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什么东西？”张素玄再次询问。
“我，我不是个东西……”黑雾弱弱的说道。
“我特码……”张素玄忍不住再次举起手。
“我是由人心底的恶念催化而成。”黑雾以抢答的速度快速脱口而出。
“恶念！”张素玄眸光一凝。
人有七情六欲，七情是为喜、怒、哀、乐、爱、恶、欲；六欲则是指生、死及眼、耳、鼻、口所产生的欲念。
更为详细的阐述则是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九难。
以九难为例，包括出生难、老病难、病苦难、爱别离难、怨憎会难、求不得难、道途难、修行难、证果难等九种人生中难以克服的难题。
九难不过，甚至可能会催生出心魔。
“人有情欲，或真、或善、或美，亦有恶念，或贪、或色、或恶，正常而言，善恶虽有偏差，总归能够起到制衡，平衡依旧。”黑雾继续说道。
“可当某一个时刻，或者某一件事，心中的恶念无限放大，也就催生了我的存在。”
“起初的我，很弱小，只能如梦魇一般跟随宿主，不断的暗示、催眠他，直到他心中的‘恶’彻底超过他的‘善’，那便是我占据他的身体之时。”
说到这，黑雾一阵晃动，没有五官的脸上似乎露出了疑惑，“正常而言，纵然我占据了宿主的身体，也只是以宿主的身份存在，依靠吞噬其他的恶念或者作恶强大自己。”
“宿主死亡，我亦是会不复存在。”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脱离了宿主，变成了犹如灵体一般的存在。”
“我可以自由穿梭其他人的身体，滋养、催生他们心中的恶念，壮大自己。”
“也就是这个原因，我才在短短将这一座城的人控制住。”
张素玄心头一沉，“你从有意识到现在，用了多长时间？”
“半年左右吧。”黑雾如实回答。
“前期的弱小，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来，可到后期，却可以同时控制很多人。”
半年！
张素玄目光沉凝，宛若潭水一般幽深。
纵然是蚩尤亦是心惊。
这个成长速度太可怕了，且破坏力亦是不容小觑。
半年时间，一座城的生灵，一个媲美半神的存在！
这若是扩散出去，短时间将会有大量的半神恶念诞生。
“必须尽快将此事告知政哥。”张素玄表情凝重。
封禁住恶念黑雾后，张素玄将涿鹿城的情况传信会给嬴政。
以嬴政的格局，自然看得出这件事如果全面爆发会有多严重。
秦国太大，这件事只有朝廷出面更为合适。
“小子，这件事还得从源头处解决。”蚩尤开口说道。
“是谁催化了他？催化他的目的何在？”
张素玄点头，这个他自然明白。
回头，看向恶念黑雾。
黑雾颤抖，感觉毛骨悚然。
在张素玄的逼问下，黑雾终于是回想起来更多的细节。
他是人的恶念所化，自然有着一部分人的情绪，比如“惧”。
张素玄的巴掌，可是让他记忆犹新。
“我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似乎让我寻找着什么。”
黑雾晃动，愁眉不展。
“是什么？”张素玄迫不及待的询问。
黑雾摇头，可当张素玄再次举起手的时候，黑雾连忙开口，“好像，是一条手臂！？”
“手臂！？”
“对！”黑雾连连点头，“就是一条手臂！！”
“我想起来了，那条手臂很粗壮，上面有着玄妙的神纹，透着一股蛮荒、宏伟的气息。”
“我无法描述，可让我见到那条手臂，我肯定能够认出来。”
张素玄心中一动，和蚩尤交流。
“老祖，他说的是你的手臂吗？”
“十之八九。”蚩尤点头，“在涿鹿寻找手臂，我想不出来其他的。”
“您当年有手臂掉落在这？”张素玄问道。
如果真有蚩尤手臂，那再好不过。
一条蚩尤手臂残魂便媲美半神级，若是两条手臂的残魂融合在一起，是否直接会拥有半神级的战力？
“你可曾找到？”张素玄问道。
黑雾摇头，可当张素玄再次举手，连忙说道，“有几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涿鹿城西北处，有一座乱葬岗，那里经常发生人失踪的情况，曾有人深入其中，发现了失踪的人，皆是皮包骨，一身血肉精华被吸收殆尽。”
“城北的古战场遗迹，经常会发出恐怖的威压，还伴随着愤怒的嘶吼声。”
“城东的莽村，那里有一群异族人居住，他们服装奇特，身上多佩戴银饰。”
“这是我发掘的三个地方，是连我都无法靠近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存在那条手臂的地方。”
张素玄沉吟，询问蚩尤的意见。
“一个个找起吧。”蚩尤强压心头的兴奋，沉稳的说道。
躯体的回归，也意味着他自身的回归。
“带路。”张素玄踢了一脚黑雾，说道。
黑雾乖巧的站起来，双手被张素玄以灵魂锁链捆绑，走在最前面。
这场景，好似犯人在认犯罪现场一般。
“为何你能化身佛陀，动用佛法？”张素玄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
“不知道。”黑影摇头，似是担心张素玄的巴掌落下，连忙说道，“这是铭刻在我记忆深处的法门，为什么会存在，我也不清楚。”
“诞生你的那个人精通佛法？”张素玄挑眉。
“不会。”黑影摇头，“他只是涿鹿城的一个小吏，有点修为在身，平常喜欢占点便宜，收点贿赂，贪心有，却不多。”
诞生于人心，恶念黑影对人的社会结构自然也是了解。
说到这，黑影话音戛然而止，张素玄也发现了问题。
一个小吏。
喜欢占便宜。
贪心有，却不多。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滋生出如此强大的恶念？
恶念的诞生和人心中的‘恶’有关系，如此平庸的一个人，为什么会产生“恶念”？
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
还有佛法，更是不对劲。
“你仔细想想，还有什么细节？”张素玄开口。
恶念黑影皱眉沉思，这一次，张素玄没有催促。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在我达到某一个层次之时，脑海中，出现了一处位置坐标。”
“那里，似乎有吸引我的东西，一直在催促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