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愿君岁岁皆良辰
作者:贝格格   为了她的心爱之人,我决定去弑君最新章节     
    在一片绚烂的烟花之下,岑思卿看着身旁的萧楚曦,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他,忽然患得患失,不禁脱口而出道:“你今日为我准备这一切,可是因为,我几日前给你的那本账簿?”
    话一出口,岑思卿便立刻后悔。然而,他身旁的萧楚曦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温柔笑道:“当然不是。”
    岑思卿也有些懊悔,面颊微红。他微微垂首,伸手紧紧握住了萧楚曦的手。萧楚曦感受到了岑思卿的歉意,缓缓将头依偎于岑思卿肩头,目光中闪烁着烟花璀璨的光华。
    两人身影在绚烂的烟火映照下,更显缠绵悱恻。
    就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岑思卿的心绪却悄然飘向了远方。他凝视着萧楚曦,内心激荡难平,终是鼓起勇气,语带几分忐忑,再次开口问道:“倘若,施将军尚在人世,你…是否还会选择与我共度此生?”
    萧楚曦闻言,眸光微动,随即归于平静。她沉默良久,适才轻声说道:“殿下,永远不要去问一个你不愿知道答案的问题。”
    听到萧楚曦的回答,片刻怔愣后,岑思卿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轻叹道:“你说得对,我不该问。”
    终于,烟花落幕,夜空重归宁静。
    萧楚曦望着岑思卿,提议道:“殿下,良辰尚早,不如我们一同月下散步,可好?”
    岑思卿闻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反问道:“那你何时为我做长寿面呢?”
    萧楚曦听罢,笑道:“待我们散步回来,我便做给你吃。”说着,牵起了岑思卿的手,携手步入夜色之中。
    * * *
    夜色渐浓,荣和宫的灯火已远,萧楚曦带着岑思卿穿过了一条宫中鲜有人迹的小径,来到了一个岑思卿完全陌生的地方。
    然而,随着行进,四周愈发显得荒凉,连宫灯的光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两人脚下的石板路,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银辉。
    岑思卿环顾四周,眉头微蹙,这地方比他想象中要偏僻许多,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安。他拉住了萧楚曦的胳膊,并轻声提醒道:“楚曦,此处过于偏僻,我们还是回去吧。”
    萧楚曦却似未闻,趁岑思卿环视四周之际,她的目光被远处一抹微光吸引,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你看!是流萤!”她兴奋地喊道,随即松开了岑思卿的手,不顾一切地小跑而去。
    岑思卿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起了他的衣摆,也让他随身的一物悄然滑落——正是洞玄法师赠予的护身符。
    “楚曦,等等!”岑思卿焦急地喊道,随着萧楚曦的身影来到一扇宫门前。他抬头看了一眼门楣之上的牌匾,上面写着“丝织坊”三个字。
    踏入门槛,岑思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被月光温柔拥抱的小院。院中,四周满是高高挂起的绸缎和轻纱,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似轻舞的云雾。空气中,混合着香料与染料淡淡的芬芳。
    帷幔飞舞,岑思卿穿梭其间,一边揭开一层一层的轻纱,一边焦急地唤着:“...楚曦?”
    “思卿。”
    萧楚曦的声音,如同夜风中温柔的呢喃,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绸布与轻纱,清晰地传入岑思卿的耳中。他心中一喜,立刻循声而去,目光在五彩斑斓的绸缎间穿梭。不远处,他终于看到一只纤细而白皙的手,穿过轻纱,向他伸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戒备,岑思卿也伸出了自己的手,牵住了萧楚曦的手。忽然,萧楚曦轻轻一用力,便将岑思卿整个人拉到了自己面前。
    在这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岑思卿的眼前,是萧楚曦那张在月光下更显柔美的脸庞,她的睫毛轻轻颤动。月光透过轻纱,洒在她身上,为其增添了几分朦胧与梦幻。
    就在此时,萧楚曦突然抬眸,直直看向岑思卿。那双眼中,原本应有的柔情此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令人心悸的冷意。岑思卿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与疑惑。
    正当岑思卿试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一道刺骨的寒光猛然出现,直逼他的咽喉而来。岑思卿的瞳孔骤缩,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几乎来不及反应,只能凭借本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岑思卿看到了萧楚曦手中的匕首。那把锋利的刀刃,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冷酷的光芒。她挥臂的动作决绝而狠辣,每一分力道都似乎要置眼前人于死地。
    岑思卿看着面前的轻纱,被锋利的匕首瞬间一分为二,断裂之处随风轻舞,如同破碎的梦。而岑思卿的脖颈一侧,也留下了一道细长的伤口,渗出了丝丝鲜血。
    岑思卿难以置信地望向萧楚曦,那双曾经充满温情的眼眸此刻却如寒冰般冷冽。他试图从对方的眼中寻找答案,却只看到了一片死寂与恨绝。
    夜色愈发深沉,月光下的丝织坊内,一场突如其来的生死较量正在上演。
    萧楚曦并未因岑思卿的退避而有所迟疑,她再次举起匕首,目光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再次向岑思卿发起了攻击。
    岑思卿的身形在轻纱与绸缎间穿梭,他尽力躲避着萧楚曦的每一次攻击,但每一次匕首的挥动都让他心寒如冰。
    “萧楚曦,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岑思卿紧紧握住她持匕之手,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厉声制止道。
    萧楚曦眉头一蹙,猛地一挣,轻易挣脱了岑思卿的束缚,随即足尖轻点,一股凌厉之气伴随着一脚重踹,直击岑思卿胸口。岑思卿猝不及防,踉跄倒退了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我没有开玩笑。”萧楚曦语声清冷,字字如冰,直击岑思卿心田。
    此刻,岑思卿望着眼前的萧楚曦,脸上的神色从诧异,再到疑惑,最后变为哀伤。
    “...为什么?”
    然而,萧楚曦并没有回答,而是攻势愈发猛烈,每一击都直逼他性命之要。但每每当她即将得手时,手上动作又会停下来半拍。
    岑思卿心中满是不解,萧楚曦何以至此,对他痛下杀手,又为何利刃之下总留余地。萧楚曦那片刻的迟疑,成了他唯一的生机。
    此情此景,岑思卿心中除了不解,更添了几分苦涩。他不愿还手,只知一味的躲避,虽然逃过了萧楚曦手中的匕首,却仍不免被其数次拳脚重击。
    终于,萧楚曦将岑思卿逼至绝路,墙角成了岑思卿最后的依靠。她一手如铁钳般扼住他的咽喉,眼中情绪翻涌,令人心悸。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痛苦:“为什么?因为是你...害死了施炁!”
    岑思卿被萧楚曦打得嘴角挂血,却没有丝毫逃走的意图,他疑惑而痛苦地望着萧楚曦,问道:“你说什么?怎会是我...害死了他?”
    萧楚曦没有松开手,她的目光穿透岑思卿的困惑,一字一句地道出了她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若非你精心布局,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令岑逸安激怒圣上。圣上又怎会雷霆震怒,下旨赐死施炁?这一切的源头,皆因你而起。”
    言毕,萧楚曦的眼眶微红,无尽的泪水在眼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萧楚曦话语戛然而止,似是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难以言说。
    岑思卿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诧异,他未曾料到,自己当年的一个决定,竟然会令毫无关系的、远在千里之外的施炁被杀。他欲开口辩解这无心酿成的悲剧,却发现萧楚曦的手劲正悄然加剧,令他无法开口。
    “还有一事,你亦难辞其咎。”萧楚曦继续说道:“若非有你的纵容庇护,卫凌峰早该为岑逸礼一命偿一命了。”
    闻言,岑思卿的眼神也软弱了下来,他既有愧疚也有委屈。他深知,这些事萧楚曦终有一日会知道的,无论自己眼下如何分说,都无法抹去那些因他而起的血债。
    “甚至,我的孩子,也是被你害死的!”萧楚曦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无尽的悲愤:“是你派人杀害了太子和太子妃,皇后那日才会来荣和宫。我的孩子才会...”言毕,萧楚曦的泪水终于无法遏制,顺着脸颊滑落。
    自从渐渐得知一切真相之后,萧楚曦一点一滴揭开往昔迷雾,方悟自己所受之苦楚,所失之痛惜,皆源于岑思卿一人之手。于是,昔日旧仇今日新怨,尽皆汇聚,化作萧楚曦满腔恨意,并全系在了岑思卿一人身上。
    这一刻,萧楚曦的仇恨与痛苦化作了实质,将岑思卿紧紧束缚,再也无法挣脱。那些言辞亦如同锋利的刀刃,皆深深刺入岑思卿心田,令其痛彻骨髓。
    眼前,萧楚曦紧握匕首,泪眼婆娑,对岑思卿哭诉道:“是你,一手造成了施炁的惨死,让岑逸礼含恨而终,更让我的稚子无辜丧命!”语毕,她咬紧牙关,全力挥动手臂,誓要将心中无尽的愤怒与哀伤,化作这匕首之下的一抹寒光。
    然而,就在刀尖离岑思卿只有咫尺之际,萧楚曦的动作骤然停滞,眼底闪过一抹挣扎。她凝视着岑思卿的双眼,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她不知为何,每当自己试图将这份恨意化为实际行动时,心中却又会涌起一股莫名的不舍与不忍,让她无法狠下心来。
    岑思卿察觉到了萧楚曦眼中的一丝不忍心,他趁机抬手抓住了萧楚曦的手腕,阻止了刀刃的落下。随后,他另一只手也缓缓伸出,突然发力将萧楚曦紧扣在他颈项间的手,一点一点地拿开。
    终于,岑思卿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他深情而痛楚地凝视着萧楚曦,声音略带哽咽,问道:“你若将这一切归咎于我,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因我的无心之举,而非要夺我性命不可。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萧楚曦闻言,情绪更为激动,她愤恨地回应:“岑思卿,你已坐上了太子之位。我们的约定,可以结束了。”
    岑思卿听到萧楚曦决绝的话语,哀痛欲绝,仿佛被无形之手紧紧扼住了心脏。他绝望地望向萧楚曦手中高举的匕首,知道,若是萧楚曦心中的仇不报,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永远也无法有和解的一日。
    岑思卿闭上眼,仿佛在内心深处做着最后的挣扎与抉择。终于,他缓缓睁开眼帘,目光低垂,声音中夹杂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萧楚曦...如果你报了这个仇,是不是从前的事情你就可以放下了?...过往的那些痛苦,你就可以释怀了?是不是...你就可以...把他忘了?”
    萧楚曦一愣,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岑思卿的眼眸,那里有着她读不懂的复杂情感,却让她感到一阵突然的心痛和迷茫。
    然而,就在这静默而凝重的瞬间,岑思卿忽然一把夺过了萧楚曦手中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