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大雾还未散去。
凛冽的冬风将山野中的树木吹得哗哗作响,枯树叶纷纷坠落,飘洒在正上山的车子上。
今天天气阴,犹如车上顾清姒的心情一般。
她一只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时不时翻动着面前的医书。
趴在桌子上睡回笼觉的钟旭悠悠转醒。
迷蒙的转了个头,入眼的便是一幅美人皱眉图。
脑子清醒过来,默默地伸了个懒腰。
目光放到书上时就沉默下来了。
又是医书,他这几年看医书都要看吐了。
世人只说世上有神医,却不知道神医在背后吃了多大的苦才能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他没有打扰看书的顾清姒,悄悄走到了房车前面跟大家相聚了。
过了没一会儿,钟旭拉开了帘子冒了个头进来。
“姐姐,到咯。”
他声音放的轻柔,甜甜的少年音一点都不发腻。
顾清姒的思绪收回,看了一眼页数合上了医书。
跟着钟旭一起下了车。
车子正好停在古堡的门口,古堡的防弹门收到了两边。
以顾清姒为中心,清寻他们站在了她两边。
一个个表情都十分严峻,如临大敌。
防弹门打开后才是充斥着哥特风的铁门,而铁门的内侧,则是站着另外一行人。
那正中间穿着纯白色唐装,衣服上绣着金色纹路的人格外显眼。
在看到顾清姒的那刻,他阴鹜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
和上一秒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而顾清姒看见他,则是没什么变化。
抬步朝着古堡走去,守卫很有眼力劲的拉开了大门放他们进去。
在男人身前三米处的地方站定。
顾清姒表情淡淡的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simon(西蒙)。”
眼里闪烁着光的西蒙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eden(伊登)。”
simon是他的身份,eden才是他的名字。
顾清姒眸色沉了沉,转移话题道,“我去看看幽吟。”
抬脚就要绕过西蒙。
“呵。”
西蒙低头不明深意的笑了下,侧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抬头张开双臂歪头道,“这么久不见,来个拥抱?”
顾清姒还没动作,她身后的钟旭就想冲上来了,不过被清玖给拦住了。
几个人看着西蒙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善。
对于他们的目光西蒙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一个。
顾清姒伸出一只手,他的脸上现出淡淡喜意。
朝她走来了一步,没想到顾清姒抬起的手打掉了他伸过来的胳膊,侧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不含一点感情的声音传入西蒙的耳朵。
“华国有个词语叫自重,你学学吧。”
说罢,不管身后什么动静。
她自若的身影朝着古堡走去,跟在后面的一行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绕过西蒙都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西蒙落下双臂,转身看着走远的身影,眼里划过落寞。
他不就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吗。
“呵。”
他自嘲的笑了笑。
面对一个陌生的华国男人,她都可以笑的那么开心。
自己做为她多年的好朋友,却连和她多说几句话都成了奢望。
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看着消失的那道身影,他碧色的眸子充斥着难以洗刷的戾气。
他可以允许她有所谓的‘朋友’。
可绝不允许她身边有觊觎她的人。
所以,
那个男人。
还是毁了吧。
他看向了安牧森,安牧森立马走到了他身边。
西蒙对着他交代了几句,安牧森的神情变得纠结起来。
最后还是恭敬的低头应下了。
西蒙带着人走开,他站在原地沉思着。
看了一眼古堡的方向,集结了一小队的人手离开了这座山。
顾清姒踏入古堡后径直朝着后面的花房走去。
上次清寻来营救时切割的窗户已经换了新的。
她还发现,玻璃做了夹层。
大概就是为了防他们会再来一次吧。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不该那么莽撞的,上次如果只带走钟旭应该就没事。
现在看古堡的防护情况,往后他们再行动就难了。
顾清姒对这些毫不意外,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以她对西蒙的了解,这人永远都会防着万一。
在看不到的地方,这座古堡里埋藏的会更深,上次让清寻他们离开,也完全是因为他的放水。
到了花房门口,他们都没有进去。
只顾清姒一人走了进去。
里面的佣人正给床上的紧闭着眼睛的幽吟擦着身子。
看到顾清姒来站了起来,右手放至左肩低头恭敬的用地道的华语道,“教主。”
顾清姒摆摆手,“下去吧,我自己来。”
佣人什么都没说,放下东西退了出去。
她离开后,顾清姒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床上的人,随后坐在床边将毛巾拧干开始给她擦起身子来。
一切做起来都是那么的熟练。
她轻柔的擦拭着,嘴里念念叨叨起来。
“幽吟,你又瘦了,你现在显得比之前憔悴了些,我离开这段时间,你该想我了吧。”
花房里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她不甚在意的继续道。
“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变成和你一样状态的几率有多大。
但是我又怕,万一没人找到我,我就那么死掉了,我们离得这么远,我的灵魂能不能飘到你身边。
不过,我还是幸运的,被人救了下来。”
她顿了顿,神色略显失落。
隐下悸动的心,将毛巾放进水盆里放到了一旁。
在床边坐下,拉起幽吟的手揉捏起来。
“又有不少人打起了华国的主意,我已经将那些人的身份都发给了那边,过不久国际上应该会传来消息。
但simon这边盯我也盯得紧,华国那边我要避着..傅时晏,做事不太方便。
你要快些醒来啊,我需要你。”
她说完这些,期盼的看向床上的人。
可她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她垂下眼眸,安静的给她做起按摩。
美如画的场景,却写尽了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