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我输了，自当领死！”
    朱雀奶奶神情充满怨毒与悲愤，更有一丝无奈和惊疑：“只是我至今都难以相信，化神初期的我，却被……手段控制。”
    “甚至对这手段，我仍旧一无所知。”
    “令老身数百年的修道，活像个笑话。”
    “不要这么老气横秋。”薛空摇头失笑，坐在饕餮兽城的废墟之中，与朱雀奶奶攀谈起来。
    “我不会杀你，这对我没有分毫益处。”
    朱雀奶奶表情不变，似乎已经沦为别人的傀儡，是死还是活着，对她已经失去了意义。
    辛苦保护的饕餮兽城已经成为废墟。
    城中几乎所有人都死在其中，她已没有执念，心中充满死意。
    薛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腹部隐隐传来剧痛。
    朱雀奶奶那攻击，实在杀伤力巨大，若非修习成功天妖战体，他怕是要舍弃这具肉身。
    即便用十日的时间去恢复，伤势也只是好转。
    腹部拳头大小的洞，已经自行疗愈。
    伤口不再，唯有一道巨大的疤痕。
    “化神……适合我去化神入道的路，其实有很多，眼下最容易的一条路，显然是……”
    薛空从盘膝之中起身。
    他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随风飘扬，起身时，一股压抑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其眸光似水，重新恢复到了过去那平静之中，不起波澜。
    旁边的朱雀奶奶感受到他身上气势。
    心中不禁微微惊讶：“好沉重的杀气，这凶狠毒辣，冷血无情的魔头，死在他手中生灵，恐怕不计其数。”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而今又想做什么……”
    数日前当得知薛空为了夺取朱雀图腾之力，用整个饕餮兽城的生灵引诱六头元婴妖兽，以及众多小妖前来攻打城池。
    她的内心是感到万分诧异的。
    如此毒辣的人物，即便是在她见过的魔修之中，也是名列前茅之人，实在太让常人难以接受。
    可偏偏，薛空自己却不觉得罪孽弥天，反倒心思淡然，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他的心性，已不再是个正常修士。”朱雀奶奶眼神复杂地看着薛空。
    看着他起身后，抬起头眺望远处。
    目光泛起阵阵的冷意，而后轻声道：“以杀入道……我薛空，也要化神！”
    “以杀入道……”朱雀奶奶听见薛空这话。
    突然嘲笑起来：“区区元婴中期，也妄想通过杀戮的方式迈入此道，简直是天方夜谭。”
    “也罢，这山林中修士极少，大多是些妖兽，杀也就杀了吧。”
    “就让老身瞧瞧，心性已然超脱‘人’之一字的魔头，能否以元婴中期修为，以杀戮迈入化神，成就杀戮道。”
    朱雀奶奶的嘲笑并未让薛空发怒。
    实际上，到了他此刻的心境，任何人的嘲笑都不会使他发怒。
    “对他人言语嘲讽上的大动肝火，伤及的唯有自身，我修道至今，不超过六十载，却也已经看透此列，能够淡然处之。”
    薛空微微一笑：“道友，且随我一同前去。”
    “薛某以杀入道的过程中，若是你能看出不足之处，还要你指点一二。”
    “如此一来，待我化神之后，你也可重获自由了。”
    朱雀奶奶原本不感兴趣，此刻却是心中一动：“……难道会解除对我的禁锢？魔头的行事作风，没有可信度。”
    “自然如此。”
    薛空淡笑道：“我口中的自由，是你不必留在我身边，否则的话，我需要化神修士的保护，去应对泽岛仙人。”
    “……也会害怕？”朱雀奶奶瞪着他。
    眼神似乎像是在说：“你这样恶贯满盈之人，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样多的亏心事，也会担心别人的报复？”
    薛空不再多言。
    身子一晃，踏空远去。
    朱雀奶奶在魔种的控制下，追上他的身影，与他并肩而行，逐渐远离变成废墟的饕餮兽城。
    朝着远处那像是未曾有修士踏足的古老森林，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
    薛空二人踏足到了古老森林上空。
    这里迷雾重重，林木高大，高耸入云一般，他视线朝着迷雾中的森林望去，野兽毒虫奇多。
    奇花异草也带着诡异感，唯独没有见到一株灵药。
    显然在这环境恶劣之地，就连灵草都不能生存。
    地面上，毒虫蛇蝎爬行。
    长着利齿的妖物随意吞噬路过的毒物。
    “此地瘴气颇重，即便是结丹修士到了此地，若修为与身体有恙，怕是也难以坚持太久……”
    “这还只是外围，内部恐怕就是妖兽的生息之地了。”
    薛空不再停留在这外面。
    身子一晃，跟朱雀奶奶一同进入深处。
    果然，越是靠近深处，妖物的活动就愈发频繁，甚至随处可见。
    大地，溪流，深潭，天空……
    到处都充斥着妖兽的痕迹，肆虐而行。
    “这里可不只有结丹妖兽，再深入进去，一定有元婴，甚至化神，以及更恐怖的存在。”朱雀奶奶开口道。
    薛空停下脚步。
    望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
    一把掀掉身上衣物，露出那看起来并不魁梧，但却给人一种壮硕的上身，蛮荒与妖魔的气息，自然而然地从这具身体上散发出去。
    四周原本有一些妖兽正觊觎着二人。
    可却在感受到这股气息时，修为低下的妖兽纷纷落荒而逃，唯有结丹以上的妖兽留下，迟疑不决。
    “道友，你请自便。”薛空朝朱雀奶奶说了一句。
    随后自顾自朝着前方走去。
    那个方向的半空中，有一头长着四条翅膀，通体五彩斑斓的结丹中期妖兽，正贪婪地凝望着二人。
    可在薛空来临时，这妖兽嘶鸣一声，不进反退，拼命地逃离。
    薛空行动如风，身影从半空一晃而过。
    出现在那妖兽的身旁，大手朝着妖兽狠狠一抓，扣住其一条翅膀，微微用力。
    一条五彩斑斓的翅膀便从妖兽身上脱落。
    被薛空随手丢掉。
    他右手猛地握拳，一拳轰出。
    砰！
    五彩斑斓的妖兽身躯爆开，化作一片绿色的血雾，被风一吹，当即就消散了。
    结丹修为在薛空面前，已是不堪一击。
    随手就能轰杀。
    杀掉一头结丹期妖兽，薛空并不满足，他大步向前，冲入这古老的森林里，展开疯狂的屠杀。
    他脑子里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念头。
    只有杀！
    杀，杀，杀！
    让自己完全沉浸在杀戮之中，以杀入道，尝试触摸化神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