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搜捡完毕以后,战士们又从俘虏身上和行李中搜出金币三千多枚,银币八千多枚,铜币两万多枚。还有金银戒指环扣等金银的饰物一大堆。
这些钱财艾克斯也不能全部都归于领地,毕竟玛吉德族长带领的贝都因战士在追缴中也是出了大力的,艾克斯就把缴获的金银饰品和三千枚银币给了他们,另外还有帐篷一百顶,毛毡三百卷,熏鱼、麦酒、葡萄酒、橄榄油等若干物资,还有可以耕地的牛和军队急需的马以外,缴获的骆驼、活羊等牲口也全都给了他们。
这些淳朴的贝都因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每个人得了差不多相当于他们三年的收获,个个乐的喜不自胜,纷纷拍着胸脯对着先知艾克斯大人表忠心,说是以后再需要助拳的时候尽管让人来唤,然后在玛吉德族长的带领下兴高采烈的返回了。
第二天,艾克斯又带领着众头领为牺牲将士们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为了有别于普通民众,领地专门在一处土丘的向阳面划了一片土地,作为领地烈士陵园。
在大祭司维纶的主持下,整个葬礼庄严且隆重,全领地除了必要的值守,所有人都来到了葬礼的现场。
尊重死者不仅是一种美德,更是社会良性传承下去所必须的正能量,特别是这种为人民为国家牺牲的死者。这种尊重不仅仅只是对牺牲者的而言的,也是对整个社会的,更是对每一个人的。
牺牲的烈士们舍生忘死,拼尽生命,所为的不过是让身后的家园得以繁荣,身后的人们能够继续幸福的活下去,每一个因他们而得以幸福生活的人们都应该心怀尊敬,这也是对自己幸福生活的一种尊重,任何不尊敬烈士的人就像一个侥幸的小偷一样,无耻的寄生在别人的羽翼之下,你的生命对于你自己和其他人而言,都是没有尊严的,都是无耻的。
艾克斯就是通过这种隆重的形式,让这种认知深入人心,让每一个领民都认识到他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他的人生不仅仅只有他自己,还有更多的意义。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们,都自觉的穿着素洁的白袍,他们手里拿着采集到的仙人掌花,或是用蒿草编织的本地的一种吉祥结,还有刻有祝福话语的芦竹片,然后把这些没有价值,却带有意义和祝福的物品放到每一个烈士的墓前。
一场庄严肃穆的葬礼下来,领地上肤色各异,语言不同,生活习惯也不尽相同的领民之间,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维系,在融合,在萌发。
下午的时候,艾克斯又带着众头领对烈士的家属们进行了慰问,抚恤金、物资发到每一个烈士家属的手里,艾克斯还当场承诺每个烈士的家庭免除二十年的粮税。
一系列的措施下来,艾克斯总算可以喘口气了,通过波尔查反馈过来的情况看,领民们并没有因为这次的战争产生什么不良的情绪,以及对头领们和至高神教的怨言,反而邻里更加和睦了,对领地和至高神教更加信赖了。
这让艾克斯郁闷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不少,看来一个团体的形成不光靠组织、宣传、教育和训练,更主要的还要靠大家一起经历过些风风雨雨。
处理完这次战争带来的不良影响后,艾克斯紧接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处理这次战争后的另一隐患——那七百多人的俘虏,这些人可都是龙精虎猛的青壮,通通杀掉即伤天和艾克斯又于心不忍,放虎归山是不可能的,留下吧,这么多人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酿成大错。
通过一番审讯后得到的讯息,艾克斯知道了这些人里约有四百多人是纯雇佣的士兵,他们大都选拔自柏培拉城周边贫穷的聚落,有的甚至出身自奴隶角斗士,他们对于柏培拉的感情不深,加入他们的军队纯粹是为了金币或者为了获得自由,算是这些俘虏中的底层人员了。
剩下的人有两百多人是来自柏培拉城的自由民,他们虽然对胡马木城主的忠诚度不高,加入军队也同样是为了金币,可是由于家还在柏培拉城,城里还有他们的亲朋故旧,还是心系柏培拉家乡的,这些人被艾克斯归为俘虏中的中层人员。
再有就是所谓的既得利益者了,这些人要么是柏培拉城里的贵族,要么是胡马木城主家族的成员,要么就是能力出众被提拔为军官的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军官,在柏培拉城都是小有产业的,他们是不可能轻易变节动摇的,他们算是敌人中的高层了。
经过对这些人构成的分析,艾克斯在和头领们一番商议后,制定了一套针对俘虏们的管理策略,即底层拉拢,争取管教中层,打压离间高层的策略。
屹立堡一共有四座瓮城,艾克斯就把这些俘虏统一关在四座瓮城中最小的那座里面,让他们在里面自己用土垒出两道矮墙,把瓮城分成三个部分,然后把区分好的底层、中层、高层分别关进三个部分里。
这一分别关押,可不仅只是简单的分别关押,中间是有很大差别的。
首先从吃食上,底层的人员吃的虽不怎么好,却是粗粮饼子管饱,怕他们噎着,领地还给他们准备了可口的杂鱼汤,虽然这汤里并未见到完整的杂鱼,最多只能看见里面飘着的紫菜和海带,但是胜在鲜美可口,咸淡适宜,总的来说,比起这些底层的雇佣职业兵原先的伙食来也差不了多少。
而中层人员则杂粮饼子只发一个,吃不饱没关系,再来两个糠麸饼就饱了,杂鱼汤什么杂鱼汤,有放海带的咸水汤喝就不错了,你们是在做俘虏,又不是在度假。
至于高层人员,则享受特供的糠麸饼子两个,什么杂粮饼,那是给下等人吃的,你们都是身份高贵的人,只有特供的食物才符合身份,喝的汤则是纯天然未经过加工处理的纯净水,这里水源珍贵,能有水管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吃食上进行分别和特供上的区分后,在每天的工作上差别也是很大的,这些底层的雇佣职业兵在柏培拉时发的工资并不高,只能勉强混个温饱,不过好在他们业余时间比较多,在柏培拉城里还兼职着其他活计,勉强过的还不错。
现在被俘虏了,艾克斯并未安排他们去干很重的活计,而是根据他们个人所会的技能,给他们在工坊安排熟悉的活计,看管也并不怎么严格,说实话,在这种环境下就是放任他们逃出去,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他们也很难活着逃回柏培拉城,再说领地的巡逻兵又不是吃素的。
和他们一起干活的是领地的领民,艾克斯有意让他们接触领民,让他们通过这种接触,了解到本地生活的滋润和优渥。
当这些底层的雇佣职业兵通过接触,了解到领地的普通民众每天只需要工作八个小时,就可以赚到他们在柏培拉辛苦做的两份工钱。
而且可以用很便宜的价格,购买一处舒适凉爽的居住地,本地的物价也便宜的不像话,用水也是免费的,食物比柏培拉城便宜最少三分之一,日用消耗品甚至比柏培拉便宜一半以上,他们心中的天平会在不知不觉中偏移的。
至于那些中层俘虏,领地可不会惯着他们,城外扩建城墙壕沟,开垦荒地,挖掘新的地下引水渠,搬运矿石等等,领地需要干的活计多着呢,总能给他们安排到合适的岗位,直累的这些个原本过的还算比较优渥的人们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不过他们还算是好的嘞,比他们惨的是那些高层俘虏,他们或仗着祖上的荫庇,或个人能力不凡,远远强于普通民众,能够被胡马木城主赏识,得以脱颖而出,混迹于柏培拉城的上层人士,成为既得利益者。
对于这些既得利益者们,艾克斯定下的策略是打压,什么苦活累活通通都有他们的份,关键还不给吃饱,搞得他们痛不欲生,特别是那些胡马木城主的亲族和柏培拉城里的贵族,那里受过这等罪,几次三番找到看守的人,告诉他们要见艾克斯,说什么他们有钱,可以自赎,换来的却是一阵劈头盖脸的皮鞭。
开始的时候他们中比较狠辣的,能力比较强的人甚至还憋着劲,想着瞅准机会突然暴起伤人,然后再快意的离去,只是连着两顿饿下来,太阳下又干了两天的苦活累活,机会没有瞅着,他们却先自己泄了气,反抗是要有实力的,他们都是明智之人,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遂安分了不少。
不过他们毕竟以前在柏培拉城颐指气使惯了,哪里看得惯那些他们眼里的下等人过得比他们滋润,你看看,他们肉汤都喝上了,说什么鉴于他们表现好领主大人赏的,你说气人不。
特别是那些个生的好,自认为自己是天生贵胄高人一等的人,不公的待遇让他们心生不平的恶气,有恶气自然要找人去撒,于是就习惯性的把那些他们以前欺负惯了的底层俘虏当成了出气筒,不仅在休息的时候偷偷翻过一米多高的隔离矮墙,对那些个底层俘虏随意的打骂欺辱,还责令他们把吃食里的粗面饼子,还有偶尔发的好面饼子拿来孝敬。
这些个底层俘虏也是被欺负惯了的,又看见他们成群结队的过来,个个凶神恶煞的,就想起了在柏培拉城街头的情景,习惯性的没敢反抗,不然万一哪天回到了柏培拉城,还有他们的好?
只是如是几天,这些个底层俘虏们纷纷熬不住了,他们虽然吃得好,可是发放的食物也是定量的,每天的活没有少干,吃的还要进献给那些个纨绔,还要遭受他们的打骂欺辱,心中慢慢有了火气。
这一切其实领地的头领们心里都是清楚的,这样的规定待遇正是艾克斯他们刻意制定的,为的就是达到他们那不可告人的阴险目的。
只是艾克斯高估了被压迫人民的反抗意识,一连好几天,那种势如水火的对立局面并没有发生,真让人着急。
这些纨绔也是聪明,他们所求的不过只是出口恶气,吃口饱饭而已,那些诈刺有实力的他们一般不去招惹,专门欺压那些不敢反抗的软弱。
结果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这种不公的欺压居然形成了制度化和产业化,被欺负的那一部分软弱居然商量出了个轮换制,每天轮换着一小部分人给那些纨绔打骂欺辱,其余人则只上交食物即可,而且这种制度很快得到了全部底层俘虏的认可,就连那些一开始强硬不交的人,也屈服于这些个瓮城里的恶势力,把自己小部分的食物贡献出来,真是离了大谱了。
黑暗里,站在了望塔里的艾克斯哭笑不得,看着下面瓮城里的奇葩场面,沉思了很久后,他不得不决定再添一把火。
第二天,和本地人一起劳作的底层俘虏,在休息聊天的时候,都会听到本地人洋洋自得的吹嘘,吹嘘他们加入的什么至高神教的好处,其中有一点被他们反复拿来宣扬,就是但凡加入至高神教的信徒,在受到任何欺辱时,都可以在至高神教会寻求帮助,神教教会有正义的执法队,很乐意为信徒平冤昭雪的。
一个昨天被打的满脸乌青,挨的狠了的底层俘虏,揉了一把大腿上的肿块,惴惴的问那个一脸骄傲的领地信徒道:
“老哥,这至高神教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吗?真能为人主持正义吗?”
“什么叫说的这么好吗?我告诉你兄弟,咱们神教可不白给,不仅不收什么劳什子宗教税,就连你有没有老婆都操心,也不怕你笑话,别看哥哥我这一出,没加入神教以前我都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娶上个媳妇,至高神保佑!先知大人赐福!这才加入神教两个多月,哥哥我现在可是娶了大小俩老婆的主儿。”
这位可是做过资深宣讲员的领地老人,只见他傲横的说完,又捏起提问的这位的下巴,在他青紫的脸上左右看了看,啧啧的道:
“啧啧,挨打了吧,狗东西也就欺负欺负你们这些没有皈依神教的可怜人,下次他们再敢打你,你就高声冲城墙上大喊:‘至高神怜悯!异教徒打人了!’看看那个贱货还敢再动你们一个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