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花园》在第一天播出两集之后，数据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
湘南台负责主管电视剧这块的副台长已经快六十岁，名字也带着他那个年代独有的特色——钱爱国。
他此时正看着桌面上《流星花园》的首播数据，陷入沉思。
也不是数据不好，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处于一个正常电视剧该有的波动范围内。
这是电视收看的数据，而网络平台的播放数据就有意思了。
一般来说，被拿出来吹的都是首播播放量，破了多少多少亿之类的。
可真正的业内人士，还会很看重另一个指标，那就是留存率。
你首播播放量就算破千万，但是留存率要是低的令人发指，那么十个亿的播放量，充其量就是个笑话。
《流星花园》的播放量和点击量没什么亮点，普普通通，可在留存率上的数据很可怕，达到了惊人的92.4%。
这是从第一集播放完后，继续收看第二集的数据。
原本应该是热播剧才会有的数据，发生在了这部钱爱国起初并不看好的《流星花园》身上。
是的，直到在看到数据前，钱爱国并不看好这部剧。
如果不是谢浩然力荐，如果不是之前刚播一半的剧集出问题被下架，如果不是后面待播的剧不愿意这么匆忙提档，他是不会选择《流星花园》这部偶像剧的。
也正是因为这么多些如果，才有了现在这个结果。
“这部剧真有这么大的魅力？”钱爱国着实有些不解：“让人欲罢不能？”
他实在是吃不准数据所要表达的结果，于是一通电话把谢浩然给喊了过来。
在解读观众心理这方面来说，谢浩然在台里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谢浩然刚好正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很快就来到钱爱国的办公室。
“钱台，急匆匆叫我来干嘛呢？”谢浩然推门进来，毫不客气地直接在钱爱国面前落座，端起他面前的茶壶就给自己倒满一杯。
钱台，前台，这个谐音梗整个湘南台上下都知道，但是只有一个人会用这个称呼来喊钱爱国，也只有他敢这么称呼钱爱国。
这个人就是谢浩然。
听到谢浩然的话，钱爱国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显然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习惯。
“找你来当然是有事情。”
“啧啧啧，还是你这个茶叶好，喝起来回味无穷啊。”谢浩然咂吧着嘴继续道：“什么事情需要劳我大驾？”
“你看看这个数据。”钱爱国把资料递给谢浩然，谢浩然翻看了一会儿后，笑道：“老钱呐，你这是拿数据来刺激我呢？数据好就了不起是吧，就非要当着我的面炫耀？”
“你想多了。”钱爱国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我只是奇怪，怎么留存率这么高，点播量却只是平均水平？”
谢浩然复又看了眼留存率和点播量，笑出声来：“你说这个啊，这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吗？”钱爱国疑惑道。
“你想想，《流星花园》才刚刚过审，就被我们提档上来救场，宣传都还没铺开呢。”谢浩然解释道：“几乎零宣传的剧，能有这点播量，已经很不错了。”
“雪球娱乐那边呢，没有宣传吗？”
谢浩然坐正身子道：“你还好意思说，雪球娱乐那边临时通知他们提档之后，他们自己都手忙脚乱。你想想前一天通知，第二天就开播，让人家准备什么？准备扑街吗？”
“幸好，人家公司里的明星流量都很不错，尤其是乔生，我估计啊，你能有这播放量，大部分都是他们粉丝的功劳。”
“也幸好我们的合作对象是雪球娱乐，你换别家公司看看，这播放量起码要砍掉一半。”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宣传跟上，这部剧的播放量肯定会上去？”钱爱国立马就明白了谢浩然的话。
谢浩然点头道：“那是自然，以这部剧这么高的留存量来看，宣传得马上跟上。我得提醒你啊，如果播放量真的上去了，你也不可以更改一天两集的更新速度。”
“尤其是周末，你可以多加更，但是绝对不能变少。”
钱爱国笑道：“我知道，这种生儿子没皮眼子的事情，我们湘南台可干不出来。”
“对了，你上次提议的，电视端和移动端会员共用的方案，通过没有？”
谢浩然摇摇头：“还在讨论当中。”
钱爱国骂道：“特么的这有什么好讨论的，电视端和移动端要开两个会员，本来就被人骂出屎了，还讨论个鸡毛！”
谢浩然笑道：“消消气消消气，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也要考虑其他平台的想法嘛。”
钱爱国继续骂道：“这群钻进钱眼子里的蛆！有这功夫想尽各种办法从观众口袋里抠钱，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的服务提上去。”
“这不就跟那个什么捞火锅一个道理嘛，你服务上去了，就算要增加点会员费，观众们肯定也比现在这么搞要好受。”
钱爱国说的很有道理，谢浩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在这件事情上，谢浩然比钱爱国冷静一些。
钱爱国是军人出身，虽然已经退伍多年，可身上依然带着军人嫉恶如仇的特质。
谢浩然则不同，他看到的东西更多，不过这些不能拿出来和钱爱国说。
说了反而会适得其反，引发他更大的不满。
于是谢浩然转移话题道：“宣传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跟上，先看看今天晚上两集的反馈。”
钱爱国点点头，他知道一部剧如果真的够好，其实是用不着过多宣传的，觉得好看的观众们，会自发的向身边的亲朋好友们安利。
这种现象就像把一颗石头扔向平静无波的湖面。
起初只是在入水的地方溅起一团水花，不过很快，一圈圈的涟漪就会荡漾开去。
每个观众都是这么一颗石子，当扔下去的石子多了，那原本整片平静的湖面，就会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