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别怪我多嘴,”苏莞走后,姜思辰的书童嘟着嘴道:“那湖中的房子可是你的心头爱,您无论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都会去那坐一坐,偶尔还钓钓鱼,可现在倒是说卖就卖了?”
姜思辰笑着摸了摸书童的头:“无妨,你下去吧。”
书童闷闷不乐地走了。
姜思辰知道苏莞是装的,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她提到湖居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总是没办法拒绝她,也许是因为那个梦?
自遇见苏莞后,姜思辰就经常做噩梦,梦里总是有婴儿的啼哭声,那婴儿的脸偶尔放大,竟然和苏莞的脸重合在一起。
每当这时,姜思辰都会惊醒,他很疑惑,我们认识吗?
周千荨知道姜思辰这么容易就将那宅子卖给苏莞的时候,简直都无法用生气来形容了。
他盯着苏莞,那眼神似乎要吃人。
苏莞却笑得直不起腰:“我们的世子是气自己的面子小,还是嫉妒我演技高?”
周千荨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你们真的没关系?”
苏莞才知道原来他是在吃味,于是认真道:“真没有。”
“那你怎么对他说的?”
苏莞想到自己把周千荨说成一个渣男,就有点心虚,遮掩道:“就随便哭一哭他就给了啊。”
可这遮掩看在周千荨的眼里却成了他们两个有秘密,而自己不能知道,于是就更气了。
“好啦,赶紧安排人把宅子修缮修缮,我们要干正事了。”苏莞提醒周千荨。
周千荨没理会,但还是安排人按照苏莞的图去动工了。
这段时间,苏莞一直借着养伤的借口,没有回宫,可时日一长,昭仪公主忍不了了,直接派人出来请她了。
苏莞觉得一切安排妥当,就答应了公主。
苏莞还有一个目的,她觉得老这么和蓉贵妃耗着不是个事,她的耐心耗尽了,是时候该引蛇出洞了,而进宫就是最好的时机。
一回到芳香殿,常羽儿就横挑鼻子竖挑眼,苏莞连对她说个“滚”字都多余。
昭仪公主一见到苏莞就贴上来:“你这人,成日里也不理人家,是不是都快把我忘了?”
苏莞立刻小甜嘴附体:“哪能啊,我在王府都急死了。”
说到王府,还故意放大了声音,瞅了瞅常羽儿,常羽儿气得脸都绿了。苏莞没注意到的是,叶伊宁也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
苏莞又很苦恼的样子:“公主殿下,一会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最近遇见一件很苦恼的事情,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
昭仪当然没问题了:“好啊,趁姜先生没来,我们现在就去。”
说完便拉着苏莞走到后面的竹林,苏莞一点也不意外,常羽儿跟了上来,要的就是要她跟上来。
苏莞故意四下打量了一番,用看似压低但其实依然并不小的声音道:“我最近发现了一个秘密,我的家里人可能是被别人害死的。”
昭仪公主吓得捂住了嘴巴:“可是发现了什么证据?”
“嗯,”苏莞用力的点点头:“但我不能跟你说在哪。”
昭仪公主一开始很生气,可想着想着,这毕竟是伤心的事情,苏莞不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便没有追问。
公主不懂,躲在后面的常羽儿却吓了一跳,她知道姨母为什么想要杀苏莞,其实并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能够坐上世子妃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她怕她手上有能扳倒自己的证据。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学堂,一整堂课都没有好好听。
同样没有听的是苏莞,因为这堂课是姜思辰教授,自那日买宅子之后,苏莞总觉得愧对于他,见到他就很别扭,都不敢看他,自然就没有心思上学了。
可姜思辰似乎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课程结束,他喊道:“苏莞,留下来练字。”
因为上次的误会,姜思辰没有再带着苏莞去文书阁,而是直接留在学堂里练习。
见苏莞练的认真,姜思辰又想到了那个梦。
他试探道:“苏姑娘是晏州人?”
苏莞练字的手一滞,自己其实应该算是京都人士,只是这话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对姜思辰说的。
于是点点头算是回答。
“家里世代经商?”
苏莞抬头看了看姜思辰,奇怪,怎么开始问起自己的家世了,这不像姜先生的风格啊,难不成,苏莞心头一跳,他真被自己的美色所诱惑,看上自己了?
姜思辰本来就心虚,见苏莞如此反应,更加不知所措,强行解释道:“我就随便问问,怕姑娘练字觉得没有意思。”
苏莞当然捕捉到了姜思辰的那一份不自然,她更担心了,完了完了,就连姜思辰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也免不了红尘嚣嚣,可惜啊可惜,家里那个知道了还不得闹翻天。
又想,要不两个都收了?
咚,在苏莞的白日梦里,笔掉到了桌上,苏莞用力拍了拍头,想得真美。
站在一旁的姜思辰笑了,可爱。
飞羽宫里,常羽儿将自己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蓉贵妃听。
蓉贵妃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说的家人被害,到底指的是她们苏府,还是······
蓉贵妃不敢再想,赶紧差了人把徐寅州请来。
徐寅州也吓得不轻,往日里他们总是担心她可能留有证据,可到底没见她有任何动作,所以便放松了警惕,觉得可能就不会有。
可这她亲口说的,不管是不是事关颜府,都不能留了。
蓉贵妃此刻觉得头痛无比:“她的运气实在是好,现在又来个玄清王府,真是头疼。”
徐寅州此刻却淡定了下来:“当年颜府的事情,说到底不是我们一家,其他人难道就不担心吗?”
蓉贵妃撑起头:“你的意思是,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徐寅州点点头:“正是,他们有的是法子。”
“可问题是,现在都知道我不喜欢她,皇后那个贱人比谁都会演,若真出了事,玄清王府会不会把账算到我头上?”蓉贵妃有点不安。
“那就想办法夺了玄清王的兵权。”徐寅州恶狠狠道。
蓉贵妃的眼角跳了跳,那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罢了罢了,也只能如此了,你去安排吧。”
“是。”
徐寅州回府只做了两件事,一是安排两个亲信去投了长生军,二是去找了兵部尚书孔苏。
对于徐寅州的来访,孔苏很是意外,为了避嫌,二人私下甚少来往,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蓉贵妃那头道。
徐寅州也明白,解释道:“恐旧事有重提之嫌,特来叮嘱一声。”
孔苏听后脸色大变:“不是说都处理干净了?”
徐寅州摇摇头:“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的,那颜府的嫡亲孙女,就在京都。”
“什么!”孔苏惊得站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徐寅州在脖子比划了一下:“斩草要除根呐。”
孔苏暴怒道:“我怎么除?”
徐寅州见孔苏急了,安抚道:“别急,其实那丫头好对付,主要她和玄清王府的关系似乎很深,所以······”
“玄清王府,”孔苏喃喃道,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徐寅州冷笑,上了贼船,还想下去,想得可真美!
这一切,苏莞却全然不知,她只负责引蛇,至于蛇什么时候出洞,只好慢慢等了。没两日,苏莞便收到周千荨的信,说是赌坊已经修缮好了,苏莞让他通知赵冉和张阳,正常营业即可,无需向她禀告。
既然东家都说了,赵冉和张阳自然乐得自由,他们经验丰富,赌坊没两日便火爆了起来。
他们还搞了个新玩法,如果有人输了钱,可以提供一个消息,若消息得到二人的认可,便可以不给银子。
如此那消息便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