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浮想联翩，头脑中一个又一个奇妙点子飞上天际的时候，红龙和迪迦的战况已经出现了一边倒的压制。
    战场中央，迪迦毫不手软地连连追击，手中不断发射出短而快的光线压制红龙，打得它晕头转向，爬不起身。
    红龙恼恨而慌乱地嚎叫起来，正中的大头已经被“哉佩利敖光线”轰得满嘴是血，脸颊也裂开了瘆人的口子。
    它剩下的五颗完整头颅，正表情各异地怪叫不止，恶、怒、哀、乐、惧五种情绪分别出现在五个脑袋上，显得诡异而恐怖。
    “蠢货，别慌。”
    “你是吸取精神力才进化成巨兽的，那个奥特曼也只是人类愿力的具现，本质上没有不同。”
    “那些人类的精神力已经被你汲取大半，就算再怎么真心希望迪迦赢，也没法榨取更多精神力献给他了！”
    刚才我就调整好了心态，此时虽然腿还有点软，但已经可以冷静地向红龙发起替身“私聊”，指导它战斗了。
    虽然这个迪迦已经不是程光和“相由心生”，但它本质上依然是替身产物，是由于众生愿力凝结在那个替身上，才得以显形的传说英雄。
    仔细回想，我在东北遇到的“仙家”，她的存在状态和替身相当类似，所以很可能也是精神力的一种表现形式。
    也许这个世界上，“神魔”既存在，又不存在。
    说它存在，是因为它可以是动物、灵魂、偶像等东西，吸收香火愿力这样的精神力之后，升格形成的。
    说它不存在，是因为这些东西本质上都是精神力的外化，和我们的替身能力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相比之下——
    绝大多数替身是完全受本体的支配的，替身使者本人也可以完美地操控、理解自己的替身。
    而所谓的神仙魔怪，这些靠吸食精神力来获取“超能力”的家伙，一方面存在极不稳定、香火断绝就会消亡；另一方面，它们也不能被人类指挥，只是靠本能或者“人设”机械地行动。
    从这个角度来看，替身本身也是“神魔”，而且是更稳定、能够完全被我支配的神魔。
    可以说，替身绝对是比那些愿力造物更好用，甚至更强大的。
    “别把他当成电视里的奥特曼。你给我记住，他和你一样，是吸收精神力壮大自身的替身使者！”
    “你把他当成奥特曼来对付，无形中也给他提供了‘相信力’和另类的‘愿力’，反而让他压制了你！”
    “记住了，他根本不是真正的迪迦，一切都只是精神力的外化！现在，放弃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数，用纯精神力的对抗，给我打垮他！”
    “或者你想一下，除了圣帝之外，还有什么能打倒红龙！你身为魔鬼撒旦，被一个人类幻想出的特摄皮套人打败，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我毒蛇般的眸子里闪烁起阴狠的光，一道道“醍醐灌顶”的指挥送到了红龙脑海深处。
    没错，我刚刚说过要打倒一个愿力所化的“神明”偶像，那并不是指“下次一定”。
    既然这个迪迦集结了天时地利人和，已经就是最强的愿力之神——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操控”红龙打败他！
    打败这个最强状态的，象征着人类光芒和希望的奥特曼，不正说明了我狄奥比所有人都更强，比所有人的总和都更强吗！
    在我的指挥下，红龙也稳住了心神。
    它不再畏惧奥特曼的光线压制，也不再一味防御。
    红龙顶着猛烈的炮火硬生生站了起来，周身卷起邪恶的地狱之火，狠狠冲撞上去！
    巨人和巨兽搏斗，金光和黑焰交辉，他们的每一次碰撞都带来地动山摇的震动！
    红龙吸收的精神力数量，的确胜过迪迦。
    我刚刚就看出了这一点，因为奥特曼做出了一个反常的举动，那是一个不符合他“设定”的举动。
    在特摄片中，为了表现出怪兽和奥特曼的“巨物感”，它们的动作其实都会比常人体型下的战斗要缓慢一些。
    而且，为了表现奥特曼的身姿和帅气，奥特战士们的技能经常会有很多特别的出招动作，光线释放完后也通常会有一个较为缓慢、能够展示巨人力量感的“收势”。
    这些因素叠加下来，就使得奥特曼的攻击经常是带有“前摇”、“后摇”的，除了近身的连续格斗，不会行云流水般连续释放不同类型的光线。
    但刚才的迪迦，先是利用愿力输出了“反败为胜”的一击对波，然后又毫无后摇地直接衔接了连发手掌光线，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倘若迪迦真的稳操胜券，他就没必要打这么急，不可能违背人们心中的“人设”，仿佛力速双a的白金之星出拳一样，狂风暴雨般地用光线连续压制红龙。
    只能说明迪迦“急了”。
    迪迦知道人们的精神力所剩无几，给他的愿力其实并不会比红龙吸收的更多，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一次性地把红龙打懵。
    也就是说，迪迦其实在玩心理战。
    他要用不计成本的狂暴攻击，给红龙留下奥特曼能量无穷无尽、光线技能火力凶猛的心理阴影。
    这样才能让红龙放弃精神力更强的优势，打得畏缩不前、不敢和他对波，露出足以决胜的破绽。
    迪迦刚刚在光线对冲中“取胜”，实际上是在浪费能量强行压制对手，根本不是他表现的那样轻松。
    “红龙！不要跟他拼拳，继续对波。”
    “把你的地狱魔法和火焰通通用出来，那个巨人刚刚在虚张声势！”
    “记住，你的优势就是你吸收精神力的雄厚程度，能和他打消耗就打消耗！”
    “除非这个迪迦狠下心来吸干几百上千人的灵魂，否则他的力量耗不过你！”
    眼看两个巨大生命体打得拳拳到肉，我又开始给红龙支招。
    哼，别人看不出来，我狄奥难道还看不出来你的弱点吗？
    和我狄奥拼智谋，你这区区的奥特曼还嫩了点！
    红龙某只巨大的眼睛震惊地瞥向我，它都没有想到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理智，给它如此恰到好处的指教。
    “不要迟疑了，我装作他们的同伴只是为了干掉这些家伙！别忘了我可是阶梯教派的教主！”
    “还记得刚才取代班渝、帮你控制全城人的攻击吗，那就是我指使教徒干的！”
    “你给我记住，我和你的主人一样，都是至高无上的神明！我就是阶梯之神的人间体，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撒旦，红龙，不也正是和圣帝搏斗的斗士吗？那寄宿在石狗面里的所谓圣帝，祂也曾想要诛杀我——可我将祂打退了！”
    “相信我吧，我会指引你使用自己的力量，打败一切所谓的‘光明’！”
    我轻笑着继续“鼓励”红龙，顺便还把自己和德古拉、传说中的撒旦化身相提并论。
    我猜，我不经意间提到的那件对抗“圣帝”天罚的事情，更是能让红龙相当震撼。
    毕竟这个替身使者之所以觉醒了“红龙”这个替身，就是因为他崇拜着这个魔兽。
    就算我不能挖掉德古拉的墙角、收服红龙，至少我要让红龙在对抗迪迦的时候，完全听我指挥！
    ［嗷呜——］
    果然，红龙在得知我可以对抗圣帝之后，爆发出了更加强大的自信。
    它咆哮着燃起地狱的黑焰，连迪迦的身体都被灼伤。
    五十米对一百米，体型上的绝对劣势让迪迦在红龙的打击下陷入了苦战。
    虽说在神话和特摄片中，力量和体型都不是完全划等号的。
    但在这两个由替身吸收精神力诞生出的巨物身上，体型大小其实也就代表着他们吸收精神力的多寡！
    我飞快盘算着各种胜负手的可能性，同时也思考着这种愿力凝结的神灵是否可能阻碍我毁灭人类。
    片刻之后，我得出了结论。
    首先，迪迦的硬实力不如红龙，因为他对人类下不了手，没法补充精神力。
    普通人，甚至一些不是精神专长的替身使者，都是无法自由操控自己精神力的，再希望迪迦赢也没办法榨干自己的精神力献出来。
    其次，眼前的迪迦是偶然中的偶然，他的出现几乎不可复刻。
    如果人类的愿力真的随随便便就能凝结出神灵下凡，那各种惨无人道的战争恶行就不会出现，各种屠城灭国的血腥历史也就都不会发生。
    现在的迪迦的确强大到了连现代热武器都对付不了，任何替身都无法力敌的地步，可这是极特殊情况下才造出来的神。
    如果这个迪迦只是普通的神像，那它就没有吸收愿力的能力，不会因为受到参拜就活过来。
    如果这个迪迦没有程光的替身能力加持，就算能接收到愿力，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地把普通人的精神力转化成替身能量——那些愿力也许转瞬间就随风飘散，根本无法汇聚成形。
    如果没有红龙建立了一个专门蛊惑人心、吸收精神力的逆五芒星阵，凡人的精神力几乎不可能具现化出来。
    如果不是末日怪兽的大肆破坏让太多人上街逃命，又一起目睹了奥特曼大战怪兽的奇幻场景，也不可能有一个“偶像”同时接收到这么多人极端虔诚的朝拜。
    ……
    条件太苛刻了。
    这次的愿力凝聚出迪迦，是在红龙吸取人类精神的仪轨，外加程光用替身真的变出来了几秒钟迪迦的基础上，才成功的。
    我只要别太得意忘形，人类就只能像被我下火锅的那些可怜虫一样，任我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