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不仅仅被星环组织发给了除开天轴集团以外的三巨企,事实上,消息是同时发给四巨企的,这其中也包括天轴集团在内。
“威胁?警告?星环的人在想什么呢……”
看着那段通过隐藏线路传递至万机之城外围的信息,天轴集团的核心成员,首席执行官巴尔克斯接受到了来自星环组织的“通告”,之前他多代表天轴集团去往废城进行事务处理,是天轴集团当中和废城联系最深的人类成员之一。
看着通告当中的内容,他沉凝的仔细阅读了多次,才真正确认星环组织所想要向天轴集团表述的意思,但这反而让这位天轴集团的执行官更加疑惑。
为什么星环组织会突然发出如此的通告,又为什么星环组织会敢于发出这样的通告。
通告的内容很简单,星环组织将会在近期对天轴集团在废城的所有产业展开破坏和清理,而通告只是一个通告,没有进行交涉的意思,唯一称得上沟通的可能只有“若不想遭受更为严重的损失,就将你们的手收回去。”。
嚣张,很难想象这是一份对巨企发出的通告信息,哪怕是其他巨企,或者是审判庭也无法用这种近乎于命令的形式对天轴集团发号施令,但现在,星环组织这个压根不是巨企的组织却发出了这种近乎于挑衅的通告。
“在废城的产业?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的自信,自掘坟墓而已。”
对此巴尔克斯不甚在意,将死之人口中的胡言乱语是没有逻辑可言的,由星环组织发出的通告在其眼中便是如此,无需因此愤怒,也无需因此做出什么额外的行动。
不要跟着敌人的节奏走,这是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道理,随便星环组织的存在怎么说,天轴集团有自己的安排,根据原有的战略计划来运作公司,远比因为星环组织的一纸莫名其妙通告而自乱阵脚,并花费不必要的资源对付它们要好很多。
“巴尔克斯,你的决策没有问题,我们不需要去猜星环组织的目的,它们不是没有任何智慧可言的乌合之众,但也改变不了它们的势力差距我们过大的事实,如此长的时间内,星环组织仅仅是依靠“黑门”在我们的清剿中东躲西藏罢了。”
“不给予回应,按照原本的方式继续运作执行即可,不用去猜星环组织的目的,在硬实力的差距下,我们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我们的基本盘本就不在废城,就算废城的那些产业遭受袭击,也没有把现有的用于稳定公司发展的资源用到废城的理由。”
已经借助辅助芯片将信息传递至万机之城中,万机之城中的存在回应着巴尔克斯,告知其应该对这份通告做出何种反应,无论星环组织想要什么,都不给予任何反馈即可。
“明白了,我会如此做的,以及若是废城中的产业真的遭遇攻击破坏,是否要给予还击?”
巴尔克斯表示自己已经理解,并进一步确认行动方案。
“若是遭遇袭击,正常反击即可,对袭击的星环组织成员数据进行记录,我们不会放任这些叛徒继续苟延残喘更久了,待下一个突破出现,废城环境对我们的限制也将无法庇护星环组织。”
长久以来星环组织之所以能够在废城中大规模的部署,而不被天轴集团这个和它们有重大冲突的巨企彻底剿灭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废城特殊的环境。
废城中并没有如新都那般完善的网络构筑,废城公网压根就是废城那些居民自己好坏不一的设备东拼西凑起来的一片混乱地带,没有受到自身掌控的实体大规模计算终端做支撑,天轴也没办法和掌控新都的网络那般全面控制废城公网。
而本身以天轴集团的能力,是有实力在废城大规模部署实体基站集群来构造出受其控制的网络的,但这对于天轴集团而言就有一个付出与收入的权衡问题了。
“永恒死寂”的异常污染对于天轴集团的威胁实在是太过惊人,大规模架设的基站,在废城这个比起新都容易出现异常灾害太多的环境里,维护成本大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可以想象,每隔一段时间都有部分区域的基站需要重新铺设,财力物力的耗费会多么庞大已经无需多言。
并且永恒死寂的异常污染对于天轴集团中这些ai而言可不是机器失灵装备无法使用那么简单,来自永恒死寂的异常污染会顺着设施一路蔓延,像病毒般破坏周遭所触碰的所有事物。
损坏的设备对人类而言只是装备,对ai而言就是直接维系自身生命存在的根本,被永恒死寂异常污染侵染近乎必死无疑,在种种限制之下,天轴集团对废城的干涉程度属于最少的那家巨企,只和审判庭以及其他巨企有一定的合作,本身所拥有的产业也是扶持掌控了一批帮派和企业在做。
星环组织便是如此在废城站稳自己脚跟的,相比拥有巨大体量的天轴,他们更适应废城的环境,至于永恒死寂的异常污染是如何克服的?“黑门”这个被天轴集团多次提到的事物便是关键所在,这扇门扉是隔绝永恒死寂对星环组织侵蚀的根本之物。
诸多原因之下,克服永恒死寂异常污染已经成为天轴集团长久以来的追求甚至是执念,不管大方向如何,克服这与生俱来的“天敌”都是天轴集团的核心目标之一。
“了解,嗯?袭击已经开始了,看来星环组织并非是简单的说说那么简单啊,我会按照计划进行应对和记录的。”
一段段的讯息从自己负责的那些废城企业和帮派处发来,以地图显示的产业示意图大范围的区域都于此刻呈现为红色。
讯息的内容和地图所显示的颜色,都表明天轴集团在废城的产业已经开始遭受攻击,而有这个能力和理由对它们发动袭击的,也只有星环组织了。
对此已经有预期,巴尔克斯自然不会慌乱,开始一步步下达指令,调配在废城现有的算力资源展开防护和反击。
……
废城市区,夹杂在大片商业建筑中间的老旧公寓内,正有两人行走于这片和周边那光影绚烂地带格格不入的区域中。
这栋老旧公寓楼内的环境很糟糕,本就属于上个时代的灯具大半都已经年久失修彻底熄灭,剩下的那些所发出的光亮也异常的晦暗,根本无法起到正常的照明作用,导致周围的光照极差。
空气中飘荡着多种气味混合而成的恶臭,其中最明显的便是生物质腐败后所散发出的,让人本能感到厌恶的气息,剩下的,则是那种精神药物特有的气味。
那些弥漫不散的精神药物气味来源正是地面上四处散落的废弃注射器,这些注射器在使用后就随意地被抛掷在一边,内部残留的液体在发生变质并且注射器针管破碎的情况下便会散发出这种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在废城,可能是底层居民生活区域最为常见的那些了。
“凯多,是这边吗?”
行走在这栋建筑物内两人中的女性开口询问走在前方的健壮男性,相比起身后那武装严密的女性,被称为凯多的男人可就穿的简单多了,背心加长裤,身上甚至看不出来有携带其他装备之类。
“老大感知到的目标就在这里,这边的气味实在是太重,让我都没办法准确追寻到活物的气息了。”
凯多对身后的金发女性的询问做出回应,对方的名字是爱丽丝,职业为“心理学者”,至于他,硬要说的话,算是个打手吧。
鼻子耸动,捕捉着这片被恶臭充斥的环境里自己此行而来目标的气息,驳杂不堪的气味让向来善于利用自己超人嗅觉的凯多苦不堪言,皱着眉,脸色相当难看。
“没办法,无名用灵能进行大范围感知的话就没办法准确定位了,你也没必要现在就进行嗅探,等到居民的门口再进行嗅探,遭的罪会少很多。”
爱丽丝出声提醒满脸难受的凯多,而话语中所提到的无名则已经说明了两人的身份,森罗万象组织的成员。
“不用了,虽然遭罪,但我已经捕捉到目标所在,直接过去就是。”
凯多没有停下嗅探,他已经捕捉到此行目标所在,特殊的嗅觉构成了一种类似“视觉”的感观,使得凯多甚至可以穿透门扉和墙壁的阻隔看见面前公寓楼内每一户居民家中的情形。
“得快点了……”
在确认目标所处之地以及对方此刻正在做的事后,凯多的神色立刻从满脸难受转为了沉凝严肃,奔跑的速度骤然加快,向着此刻所行的楼道之外跃去。
身形敏捷的于老旧公寓楼外层那被这里居民以各种手段弄出来,用处不同的“违章建筑”物上踩踏攀爬,于几秒内连上数楼,翻身落在一户居民家门口。
“轰!”
毫不犹豫抬腿就是一脚,没有义体植入痕迹的身躯却蕴含着超乎想象的力量,厚实的金属门仅一脚便被自这户居民的房舍的墙壁之上撕了下来。
门口所传来的震耳欲聋轰鸣迫使屋内的那位废城居民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门口的凯多,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有些冒昧,但还是请你停止手上的动作吧,找到你可花了我们不少时间啊。”
凯多看着屋子内那被已经干涸的鲜血糊满,绘刻出一个个复杂却很显然不标准咒文的环境,以及站在这些鲜血绘纹中心的废城居民,开口说道。
对方在房舍门被撞开之后陷入了短暂的呆滞当中,此刻凯多开口,他却是反应了过来,举起手中的合金匕首就要直接往自己的胸膛上刺过去。
“啧,好好听人说话行不行,你这种劣质的仪式根本没法让你成为异术师,难得找到一个没使用精神药物的,怎么想着自杀呢?”
很显然这个废城居民没意识到凯多的速度有多快,他举起的匕首在刚举至最高点,还未开始向下用力加速的瞬间便被身形化作残影来到身前的凯多以手指捏住了刀尖,悬殊的力量差距使其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摆脱凯多的钳制。
“咔!”
“砰!”
手指用力,废城居民手里的合金匕首被凯多强行夺走,飞出后钉在旁边墙壁中,发出一声震响,随即他直接反扣废城居民的手,将其摁压在了地面上,无法动弹分毫。
“你们……是……谁!?”
被凯多压在身下的废城居民大口喘着粗气,疑惑,愤怒,惊讶,复杂的情绪让他只能喊出这种简单的质问。
“来帮你的,虽然是强行来的,不过之后你要是再想这么整,那也随你,爱丽丝,快点让他冷静一下你。”
凯多回应着身下废城居民的问话,同时向房舍门口慢他一步赶到的爱丽丝喊到。
“你跑的太快了。”
爱丽丝快步来到屋内,将自己的手掌摁在了那个废城居民的面庞之上,肉眼不可见的光辉浮现,对方那狰狞的面容短暂的怔住,随后逐渐平和下来。
“没办法,不快的话这家伙就要开始仪式了,到时候我们大概率只能找到一滩血水。”
凯多无奈的回应。
废城有很多生活在底层的居民,并且这个数量的占比可能有些夸张,底层居民的生活水平比起王宇所在地球的那个,相比安全区科技水平可以被称为旧时代的地方还要糟糕很多。
这些居民是没有什么能力往上走的,个人的能力提升需要学习,而学习需要资源做支撑,废城是没有人会好心为他们提供资源的,基本上只能靠着这个时代科技所弄出的那些极其廉价的维生营养剂保持“不会死”这个状态。
不会死不意味着活的很愉快,痛苦和折磨占了大半,特别是和那些混得不错的废城人对比之下,这种情况这些废城居民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出卖身体,弄便宜的精神药物来用,这东西一针下去,所有的痛苦与折磨烟消云散,至于代价嘛,在极致的快乐面前生命也是可以付出的代价。
第二条,接触伟大存在,或以自己臆想出来的方式,或以偶然搞到的仪式,去接触这世界正常表象下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