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向四周的百姓拱手道:“各位乡亲,我是新任巡查使浩宇。今日初来乍到,手下士兵不懂规矩,冒犯了大家,我在此代替他们向各位道歉。”说着,浩宇双手抱拳,向在场的百姓一一鞠躬。
“既然我担任文登县巡查使,必竭力保护文登安宁。现已查明,县内最大的盗匪头目正是这位县丞,他领着国君的俸禄,却忘却君恩。身为地方官员,却危害百姓,犯下累累血债。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我已擒获此恶徒,将禀报县令大人,依法严惩,还文登一片清明。”浩宇说着,手指向柳县丞。
\"恳请诸位乡亲随我一同前往此贼窝,揭示这恶徒多年积累的不义之财,待禀明县令大人,将这些赃款归还给遭受匪患的乡亲们。\"浩宇的话语激昂有力,令在场的百姓瞠目结舌。
\"什么!王大哥,我没听错吧!官员说要分刘县丞的财产给我们?\"
\"大人说的,是分给受过马贼侵害的百姓,这跟你有什么相干呢?\"
\"哎呀!怎么不相干,我二姨的远房亲戚的三叔公家就被马贼祸害过,我找这刘县丞,呸!这恶贼讨回银两,理所应当。\"
人性就是如此奇妙,平日温顺如羊的百姓,一旦被利益驱使,也能变得如同饥饿的狼群。有时只需一点小小的煽动,就能点燃他们心中的贪婪。
浩宇就是要借助文登县的百姓,将他们拉拢到自己的阵营。就算日后有人想为刘举人翻案,也必须顾忌全县百姓的反响。
此刻,大明境内战火纷飞,朝廷疲于应对流民的年年进犯。若传出官员欺压百姓的消息,那些叛乱之徒或许安然无恙,但地方官员的仕途肯定走到尽头。
当权者对握有兵权的将领尚存忌惮,对付文官却毫不留情。浩宇只要掌控民心,便立于不败之地。
在一群热心群众(多数是卫海盟的密探)的引导下,浩宇包围了刘举人在城内的宅邸,并立刻命令手下向内喊话,要求里面的人投降。
早有人将消息传递给刘家,说刘老爷被新进城的兵卒抓了,还被诬陷为马贼头领,让刘家尽快设法营救。
刘安自小便侍奉在刘举人身边,如今已是刘府的大总管,地位仅次于老爷,数百人之上无人能及,就连大少爷见他也得尊称一声刘叔,在府中可谓一言九鼎。
今日,刘安正在府中处理事务,突然有人来报,说老爷被捕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挥手扇了报信者一耳光,怒斥道:\"你疯了吗?文登县还有人敢动我们?你昨夜究竟灌了多少酒,到现在还糊里糊涂?\"
那报信的仆人脸带悲伤,委屈地辩解:\"小的起初也不信,但这才茶水未凉,已有三拨人来传递消息。说是今天进城了一批兵卒,骑着高头大马,稍有争执就打断了捕快的腿。老爷出面阻止,不知怎地,那些兵卒竟指认老爷是马贼?这不是天大的荒谬吗!可这荒谬的事居然有人信,当场就扣押了老爷。现在已经是第三拨了,每个人都说得有板有眼。小的担心延误大事,特来禀告刘爷知晓!小的这就回去,再有散播谣言的,定要打断他们的腿。\"说完,仆人转身欲走。
\"等等!\"刘管家制止了通报消息的仆人,\"九纹龙?铁骑军?\"一个名字瞬间闪过他的脑海。他转向信使,追问:\"报告的人有提及那群骑兵的来历吗?\"
\"提了!不过那个名号我从未听说过,似乎叫做海卫联盟,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到了文登县也不打听一下这里究竟是谁说了算……\"仆人话未说完,刘管家猛地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片刻后,他像是下了决心般吩咐道:\"立刻派人把孙少爷们送往城外的刘家村,一刻也不能耽误。另外,召集府中所有壮丁到后院假山集合,救老爷还得靠我们自己。……\"他的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一阵嘈杂,他们连忙走出屋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一队百姓在士兵的引领下闯入府邸,见人就打,见物就抢。府中乱作一团,人我难辨。有的为了争夺财物大打出手,有的趁着混乱调戏丫鬟。刘安一眼便知大势已去,刘府完了。他急忙唤来几个家丁和护院,带着举人最宠爱的小孙子奔向后门。
只要逃离刘府,逃离文登县,抵达刘家村。刘安还能召集上百人马,再不惜重金招募亡命之徒,回来营救老爷。至于营救之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去边疆投靠敌军。孔有德能投靠敌军,难道自己就不行?
他们冲出后门,却愣在原地。只见门外数十步远,一队骑兵正等待着他们。看见有人出来,骑兵并未言语,直接策马冲向刘安等人。
刘安从未见过此等阵仗,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孙少爷,转身就往回跑。他刚跨入门内,骑兵已逼近。他们用刀鞘将门口的家丁护院一一击倒,留下几人看守俘虏,然后跳下马,追赶刘安。
匆忙逃窜的他们竟忘了关门,骑士们轻易进入后院,紧随其后。年迈的刘安跑不了几步就被追上,士兵们用刀鞘将他打倒在地。孙少爷才11岁,士兵们嫌用刀鞘太费事,直接将其拎起,还向同伴炫耀一番,引来一片嘲笑声。
在后门埋伏的正是胡启元和吴铁牛率领的掷弹兵小队。胡启元让人辨认了一下,才发现抓到的是条大鱼。这位管家对刘举人的信息了如指掌,甚至清楚举人每晚在哪个夫人的房间过夜。有了他,就算没有证据,也能制造出证据。
此刻的刘府已陷入彻底的混乱,海卫联盟的士兵只是帮忙砸开了府门,并未参与掠夺。他们退至府外守卫大门。
浩瀚的夜空下,胡启元带着俘虏返回,其中一位是老仆,另一位则是少年,这让浩宇不禁投去疑惑的目光。
\"大人!这位老者是刘秀才的管家,府中之事无一不知。而这个少年,他是刘秀才的亲孙,对家中珍宝尤为钟爱。只要我们耐心审问,定能得知刘秀才的秘密。\"胡启元解释完毕,浩宇转向那位颤抖不已的管家,他的脸色已因恐惧变得苍白,双腿如同筛糠般颤动。
\"不必如此繁琐!我只需问这老者一次,若他不肯言,就直接绑在马后拖行至死。刘府人多口杂,总有人知情,不缺他一个。只要有一个人坦白,其他人就...\"浩宇做了个割喉的手势,胡启元坚定地点头回应:\"我明白了!\"
没等浩宇开口,刘安和少年已一同跪下,拼命磕头,抢先说:\"小人愿意交代!小人愿意交代!\"
刘安老奸巨猾,明白先发制人的道理,为了保命,他立刻说道:\"后院假山内隐藏着大量兵器和铠甲,原打算运往敌方换取战马,尚未转移。大人可随我去查看,这就是刘贼勾结敌人的铁证。\"刘安话音刚落,四周陷入寂静。
浩宇内心狂喜,原本他还打算给刘秀才扣上大罪名,现在却省去了许多麻烦,证据现成,这就是自掘坟墓啊!
捆在轿中的刘秀才听到刘安供出了与敌方的交易,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刘家也完了,心如寒冰。还未等他平复心情,就听见孙子的声音响起。
这孩子也想坦白,却被刘安抢先一步。看到浩宇的目光扫来,他慌乱之下顾不得其他,直言道:\"我父亲和祖父最爱的妾室有私情,那个贱人生的最小孽种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少年的话让轿中的刘秀才无法忍受,一口鲜血喷出,堵住了嘴里的麻布,随即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