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原本已经关闭,完全禁绝了内外。
可是面对皇帝的御撵,守在这里的军士连忙打开宫门,跪在两旁恭送皇上御撵出宫。
军器局的官员和匠人都已经休息,只有巡夜的军士还在不断的巡视。
看到破天荒的皇上驾到军器局,他们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确定真是皇上御撵驾到之后,连忙跪下恭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朱标走下御撵,带着韩度就朝着军器局里走去。
校尉连忙跟上,同派两个军士去通知林大人。
林墨突闻皇上驾临军器局,连忙一把将衣衫抱上,边走边穿,好不容易才赶到。
“臣林墨拜见皇上!”
朱标看到林墨如此快赶上来,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回头朝韩度道:“免礼,平身。这林墨是你举荐的人吧?果然是个勤于用事的。”
在林墨疑惑的目光当中,韩度从朱标背后走出来。
“公爷?您怎么”林墨脱口而出,想要问韩度为何是这副模样,话到嘴边却又感到十分唐突,于是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我命你做的火龙出水在哪里?做了多少了?”韩度没有和林墨寒暄,接连问道。
林墨做事也是雷厉风行的人,连忙朝右侧厢房伸手示意道:“就在那边。”
韩度连忙来到厢房外面,想要进去,却被林墨突然拦住。
“公爷,这里可万万不能有明火进去。”
韩度一愣,随后回过神来。点头后退几步,侧身挡在朱标面前,朝林墨吩咐道:“你派人进去拿一个出来,皇上要亲眼看看。”
林墨朝周围密密麻麻的火把看了一眼,脸露难色:“公爷,这要是万一出了一点变故,下官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啊!要不,等天明之后再看?”
朱标疑惑的看向韩度。
韩度连忙解释:“皇上,这东西触火即燃,哪怕是火星也有可能会点燃它。是臣考虑不周,要不等到天明再看?”
朱标见韩度说的郑重,思量一番之后点头:“好,那朕就等到天亮。”
林墨见此,松了口气,连忙上前道:“夜深雾重,还请皇上移驾内堂休息。”
朱标见此地见不得烟火,若是他继续留在这里,仪鸾司的亲卫必然会跟着守在这里,这么多火把对此地来说可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于是,朱标点点头答应移驾去内堂。
一群人来到内堂暂且安顿下来。
韩度再次问道:“你这段时间造了多少火龙出水?”
看着皇上和公爷都齐齐的看着他,林墨连忙躬身:“皇上,公爷,下官已经造了五千一百零三个了。”
“才五千多?怎么这么少?”韩度十分不满,两个多月才造这么一点,这也太少了。
其实五千多个并不少,但是显然和韩度想要的数目差距有些大。
林墨也不敢在韩度面前叫委屈,只能够如实回道:“公爷,军器局还需要制造子弹和火药弹丸之类的,能够造这么多已经是上前工匠竭尽全力的结果了。”
韩度也知道不怪林墨,于是便没有在朱标面前继续最问下去。林墨毕竟是自己一手举荐的人,也不能让他在朱标面前留下一个坏的印象。
天色刚明,朱标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火龙出水是怎么回事,凭什么韩度以为靠这东西能够挡住燕军。
“皇上,这就是火龙出水。”林墨派人抬出一个放在皇上面前。
朱标看着这碗口粗的铁柱子,满脸的疑惑看向韩度:“就这东西?”
韩度肯定的点头,上前解释道:“皇上可不要小看这东西,这是陶万户呕心沥血数十年才制作出来的杰作。甚至为了他,万户都把性命给搭上了。”
一件陌生的东西,想要立刻引起上司的重视该怎么办?那就想办法增加这东西高光,尤其是它的来历和它相关的著名人物等等。
听到是陶万户呕心沥血制作出来的,朱标果然转变了对它的态度。
“竟然是陶万户的杰作,那它有什么用?”
陶成道作为大明首屈一指的火器大家,朱标亲自见识过他制作出的种种火器在战阵中的巨大威力。
韩度连忙仔细的和朱标解释:“首先,它是射程是大炮的两倍。若是能够趁燕军不备,甚至可以轻易攻击到最后的帅营。”
“其次,它的威力比大炮更大,因为它可以在落地的时候爆炸!”
“哦?就像开花弹那样?”朱标瞬间想到。
“比开花弹的威力还大!”韩度郑重的点头。
朱标这才真正的惊讶了,“比开花弹威力还大?大多少?”
“至少大十倍!”
“多少?”朱标声音都提高了八度,简直是不敢相信韩度的话。
“至少十倍!”韩度无比肯定的点头。
朱标情不自禁的俯下身,伸手摸在它圆柱形的躯体上。入手冰冷,明明和摸铁没有区别,但是朱标就是感觉它的与众不同。
“真是宝贝啊!有了它,大明岂不是从此高枕无忧?”韩度心里微微得意,道:“高枕无忧不至于,但是用来对付燕军却是十分合适。不过,就是数量太少。想要真正发挥作用,恐怕还需要更多才行。”
“这东西叫火龙出水?”朱标的注意力却在另外一个地方。
韩度微微一愣,点头:“是的,这是陶万户在原本火龙出水的基础上改的,也就沿用了这个名字。”
朱标听了微微摇头,“这已经和火龙出水完全不同,应该重新取个名字才好。”
韩度眼睛一转,连忙附和道:“皇上此言甚是,还请皇上赐名!”
朱标十分满意韩度的机灵,摸了两把火龙出水之后,赞道:“源自火龙出水,威力又比大炮还大,不如就叫火龙炮!”
火龙炮!!
这名字的确是要比原来的好很多,至少杀气十足,不像原来那样软绵绵的。
“好名字!”韩度伸出大拇指给朱标点了个赞
朱标显然也非常满意,转而向韩度问道:“你刚才说火龙炮的数量不够,那你以为要多少才够?”
“越多与好!!”韩度毫不犹豫的道。
朱标微微沉吟,随后看向林墨:“军器局停下一切事务,全力制造火龙炮。无论你需要什么,需要多少,朕都会满足你!”
“臣遵旨!”林墨心里振奋,无限量的物资,无限量的匠人,就为了造尽可能多的火龙炮,这也的事情他能够亲身经历这么一次,都足够他吹嘘一辈子!
当天,大量的物资和匠人被一道圣旨调入军器局,开始争分夺秒的火龙炮制造。
韩度这一路虽然十分顺利,但是路上的艰难可一点都不少。
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赵文清等人回到府里。
守门的士卒看到韩度的瞬间,满脸都是惊讶:“公爷?”
“真是公爷回来了?”
“公爷回府了,公爷回府了”一个守卫立刻朝着府内大吼起来。
韩度一步一步走上石阶,来到侧门口。
“恭迎公爷回府!”守卫立刻齐齐单膝跪拜而下。
“都起来吧。”韩度淡淡的点头示意,随后一步迈进府门。
守卫只是看了公爷身后的赵文清等人一眼,便收回目光,没有留意。
等到众人跟着公爷走进府里之后,一个吊儿郎当的山字营士卒笑道:“公爷,看来你府上的守卫不行啊,本事有些稀松平常!”
“许信,休要放肆!”赵文清立刻训斥。
经过这一次护送公爷回京,赵文清等人也熟悉了公爷的脾性。其他人不敢和公爷开玩笑,但是许信却不向其他人那样能够管住自己的嘴巴。
许信缩了缩脖子,尴尬笑了一下。
韩度却回头笑着看向许信,说道:“他们只是京营的士卒,当然比不过你们这些千头万选出来的。不过京里有着兵马司巡逻,我这府里有他们守着也足够了。”
赵文清上前一步,低声道:“公爷还是要加强一点府里的护卫才是,就算是用来防备宵小之徒,也是好的。”
韩度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出于一片好心。
说什么防备宵小之徒,其实也可以用来防备任何人,包括朱标。
但是韩度却认为没有必要,若是朱标不想对付自己,那再多的护卫有何用?若是朱标想要对付自己,那再多是护卫又有何用??护卫再多,也不会是京营大军的对手。
“我知道了!”毕竟赵文清是出于一片好意,韩度也不会立刻拒绝,更加不会和他争辩。
“拜见公爷,恭迎公爷回府!!”就在韩度和赵文清说话的时候,关键五叔召来府里的仆役侍女迎接。
“都起来吧。”韩度随意挥挥手,让众人散了。
安庆带着侍女急匆匆的从里面跑出来,看到韩度的瞬间眼睛里面充满惊喜。
眼看着就要迎上韩度,韩度连忙举手阻止。
“别别别,我现在浑身都是尘土,你还是等我先沐浴更衣吧。”
安庆看到韩度身后的人,也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
连忙问道:“公爷,这些是?”
顺着安庆的目光看向身后的赵文清等人,韩度微微一笑,颇为懊恼的说道:“忘了和你介绍,这是赵文清。我这次能够顺利回来,全靠他们竭力护送。”
韩度虽然说的轻松,但是从他的身上衣衫的破烂和浑身污垢来看,就知道这一路上的艰难。安庆可是知道,韩度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
“安庆多谢诸位壮士。”
“此乃末将等应尽之事,当不得公主殿下大礼!”赵文清连忙侧身躲开,刚才公主一直在和公爷说话,他也插不上话。
现在连忙带着众人抱拳:“末将等拜见公主殿下。”
安庆笑着回礼,“诸位壮士一路辛苦!来人,送诸位壮士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