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汇报情况的小卒语气中带着哭声,空气中还弥漫着火势扑灭后的浓烟。
“将军...启禀将军...”
“城中作乱之人已尽数剿灭,只是...没了,粮食都烧没了,将军...”
这是张合再次围困东阿的第二日。
昨夜一场大火,烧光了东阿城中的所有囤粮。
听到小卒的报告,程昱古板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散落在额前的长发让其看起来有些憔悴。
“东阿令呢?东阿令现在何处?”
“还有查到昨夜纵火之人是什么身份了吗?”
程昱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卒吸溜了一下即将滑落的鼻涕,赶忙答道:
“回将军,东阿令...东阿令死了...”
“昨夜火势一起东阿令就带着人去救火,可却被想要逃走的纵火之人袭杀!”
“至于纵火之人,好像就是您之前拒之于城外的那群百姓中人!”
程昱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定是城中有人趁着自己伏击吕翔的时候,悄悄将城外的相识之人接进城中。
毕竟这可是东阿,之前城外的那群百姓也是东阿百姓,而谁还没有个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亦或是挚爱亲朋?
想他程昱千防万防,终是着了夏军的道!
程昱再次睁开双眼,古井无波的脸上多了一丝决绝。
“忠臣,宁死而不辱!”
“大丈夫,既食君禄,当为君效死!”
“传我将令,死守东阿!”
张合领军攻城,这次是真的强攻,双方连战半月,东阿城破!
当城破之际,城中百姓没了大半。
程昱独自站在东阿城头,当夏军进城的时候,毫不留恋地纵身一跃。
...
“唉!中原亦多慷慨士呀!”
张合注视着程昱坠城的身影,感慨几息,又被终于攻破东阿的喜悦占据内心。
可就在这时,
有骑手带来紧急军情,且骑手是从西面而来。
“报~~~启禀将军,高览将军战死!”
“陛下传令将军您速速领军向西,收拢高览将军残部后,一同围猎魏军的于禁、乐进两部!”
张合脸上的笑容凝固,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声音高亢。
“你说什么?”
“高览死了,这怎么可能?他...他...他可是...”
“是谁?是谁杀了...对...于禁!乐进!!!”
张合有些被气昏了头脑,实在是高览战死的噩耗太过突然。
两人是一起投效张昊,且都是来自韩馥旧部,同为降将,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
可现在却告诉他高览死了,死了?
刚消灭程昱获得的喜悦被直接冲散,张合连城都没进,留下少量兵将善后,立马率领大军一路向西急行。
不数日,
抵达距离濮阳不远处的咸城一带时,终于遇到了高览麾下残存的兵将。
“将军,是张合将军来了!”
“张合!好呀好呀!快拉我起来去拜见张合将军!”
满脸颓废的刘辟得知张合到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强忍着腹部疼痛从地上坐起。
张合见到刘辟的第一句就是询问高览到底是怎么败的,刘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然告知。
“张合将军...张合将军...呜呜呜~~~我军败得冤呀!”
“本来我等跟随高览将军在濮阳一带拒敌,于禁、李典两部被我军死死拦在黄河南岸,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于禁所部兵马就不见了。”
“等我军反应过来,高览将军下令先行击破李典,再追击不知所向的于禁。”
“而战果没什么好说的,于禁、李典本就不是我军的对手,更别提当时只剩下一个李典了。”
“可等我军击败李典,追击于禁不到两日,魏军的夏侯渊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突然出现,对我军发起夜袭,战败的李典也去而复回。”
“我军没有防备,敌军又是趁着夜色,高览将军不幸殁于乱战之中,我军也由此战败!”
刘辟说完,神情悲痛怎么也收不住。
张合缓了又缓,深呼吸一口气后继续问道:“就剩你这点人了吗?其余各部的兵马现在何处?”
刘辟答道:“散了,全都被打散了,这几日我虽在此养伤,也曾下令麾下的人四散出去收拢溃兵。”
“但据收拢的溃兵所言,黄邵同高览将军一样死于乱战之中,龚都后来被李典追斩,何曼则不知所踪。”
“此外,李典追斩龚都后,现已渡过黄河去到对岸,龚都麾下溃兵还称渡过黄河的不止李典所部兵马,其中还有曹字旗的旗号。”
“曹字旗?”张合目露疑惑,猜测是曹操的哪位宗族将领。
不过张合很快又摇了摇头,想这些没必要。
先不说邺城坚固,不是魏军能轻易攻破的,就是魏军想抵达邺城,也得先过张燕、田丰这一关。
“刘辟,陛下的命令尔等应该收到了吧?接下来尔等暂且由我节制!”
“我欲先在此地休整几日,尽可能的收拢溃兵,随后尔等与我一同南下围猎于禁、乐进!”
“你的伤势现在如何?还能战否?”
听到张合问话,刘辟一脸坚毅地说道:
“请将军放心,区区小伤,不足挂齿,末将还能战!”
张合微微颔首,黄巾出身的人能吃苦是真的。
接下来如张合所言,先在咸城一带休整几天,同时收拢溃兵,期间失踪的何曼也找到了。
等休整过后,大军启程南下,一场围猎于禁、乐进的军事行动就此展开。
而到了现在,
张昊与曹操之间,双方主力所在的开封是第一处战场,吕布进攻泰山郡是第二处战场,渡过黄河的李典等部与张燕、田丰则是第三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