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来到晚上。
黑暗笼罩万物,夜色浸染大地。
细雨绵绵,还在下落。
戌时一刻,高邑城东。
“敌袭!敌袭!!!”
“叛军攻城了,快来人啊!”
守卒急切的呼喊声划破黑夜,整个高邑城都在这一刻喧闹了起来。
还在完善城防布置的沮授,得到消息立即赶往城东。
却正好看见城下张昊的兵马如潮水般退去,再次融入黑暗。
不等他多想,城西又传来叛军攻城的急报。
当他带人赶到时,张昊的兵马却又再一次退去。
随后,
北城门与南城门同样出现了这一状况。
高邑县的县尉陪同在沮授身边,疑惑问道:
“沮公,这反贼张昊究竟是想干什么?”
“莫非是想趁着雨夜攻城?可这战又不战,只是来走个过场的吗?”
“还是说虚张声势,是在试探四面城防的虚实?”
沮授皱着眉头,同样琢磨不透张昊的用意,沉思道:
“纵观张昊用兵,每次都声东击西、虚实结合,甚是狡诈!”
“前番青州临淄如是,后者钜鹿广宗也是。”
“让四面城防的士卒们严加戒备吧,不管张昊有什么动作,我们都以不变应万变!”
“喏!下官领命!”
县尉领命而去,沮授站在原地望向城外,任由夜空中的细雨浸染衣衫。
眸光好似要穿破黑夜的帷幕,直直锁定张昊。
......
与此同时,城外。
张昊向回来的麾下将校询问道:
“如何?”
“四面城墙可有约定信号传出?”
刚派去假意攻城的将校立即回道:
“回殿下,并无!”
“并没有您说的三次篝火坠地的信号。”
张昊不语,失落地摆了摆手,示意将校下去休息。
城内的朱灵等一众内应人员并不多,要想夺门也只能夺一扇。
而三次篝火坠地是张昊与朱灵的约定信号,如果哪一面城墙出现就是夺哪扇城门。
现在看来城中的朱灵等人,并没有渗透进高邑的城防里,夺城的几率又降低了几分。
张昊对旁边的其余将校说道:
“接下来四面城墙不定时假意发起攻势。”
“记住,每次攻城人数都要不一样,以免让人家摸清了我们的虚实。”
“一旦有约定信号传出,或者城中有喊杀声传来,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顿了顿,张昊又补充了一句。
“让兄弟们再受累一次,待拿下高邑,我等就该回幽州好好休养了!”
众将校闻言心头一喜,齐声应道:
“喏!”
行军打仗时间长了是有厌战心理的。
张昊八月领军从幽州南下,如今十月转战了三州之地。
新加入的一众黄巾士气倒还好,但张昊的本部骑兵士气就下滑了很多。
况且冬天即将到来,
张昊也不知道奉命北上的大部队,如今行至何处?
提前分兵攻打辽东的管承,又是否能拿下辽东?
张昊所求不多,只要管承能拿下辽东郡的治所襄平就好。
辽东太守阳终被便宜老爹嘎了,管承应该没问题...的吧...
接下来的时间,
张昊让麾下将校按照军令不定时假意攻城。
而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假动作后,城中守卒也渐渐放下防备。
一众高邑官员也认为这是张昊的疲兵之计。
除了沮授。
沮授孤坐在府衙之中,房间里的灯火随风摇曳。
这一年的沮授已经人到中年,并不明亮的火光将沮授形单影只的身影衬托得尤为清廋。
猛然,
灯火狠狠晃动了一下。
沮授也随之站起身来。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宛如窗外的浓浓夜色,在沮授心头不断盘旋萦绕。
“县尉何在?速去将他请来!”
门外的守卫立即小跑着领命离开。
沮授望向夜空,侧耳倾听着四个方向,那已经习以为常的喊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空中,
风,好像变疾了;
雨,也好像变得更大了!
...
不多时,
高邑县尉到来。
“沮公,不知您深夜找我所为何事?”
沮授不言,指了指天上。
“呃...沮公,恕在下愚钝,不知道您是指...”
县尉神情一僵,将脸上的雨水抹去后拱手回道。
沮授叹了一口气,问道:“四面城墙的叛军可有什么异常?”
县尉答:“异常?没有啊!很正常,每次叛军都好像是在故意吓唬我们一样!”
沮授沉默片刻,直接质问:
“雨夜还在故作疲兵之计,究竟谁更疲惫?”
“你说张昊图什么?”
县尉张了张嘴,会意地看向沮授。
“沮公的意思是张昊必有阴谋,只是我等还不知晓?”
沮授轻点了一下头,然后道:
“以不变应万变固然好,但张昊此人不可以常人视之!”
“我等在明,张昊在暗,只怕等张昊露出獠牙的那一刻我等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啊!”
“你说,如果我们这时打开城门,趁着雨势主动冲杀敌军能否小胜一阵?”
“这样或许也能将张昊的谋划中断,或者探知一二!”
县尉听后,瞪着浑圆的双眼吃惊地看向沮授。
而后,
县尉得到沮授授意,集结了城中一部分兵力悄悄打开了西边城门。
此刻,
大雨滂沱,哗啦啦地下。
同一时间,在城中某个角落。
一群黑影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注视着西边城门的动静即将发起致命一击。
“都准备好了吗?功名马上取!”
“趁着大雨,目标东城门,出发!”
“迎接太子殿下大军入城!”
数十条黑影堪比夜色中的游鱼,急速向城东奔去。
恰在这个时候,
张昊在东城门假意攻城的兵马也如前几次一般,如期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