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沁生喊出杀无赦后,锦衣卫们纷纷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向浩宇一行人冲去。
浩宇见状,明显愣了一下,这绣春刀和电视里展现的截然不同啊!它竟然与倭刀相似,只是握柄部分稍有差异。
此时已无暇吐槽电视剧,浩宇对着手下大声下令:“开火!放箭!”
亲兵们没听懂“放箭”是什么,但“开火”他们理解了。
他们举起火铳,瞄准冲来的锦衣卫开火,只见浩宇这边火光闪烁,硝烟弥漫!
以洛沁生对火铳的认知,这武器更适合自杀。制造时的偷工减料导致火铳质量极差,炸膛频繁发生。
因炸膛造成的己方伤亡远超射杀敌人的数量,因此许多士兵拒绝使用火铳,宁可用落后的大刀长矛与敌拼杀,也不愿死于自己手中火铳。
火铳兵通常在距离敌人很远时开火,射击时尽量伸长手臂,头部偏向一侧,以防万一炸膛伤及自身。
这样的射击方式使得火铳在战场上的效果并不显着,齐射过后往往战果寥寥。
洛沁生作为资深锦衣卫,对火铳了如指掌。
他看到对面士兵手中的火铳仅一尺多长,且无火绳。
这不是戏弄自己,就是在恐吓他们。况且士兵们站得如此密集,一旦有火铳炸膛,将波及周围战友。
在这种情况下,他反而无所畏惧,当手下向前冲锋时,他也紧随其后。
双方相距仅十几步,瞬间即至。
洛沁生已开始幻想一会儿抓住浩宇后要用何种酷刑审讯,刚迈出两步,就听见一连串的枪声,夹杂着他熟悉的惨叫声。
他立刻停下脚步,呆立原地。
为何那些无火绳的火铳能发射?为何火铳没炸膛?为何只听见自己人的惨叫?
还没想明白,又传来一连串枪声。
硝烟散去,眼前呈现的是一幅人间炼狱般的惨景。
他的锦衣卫们过半倒在地上,血泊之中,少数幸免于难的士兵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那些被击中头部的,半个脑袋都被掀翻,红白的液体洒满地面。
一些胸腹中弹的人躺在地上,猛烈地呕吐着,血块中混杂着碎肉。
四肢受伤的人则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眼前的这幕人间悲剧让他震惊不已。
洛沁生作为锦衣卫已有多年,比这更残忍的景象他也目睹过。
他曾亲自将滚烫的开水浇在一个囚犯的背上,待皮肤烧熟后再用铁刷刮除熟肉,直至露出内脏。
然而,此刻的情景是在瞬间造成的,对他的视觉冲击力巨大,即使他见惯了残忍,此刻也一时无法适应。
刚才冲锋在前的勇猛锦衣卫已被打得千疮百孔,跟在后面的人也没好到哪去。
只有少数机敏的人,听到枪声立刻趴在地上,才得以幸存。
这些幸运儿目睹了同伴的悲惨境遇,再无反抗之意。
他们乖乖地趴在地上装死,杀人场面他们见多了,但一次性干掉三十多人的场景还是头一次。
洛沁生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就算碰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得检查是否带有毒药。自己历经风雨,为何还会头脑发热蹚这浑水?
如果文登县易攻,刘泽清何必找上自己?他为何不亲自来,可笑自己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毫不犹豫地跳了进来。
现在一切都完了,自己这次并未向上司报告此事!这完全是私自发的行动,就算出事也不会有人替他撑腰。
因为是私事,他出发时并未告诉手下目的地。
抵达文登县后才告知他们此行的意图,就算他们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晓。
天哪!地啊!自己一定是恶行太多,遭到了报应。
堂堂锦衣卫千户,难道真要命丧这个小小的文登县吗?
当他看到对面的士兵收起已发射的短枪,又从腰间拔出另一支,他的心如刀绞。
还有完没完,有这种短枪已经够可怕了,竟然每人还有两支,这还让人怎么活?
老子也算见多识广,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你们还能再残忍些吗?还能再嚣张些吗?刘泽清比起你们差远了,至少他不敢在大白天向锦衣卫开枪!这是打算彻底消灭老子的节奏吗?我洛沁生倾家荡产来到山东,就是为了挨这一枪吗?
不!绝不!我还是锦衣卫千户!我还是朝廷官员!他们不敢杀我!只要我能回到济南,一定要禀告京城的大人,告诉他们这里有股叛贼控制了县城,企图谋反。
对,就这么办!先忍下这口气,只要能逃离文登县,至少可以揭露一起谋反大案。
此刻,他权衡着,就算损失这点兵力,自己深入敌巢揭露文登县反贼的叛乱阴谋,非但无过,反而可能立下大功,说不定还能升官离开这倒霉的济南府,重返京城施展权势。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再次高举刚才拿出来的腰牌。
“停止开火!我是大明锦衣卫千户,是皇帝的亲军。你们如果敢动我,就是叛贼,要株连九族的!你们谁来检查我的腰牌!”洛沁生竭力嘶吼。
然而他发现自己的呼喊似乎毫无效果,那些士兵依旧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些枪口有多粗,和尚念经的佛珠都能轻易塞进去,若被打中,后果不堪设想,骨折筋断都是轻的,说不定会留下碗口大的窟窿。
此刻,他已陷入绝望,忽然,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让他重燃生存的希望。
“你们还不把这些假扮锦衣卫的恶徒拿下?难道要和他们一同叛乱不成!”浩宇的命令直指身后的衙役们。
站在最后的衙役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住,那些曾令他们畏惧的锦衣卫已被屠杀殆尽,只剩那位千户颤抖地站立在空地中央。
他们此刻已握不住手中的兵器,听到浩宇的命令,仿佛得到赦免,纷纷上前包围洛沁生。
洛沁生心中焦急,没想到这位小小的巡察使竟指控他们冒充锦衣卫,这是要杀人灭口的预兆啊!而且这个狠毒的年轻人竟让衙役动手,这样一来,这些衙役都成了年轻人的帮凶,无人再能控诉年轻人。
想到这里,他本能地展开困兽之斗,虽然已至中年,他的拳脚功夫确实了得,几个冲得最快的衙役已被他打倒在地。
然而,他的武艺再高强也无法抵挡众多衙役的围攻,只片刻间就被制服,被衙役牢牢捆住。
这些衙役显然擅长捆绑,他们将洛沁生四肢反绑于身后,用木棍抬到浩宇面前。
乖乖!这是要就地处决的节奏吗?这绳子绑得也太那个了吧!嗯!不错,有前途!是我们宅男的典范!哇咔咔!
那些趴在地上装死的锦衣卫也没能幸免,同样被捆得像粽子一般,与他们的千户一样等待浩宇的判决。
那些被枪击但尚未死去的锦衣卫,浩宇命令衙役给予他们快速解脱。
在枪口的威慑下,衙役不敢反抗,纷纷用刀刺向地上的锦衣卫。
见浩宇指示手下收起火枪,这群衙役总算松了口气。
终于摆脱了那可怕武器的监视,否则他们都会怀疑自己以后是否还能正常生活。
这恐怖的经历将成为他们记忆中最深刻的部分,成为他们心中永不能言说的秘密。
卫海盟的成员此刻已蜂拥至县衙外,他们迅速占领了衙门,将所有漏网的锦衣卫一一押至浩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