旁边有人忽然惊呼一声。
几人闻言都仔细看去。
半晌,才有个人声音里带着不确定道:
“好像是……炸弹?!”
“该死的,赶紧行动!”
“小姐少了一根头发咱们都完蛋!”
“家主打电话来了……别吵!”
“家主……嗯,不太妙……不多……直接杀进去……”
“那好。”
电话挂断,几人纷纷询问情况:
“怎么样?家主怎么说?”
“家主有没有什么指示?”
“有没有其他人来?”
“现在怎么办?”
男人低喝一声:“都别吵!”
几人一瞬安静,双目灼灼地盯着他。
男人蹙着眉,沉声道:“家主说那些人要二十个亿,小姐说……”
“……找个人开车来接我,这犄角旮旯的,也不知道在哪,我跑丢了怎么办?”邬绯月语调轻松。
邬重寒在那边大脑飞速旋转。
开车接她,也就是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犄角旮旯,也就是说,这些人当场杀了也没事。
“好,我现在就给人打电话,你别怕,不会有事的。”邬重寒谨慎地回答她。
邬绯月看了眼旁边虎视眈眈的几人,继续道:“不过,哥,二十个亿数额很大,你那几张卡够吗?”
邬重寒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是不太够,所有卡能转的总额还不到五个亿。”
他顿了顿,隔着电话对那几个绑匪喊话:“我现在要去调动其他可用资金,需要一些时间,你们先等一等。”
斧头男人虽有不悦,还是心生畅意,大声道:“行!但是你最好尽快,否则,你就来给你妹妹收尸!”
邬绯月一脸鄙夷,随口道:“调动一些资金而已,走紧急手续也不过十分钟,你们急什么?”
十分钟,够你们放松警惕了。
钢管男人神气十足:“闭嘴!”
邬绯月嘴唇抿了又抿,冷哼一声站到了一边。
邬重寒心中一定,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急匆匆挂了电话。
厂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几个绑匪也不管他们,捏着手中的炸弹,在一旁畅想美好未来。
他们越说越起劲,地上的男人隐隐有醒来的趋势。
邬绯月眯了眯眼,突然开口:“喂!你们真的不把你们老大带走啊?反正二十个亿呢,一人分一点都不亏啊。”
那几个人被打断未来畅想有点不高兴,但看在这人送钱的份上,他们勉强语气好了点:“关你什么事?二十个亿,多一个人分,我们就少一点,你好奇个什么劲?”
钢管男人朝她翻了个白眼。
地上的男人握紧了背后的拳头,双目阴鸷,盯着地面一会,又闭上了眼睛。
“嘿!传说中狠辣无情的邬大小姐,什么时候还有这种怜悯心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可怜他。”斧头男人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邬绯月傲慢地瞥他一眼,冷笑:“八卦一下不行?还以为你们多有道德呢,还不是把兄弟随手给丢了。”
脾气暴躁的钢管男人立刻炸了:“玛德你是不是想死!”
邬绯月噎了一下,看了他们一眼,还是不甘心地继续挑衅:“我死了让你们少赚二十个亿,说不定还把命赔给我呢,我赚了!”
她还挺得意。
钢管男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对她脚边放了几枪后,狠狠瞪了她一眼,抓着头发走了出去。
他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个死女人!
“嗡,嗡……”手机响了两声,男人赶紧接了起来,脸上喜色明显。
邬绯月看着面前两个没什么心思管他们的人,又瞥了一眼外面那个气愤的背影,勾唇一笑。
这下好办多了。
“喂!我哥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啊?我们什么时间能走?这破地方真是待够了!”
邬重寒连忙大喊:“小月别担心,哥哥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你等等!”
“好!”邬绯月也拔高声音回应。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声惨叫,斧头男人拿着手机被吓了一跳,但他的敏锐性让他迅速矮身躲过了下一个激射过来的子弹。
“砰!”子弹穿过铁架。
“躲起来!”同一时间,邬绯月朝白秘书低喝一声,她举起手中的枪,面不改色地朝斧头男人连开数枪,斧头男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怒不可遏地将手机和斧头一砸,拿着西瓜刀的男人也加入了对她的“围剿”。
外面忽的冲进来一群人,见她举着一块铁板左躲右闪,罕见的有些狼狈。
“大小姐!”
“大小姐小心!”
绑匪惊怒不已:“你敢耍我们!”
冲进来的黑衣人大喝:“放下枪!”
“赶紧放下,不然让你们变筛子!”
两个人指着邬绯月,四五个人指着那两个人,谁也不听谁的,又都怕对方开枪。
这边一阵混乱,谁也没注意到有个人悄然走到他们后面。
“都别动!”那人大吼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邬绯月眸光一凝。
只见衣衫有些凌乱的白秘书被绑匪老大挟持在身前,尖锐的铁皮抵在他颈间青色的血管上,仿佛下一秒就能刺破皮肤,血液四溅。
白秘书抿着唇,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镇定。
“老大!”被几支枪围在中间的两个男人喜不自胜,刚想过去就被枪口逼停了脚步。
老大阴沉沉地盯了他们俩半分钟,冷声道:“你们这些蠢货!还敢喊我!拿着二十亿却想把我弃之荒野,你们真是该死啊!”
两人惊愕:“老大!?”
“闭嘴!”老大将白秘书勒紧,脖颈已经出现几道指痕。
他转头和邬绯月谈条件:“你不是给他们二十亿吗?我不要那么多,五个亿,我离开这里之后马上放了他!”
白秘书脖子上已经冒出一丝血迹。
邬绯月厉声道:“你小心点!他出了事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老大冷笑一声:“好。”但手上动作一点未松。
眼看他们要达成交易,斧头男人突然暴起,怒喝一声:“玛德老子跟你们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好他有炸弹!”
老大也被这变故恍神了一秒。
就是现在!
邬绯月飞起一脚踢碎了老大的手骨,接着一把拽紧白秘书的手臂,大喝一声:“快走!”
“你疯了要老子跟你一起死是吧!”那个一直很沉默的男人拦了他几下,但没拦住。
一伙人连最后几枪都来不及放,只一边朝他胡乱打了几枪,希望能拖他几秒,一边往门口拔足狂奔。
几人刚越过外面的吉普车,下一刻,一股热浪朝他们的后背滚滚而来。
“砰!”
千钧一发之际,他们果断倒在地上沿着坡向下翻滚。
“小月!”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秒,邬绯月似乎是听见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还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
……
郢市第一医院。
手术室。
红色的“手术中”一直亮了三个多小时。
走廊上很冷清,除了手术室门口或坐或站的几个人,根本看不见其他人影。
气氛压抑极了。
“家主……”管家在一旁犹豫地开口。
邬重寒闭着眼,掌根抵着额角,气息颓废。
“说。”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
“元安他们那边都陆续出来了,情况尚可。”管家停了一下,继续道:“家主别担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正说着,那边手术室的灯忽然一灭,门打开,几个人推着一张床出来。
邬重寒“腾”地站起来,两步跨到他们面前,声音微颤,急忙问:“医生,我妹妹,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瞥了他一眼,温声安抚他:“放心吧,没事的,情况比预计的要好,大部分是外伤,没有内伤。”
管家在一旁听着,心里总算是安心了,连连暗叹“万幸”。
“那、那她现在……”邬重寒气都不敢多喘,眼圈发红,唇内的肉几乎要被他给咬烂了。
“没什么事,过两天就能醒。”
“好,好……”邬重寒追着那病床而去。
邬重寒守在病房里一天一夜没合眼,浑身风尘仆仆加疲惫,满眼红血丝的模样,看的人心尖发颤。
管家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家主您不休息好歹吃个饭,或者回家泡个澡放松一下啊,您也不希望小姐醒了之后自己又累倒了吧?”
邬重寒沉默着没说话,一动不动地坐到了晚上,在管家第三十三次要劝的时候,他忽的站起身,声音嘶哑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回去一趟,小月醒了你马上通知我。”
管家差点喜极而泣:“哎!好,好好!”
邬重寒满脸阴寒地走出医院,带着人去了半山别墅。
他已经查到了,是为了一份资料,有关于裴氏夫妻车祸的资料,小月才会亲自去赴约。
为了那个男人,为了他,小月才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甚至都不担心自己会难过!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只要他离开这里,离开小月!
那么一切都会回归正轨,回到最初的!
只要,裴钰骁,你离我妹妹,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