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休息三日,积攒的法力也都使用。
以六点黑法力将一名黑仆从强化成了黑武士,并用五点白法力洗练了皮甲皮盔、带鞘环首刀、鞋子以及两套军服。
两套御寒冬季军服填充后,这位黑武士的枯瘦躯干才能将皮甲充实起来。
其中一套军服的两袖被切下来,成了黑武士的围脖面巾、缠手,所以这位黑武士也就露出双目……对阳光的抗性大增。
四只鹅彼此混熟,成年公鹅也被强化,形体壮硕俨然鹅类极限,自然取代之前公鹅,成了种群头目。
‘壮年公鹅,每日产两钱鹅绒。’
已无法继续强化,也没有进化成妖异灵兽之类的可能性,就是一只当世最大的白鹅。
抱在怀里沉甸甸足有十五六公斤,折合当下六十多汉斤;双翅展开宽足足一丈有余。
以至于黑熊生出一些奇特的想法,如果船板上掏几个能固定大鹅脚掌的窟窿,大鹅煽动翅膀或许能推动船速。
大白鹅生物动力帆,多多少少都能提供一些航速增幅。
就是有些太招眼。
此外又得到了两枚鹅蛋,也炼化成卡片收起来。
积攒起来,等有了稳定的根据地就一起孵化……应该是可以自己觅食成长的。
当夜,十几条舢板小船抵近小蒙城,里外配合吊死屯田吏后,大小近百人扶老携幼登船逃亡。
一些人家在泽中本就有藏匿的小船,如今也都取出,足足二十八条小船组成船队向下游而行。
夜中,这些船各举着鱼油火把前后相连,当首五六条船上丁壮或穿木甲,或穿残破皮甲、铁甲,除了划船的男子,余下手持弓弩、短矛、飞叉。
就这么明火执仗而行,警惕着虞城水寨驻军……说是驻军,平日驻屯几十名士兵。
曹公治下的士兵讲究异地驻防、交叉防备,驻屯虞城的士兵来自五百里之外,而非本地、就近征调。
虞城下游水寨,死了两名卒长本就有些风声鹤唳,今夜更是闭门不出。
驻守的屯将站在寨内瞭望塔目送这支水匪队伍迁徙离去,也是由衷的松一口气。
虞城水寨没发现贼情,他这里也不能发现,只能放任通行。
夜里行舟,已经算是给驻军面子了。
放几年前,这伙人或许早已头裹黄巾一边赶路一边劫掠、勒索沿途的坞堡、里社。
不同于黑熊的谨慎,这支迁徙船队天亮后靠岸停泊,妇孺采伐芦苇搜集野菜,五个老人烧火烹煮菜汤。
十七个家庭四十五名大小丁壮聚在一起,虽然乘夜突破了虞城防线,可这不值得喜悦。
不是驻军怕他们,而是驻军不清楚虚实,这也意味着所有人的退路断绝。
但留在蒙泽、小蒙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二月服役去挖河渠,小蒙城去了七十个人,回来了六十二人。
这还只是春季的临时征发的徭役,一年总要这么经历两三次,再多的人丁也不够死。
黑云怀里抱着环首刀与几个亲密伙伴坐在一起,神情沉肃仿佛家里老三真死在徭役工地里,在见到活人之前家里老三跟死了没什么本质区别。
他身边几個发小伙伴也有子侄客死他乡,所以普遍都没什么笑容,吊死屯田吏时毫不手软。
这些丁壮围坐两圈,里圈是丁壮男子,一家顶梁柱;外面一圈是各家子侄辈、赘婿之类。
张俊以草茎在地上勾画河流图,在下游不远处的丰水口点了点:“屯田都尉绝不会坐视,我们这些人走就走了,屯田校尉不会管。屯民,你们还成了军屯,逃跑几人都是大事,更别说跑了近百人。”
他目光环视看着小蒙城出逃的各家头目,继续用手在丰水口点:“虞城也不会管我们这些人去留,可屯田都尉一定会发兵追捕。怎么也会有十多条船做前锋,后面虞城的驻军也会参与。我想在丰水口设伏,大家都怎么看?”
坐在张俊身边的一个叫做宋武的壮年开口:“刘都尉能调的也只有屯田兵,至多也就百人,都是我等乡邻亲族,这些屯田兵不会尽力。若有设伏,争取射杀姓刘的,这样我们也好脱身。”
张俊面无表情:“我们知道这一点,这都尉如何不知?在我看来,他只会调兵追赶咬住我们的尾巴。他要等虞城的驻军,他无权调动驻军,这需要梁国相发令。”
说着,张俊抬手在下游远处的萧县点了点:“梁国相得到都尉的公文,必然发快马通报下邑。所以我们大队不能停,要赶在下邑调船拦截之前穿过下邑!”
“梁国相也会通报沛国相,沛国相在相县,等沛相军令传到丰县、沛县、萧县时,我们已入泗水进入徐州地界。只要快过公文一步,我们就能躲过拦截追捕。”
瞥一眼颇有名望的宋武,张俊继续说:“留一条船,选六名善射之人。就在丰水口设伏,船放在水口下游北岸,安置三个人,另三人藏匿水口北岸。待追兵至,南岸伺机射杀,不论是否得手,就向下游跑,北岸发箭压制追兵,再推船下水与南岸汇合。之后,倾力划船。”
宋武听了皱眉:“不妨增至十人,力求一击必杀,不能杀也要射伤。南岸六个人,北岸藏船处四人,这样的话北岸只需要两名善射者,另两人只管划船。”
“善射者八人……”
张俊念叨着环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当场男丁左右观察,近半人胜任。
随后张俊目光落在黑云与另一人身上说:“黑家、梁家就剩他们两人主事,不必抽签了。”
说罢张俊拿起草茎露出一端,另一端遮住闭上眼睛:“开始吧。”
有善射之名或自诩善射有勇气的男人站了起来,附近一人上前蹲在张俊面前抽出一条草茎,中签后就去边上等着。
这时候两个老人站起来靠近,抽签结束时一人开口:“老夫善弩。”
从鲁国流浪到这里的张俊不清楚老人言语虚实,他左右打量见没人有异议就看另一个老人,这个老人一口黄牙:“我孙儿没了,活着也无乐趣。”
随即选出十二人,开始详细分配。
菜汤烹好,近二百人快速用餐,登船而行。
哪怕是孩童,也知道此刻的凶险,航行之际静悄悄的,打量陌生的两岸芦苇。
日暮之时,丰水口。
蒙县屯田都尉刘盛所督追兵渐渐靠近,前后八条船,船上除了两名刘盛的部曲亲兵外,其他都是本地屯军青壮。
芦苇丛中,六名青壮半蹲拉弓缓缓瞄着身穿镶铁皮铠外罩灰绿斗篷的刘盛。
主动请命的老者趴伏在地双手端弩细细校正,手中强弩搭在石块上,强弩很是稳定。
屏住呼吸,瞄准后老者才去触摸扳机。
芦苇飒飒摩挲声响盖过了弩机扣发的声音,弩矢破空而去毫无声响。
十几步外刘盛肩膀一颤险些被弩矢冲翻落水,疼痛还未袭来,六枚利箭几乎一齐射来。
刘盛又中一箭这才反应过来,身边亲兵已先他一步落水,划船的屯军与周围船上的屯军纷纷低头躲避。
三月初入夜的河水,冷的要命。
“贼子!”
刘盛蹒跚几步原地打旋险些跌落,在另一名亲兵拉扯下勉强扑倒在船上,他的亲兵指着南岸大呼:“杀贼!杀贼重赏!”
附近船只陆续调头,亲兵高声呼喊:“保护都尉!都尉没了,你们都得死!”
这亲兵声音尖厉神情狰狞,何止是屯田兵要倒霉,他更是难逃一死。
屯田兵控船有的向南岸,有的想要来保护刘盛。
各船没有调度配合,顷刻间几艘船就碰撞在一起,两个倒霉的持矛屯兵跌落河水。
紧接着第二轮箭羽落在刘盛附近,一个倒霉的划船屯军射中脖子头猛一缩脑袋歪着就死,船上大乱。
这轮箭羽之后,六名弓手转身就朝下游跑,身形沿着芦苇荡内压好的隙缝穿梭。
原地留下的老人将最后一枚铁矢上弦,趴伏在地静静观望。
河中三艘船顺流追赶,追几十步就遭到北岸两位弓手的射击,当首之船当即横舟减速。
几个呼吸后两岸再无箭矢射出,河中船只渐渐恢复秩序打捞落水中。
夜中东南风徐徐,刘盛趴伏在船上左右观察心中发苦。
一次出逃的屯民太多了,临走还杀了屯田吏,这个责任太大了,他背不动。
留着等候处置是死,还不如试着追捕。
又过了十几个呼吸,船队秩序恢复,落水者纷纷打捞。
刘盛才在亲兵搀扶下爬起来,箭矢未能洞穿铠甲已然跌落船上,而右肩铁矢没入寸余。
看清楚弩矢,周围屯军无不哗然,聪明的已经开始挪步远离刘盛向后退,小船也有意识避开一些。
刘盛右臂不能动,他看着刚打捞上来的另一名亲兵,又左右观测,安慰附近人:“贼人甚少,不足虑。”
刚代替指挥的亲兵搀扶刘盛盘坐在地,劝说:“天色已晚,再做追击,贼人设伏实难侦查。”
这亲兵刚说罢身子一颤,难以置信低头,胸前完好,想要伸手去摸背心,剧烈疼痛与恐惧令他瘫软跪在刘盛面前。
“退!快退!”
刘盛侧身躺在船上对附近呼喝,南岸老人不由叹息。
原本等到天黑就要撤离的,结果刘盛追的不快也不慢,恰恰在天色迟暮时抵达丰水口。
老人提着空弩向下游快步走去,那里舟船处起了争执,随着老人登船争执停止,十一人默默划船顺流而下。
下游两三里处,等候在这里的另一个老人已扎好两大捆芦苇。
一捆芦苇推到北岸芦苇茂密处引燃,一捆则在南岸作为火种。
夜里风势不大,但两岸芦苇实在是茂密,纵深又大,火势异常迅猛。
残存的芦花飞絮引燃飘走,火势进一步延烧。
起火七八里外,黑熊望着上游烧红的天际下意识吞咽一口。
水火无情,若是自己这里被人从外围上风口纵火,就算潜在水里,估计也会很糟糕的。
返回草庐立刻将另一副皮甲穿上,戴好皮盔就与黑武士推船下水。
将鹅群收拢装入麻袋后,划船驶离这处水湾。
宁肯出去面对追捕搏杀,也不想留在原地赌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