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这些,老太太果然又赏了她一副上好头面,姜舒绾美滋滋的在屋里戴着玩,正巧看见裴宴之从外面走进来。
今儿裴宴之穿的是以前的旧衣服,素色长袍洗的泛了白。
照他的身份来说,穿这样的衣服真是掉价的很。
可他眉眼俊俏,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即便是旧衣,宽袍长袖的往身上一披,也有股别人没有的风流。
名仕风华,耀眼的很。
这还是刚刚中举的裴宴之,等他手握重权又该是何等的风华无双。
裴宴之一进来,就看见姜舒绾在发呆。
他微微蹙眉,盯着她手里的首饰,“可是头面有什么不对?”
“没、没有,好的很好的很。”
姜舒绾讪笑着让小桃收好头面,问,“世子怎么来了?”
“柳家过继的继子到了,七八岁的孩童,正是上族学的年纪,我来与你说一声,以后他便在裴氏族学上课,以后若要单独请授名师,一应费用都从我的月钱里扣,他若有其他需求,你也不用管,我院里的人自会打理清楚。”
这是要亲力亲为啊。
也好,柳家的事我原本就不想操心。
“好,都听世子的。”
姜舒绾笑着点了点头。
柳家过继子嗣的事,她之前就听老太太说的,说是裴宴之一力促成,不但过继了柳云烟看上的柳氏孤儿。
还把柳家被族人吞并的产业要了回来,不过现银很少,多是一些书画土地还有宅子。
尤其是宅子。
其中一处就是柳家在京上的老宅。
“世子,那柳小公子住哪里?”她试探的问。
“便住表妹她旁边,柳小七毕竟年岁小,侯府只认得他姐姐,让他们住的近些也好培养姐弟感情。”
如此周到?
柳家既已重新立起来了,按理是该搬离侯府,重立门户。
却将柳家姐弟放在府里,还想的如此周到。
果然啊果然……
裴宴之和柳云烟不是普通表兄妹的关系。
自觉发觉了真相,姜舒绾自然什么都应了。
她应的还很痛快。
反正一应支出事务,都有裴宴之,麻烦不到她。
等送走裴宴之,姜舒绾去了东来街找宋毅。
商业数据的事,她决定让宋毅做。
宋家三代经商,各行各业都有涉猎, 宋毅又是个经商天才,胆大心细,那些商贾不敢轻易透露的数据对他来说并不是秘密。
他们的结盟又一直合作的很好,只要她稍加利诱……
“些许小事,少奶奶何必言谢,请我喝杯茶就是了。”
看着只喝了一杯粗茶,就埋头呼哧呼哧给她写商业数据的宋毅,姜舒绾内心的小人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老天爷,多好的人啊,以为她要做其他生意,竟全盘将其数据写下来,毫无保留不说。
还贴心把往年他收集的商业数据给了她。
好人啊ing~~~
姜舒绾感动坏了,宋毅也甚是开怀。
如此,便是与姜舒绾又近了一步。
待关系再近些,便可利用她为殿下做事,甚至说服她投降殿下也未可知。
这么想的宋毅,心里美呆了。
所以等老皇帝在加商税的消息传回来,并在朝上甩出他写的那些数据之后,宋毅整个人都傻了。
他对面那位殿下却是发颠的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表哥,你看看你,费心心机往她身边凑,还没利用她,反倒被她利用干净,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待那些世家贵胄知道商税法有你的手笔,你说你会怎么死!”
男人一身玄衣原本是坐在园子里看戏的,听了这事戏也不看了,拍着扶手,笑的东倒西歪,连头发都散了下来。
宫女要给他梳头也被他挥开,就那么披散着,在那里癫笑狂笑。
宋毅酸涩不已。
“殿下啊,您笑什么,我倒霉就是您倒霉啊……”
“哈哈哈哈。”对方还是狂笑,兴灾乐祸那种。
“……”
宋毅=_=:怪不得世子叫您疯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金殿,老皇帝还在与群臣舌战。
他要加税,满朝文武就没有同个同意的。
尤其是世家贵胄,眼睛都激红了。
“区区商贾才赚几个钱,何以向他们加税?”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几年民生本就难艰,陛下身为天子,为了几个铜子,竟然与民争利?”
“再说了三十税一,原是开国之初定的,祖宗家法如何能说变就变?”
“不顾民生,不顾先帝,陛下此举仿如前朝啊!”
老皇帝被批斗的脸都白了一层,然而这些官员就跟机关枪一样怼他怼个不停。
不怼不行啊,世家延续不外乎钱、权、知识。
那些寒门官员就罢了,根基浅薄,加商税对他们没什么伤害。
这些世家可是有传承了不知多少代的商铺产业,加税门都没有。
还有大皇子、太子手下的官员,更是不可能同意加商税。
要知道那些商贾每年都要进贡给他们的主子好些银子,这要是加了商税,进贡的银子不就少了?
没了银子,哪里奢侈的吃喝,还有培养自己的势力?
一时间,官员们群情激愤,从“与民争利”说到祖宗家法,就是不同意。
这直接触了老皇帝逆鳞。
加田税不同意,加商税也不同意,这不就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而且。
当皇帝的看着众臣与自己背道而驰,他更是感受到了无声的威胁。
虽然这几年随着身体的日渐衰败,他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还有政权以及帝王威严一日不如一日。
朝堂上有小心思的人越来越多,真正忠于他的越来越少。
可他还没死!
还没到那份上!
“来人啊,把他们拖出去斩了!”
老皇帝拿起桌上的折子就扔了出去,怒极之余也没丧失理智,只砍了几个跳的最厉害但世族力量只有二三流的官员。
“陛下!”
好久没看见这么暴躁的老皇帝了,众臣战战兢兢的,听着外边传来人头落地的声音,一时间也没人敢硬着头皮与老皇帝唱反调了。
只是总领商税事务的人选却定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