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天歌》!这就是《踏天歌》!”
蓝思笃定道:“而且,必然是掌握了完整的《踏天歌》,方能演奏的如此完美,用留音石记录,仅仅是半曲,便能让人沉浸其中,可见此人的琵琶造诣在我之上。”
众长老皆是音修,这一曲《踏天歌》带来的震撼,足以说明一切。
自然没了关于这琵琶曲真假的争论。
“倘若他真有完整的《踏天歌》传承,并且愿意将其归还天音门,那我们天音门可就重新拥有了一门准帝术,中兴有望啊!”大长老不免激动道。
二长老辛安点头道:“没错,天音门的帝术、准帝术传承尽断,沦落成景国三流宗门,实在有辱先辈的辉煌,若是能够迎回一门准帝术,告慰门中先辈,也是我们天音门重新崛起的希望。”
四长老严默与五长老朱恩光对了下眼神,开口道:“《踏天歌》是真的,那再好不过,可此人来历不明,贸然让他担任天音门长老,我觉得有些不妥,应当慎重。”
“四长老说得对,《踏天歌》本来就是我们天音门的,说不定此人便是当年盗取《踏天歌》的恶贼后代,怎会有人好心将一门准帝传承拱手送人?怕是要谋划我们天音门。”朱恩光附和道:“天音门的长老,岂是谁都能当的!”
“当年我师父定下这规矩,便是想要能够迎回一门帝术、准帝术,意图中兴天音门。如今有人应招而来,愿意将《踏天歌》归还天音门,我们自当以贵客之礼相待,履行当年定下的规则。”虞清韵看着严默与朱恩光,语气冷了几分:“如今的天音门,门下弟子可能还自诩万年仙门,大帝传承,可实际情况如何,两位长老难道还不清楚?倘若你怀揣一份准帝传承,可愿来天音门换一个连俸禄都不知何时能发放的长老?”
“虞清韵,你……你身为掌门,如今天音门势弱,难辞其咎!”严默胡须微颤。
“四长老主管天音门财政,每月入不敷出,这账,咱们日后再慢慢算。”虞清韵淡淡说道,挥手打开大殿门,冲着门外等候的姜离道:“传我令,以八音规格,迎贵客上山!”
姜离面色微变,恭声道:“是!”
“公子,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鹿呦呦疑惑道。
姬梦璃也是望着石梯的方向,略有忐忑。
就在这时,那琼笛峰上突然亮起一道银色光芒,一直接引到了山脚下,犹如连接起一条光路。
八匹背生双翅的飞马拉着一架花车出现在光路之上,花车之上有八位俊男靓女,有人吹箫,有人擂鼓,有人抚琴,有人弹奏琵琶,箜篌之声悠然悦耳,悠长的埙声呜呜如夜风,钟声袅袅,笛声美妙,组合成了一曲悠扬动人的曲子。
这般景象,亦是引来了天音门八峰弟子的注意。
“八音花车相迎!这是有贵客来访啊!”
“不知是哪位贵客?咱们天音门可是有些年没用这般规格迎客了!”
此刻山脚下的几名外门弟子,更是目瞪口呆。
光路的尽头便是他们脚下,显然这八音花车是来迎那三人的。
此刻他们再看向顾北尘,眼里除了敬畏,余下的只有恐惧。
先前他们可是说了不少冒犯的话,倘若顾北尘计较,那他们定然吃不了兜着走,甚至可能连外门都待不下去。
他们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怎么敢啊!
一念及此,众弟子纷纷垂下了脑袋,悔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花车在隆重的乐声中落在了山亭外。
姜离领着一位执事下了花车,在亭外向着顾北尘微微躬身一礼道:“顾公子,掌门以八音花车相迎,请贵客登山。”
那执事见亭中坐着的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郎君,正坐着饮酒,生得眉眼清俊,芝兰玉树,气度不凡,心中不由暗自吃惊,但能让掌门以八音规格相迎,必然是贵客,不敢怠慢,同样拱手道:“在下天音门执事赵德柱,奉掌门命迎贵客上山。”
姬梦璃一脸诧异,没想到师父不过是拿出一块留音石,便让天音门将他视为贵客。
顾北尘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起身走出亭子。
鹿呦呦收了桌上的酒菜,同姬梦璃跟着走出亭子。
姜离有些歉然道:“先前多有得罪,还望顾公子海涵。”
“看护山门,震慑宵小,这是你的责任,何罪之有。”顾北尘洒脱一笑,便向着那花车走去。
的确是落魄了,八音花车用的都是一阶飞马,乐队也就八人。
想当年天音门极盛之时,八音花车是用八条巨龙拉车,乐队更是上百人之多,何其隆重恢弘。
要让这小小天音门,重现当年辉煌,任重而道远呐。
一行三人,乘着花车,直飞琼笛峰。
乐声渐远,山门前众弟子方敢抬起头来,皆是心有余悸。
“姜师兄,那人要是真成了长老,不会报复我们吧?”有人出言问道。
其他人也皆是看向姜离。
姜离望着渐渐淡去的光路,摇头道:“顾公子是洒脱之人,既然先前没有追究,想来不会秋后算账。”
众人闻言,方才松了口气。
“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巴。”姜离敛了笑容,看着众师弟告诫道:“在修行界,你若是看不出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方是个凡人,另一种则是对方实力远胜于你。”
众师弟连连点头。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了。
花车停在琼笛峰上一座青玉大殿前的平台上。
殿前立着一尊三十多米高的白玉雕塑,那是个怀抱玉琴的女子,长发及腰,飘然若仙,面上蒙着一层细纱,一双眸子凝望远方,让人不觉心生敬意。
“这便是当年的琴帝吗?”鹿呦呦微微张着嘴,小声惊叹道:“可真是太美,泰酷啦!”
姬梦璃更是不由停下了脚步,望着那雕塑愣愣出神,先前看那山门生出的熟悉感再度出现,甚至变得愈发强烈。
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那雕塑的眼睛处,更有种与她对视的错觉。
就像是……在看着自己?
顾北尘看着这雕塑,想是后世弟子为纪念琴帝所雕刻的,的确巧夺天工,可依旧未能表现出当年琴帝的半分美貌与气势。
至于为何要雕刻面纱,因为除了文字,没有人能留下一代大帝的影像。
因为,大帝即是规则。
“这是我们天音门开山老祖琴帝,三万年前曾帝临九州,为九州第一人!”赵德柱见众人驻足,便带着几分骄傲道。
“富不过三代,强不过三万年啊。”顾北尘感叹了一句。
赵德柱顿时一噎,深吸几口气才忍住了打人的冲动,道:“这边请,掌门与诸位长老已经在殿内等候。”
大殿门缓缓打开,顾北尘三人随着赵德柱踏入殿中。
一道道目光随即落到了三人身上。
顾北尘抬眼对上了坐在首席的女子,眉眼如丹杏,肌肤胜雪,身形珠圆玉润却不显丰盈。
身着华美红裙,凌云髻间斜插一根金簪,胸前饱满如满月,黑色细腰带于盈盈一握的纤腰间紧紧一束,衬得愈发巍峨。
久居上位带着几分威严,更显雍容华美。
虞清韵看向顾北尘,眼睛亦是不由一亮,没想到来人是个翩翩公子,眉目清朗,嘴角含笑,竟生的如此好看!
恍惚那一眼,她甚至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若是让他当了天音门的长老,岂不日日都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