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后,艾伦第一时间将哈维叫到自己的临时帐篷内了解情况。而在他抵达之前,哈维已经将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调查得清清清楚。
桑德斯在找到自己家人的尸体后就昏倒了,等他醒来,就失魂落魄地将自己如何被狼骑兵吓得落荒而逃甚至是连释放报警信号都忘了的经过交代了。等到晚上,追杀狼骑兵的哈维风尘仆仆地归来,桑德斯立刻跪在他面前,请求哈维对他军法处置,最好是能够将他处死以儆效尤。
“如何处罚你是军法官的事,不过从今天开始,你的中队长职务撤销,变为普通士兵,等候军法处置。”
了解经过的哈维虽然十分失望,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愤怒。
“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我就是个废物。”
桑德斯泪如雨下。
“如果你还想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应该记住这笔仇恨,像艾伦团长一样让仇人血债血偿。”
哈维终于愤怒了,他狠狠地抽了桑德斯一记耳光,他让卫兵将桑德斯带下去,然后屏退左右,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对于兽人凶残表现的恐惧显然不是桑德斯一个人,哈维今天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兵在浑身沾满着鲜血的兽人面前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带头杀了几个兽人,估计自己的亲兵的表现未必会比桑德斯更好。现在自己该考虑的是如何解决这个畏敌的问题,否则这些巡逻队根本无法和兽人作战,就更不用提反攻草原这种泡沫般的美好梦想了。
“艾伦,按照军法规定,作为指挥官,桑德斯这种畏敌逃窜的行为,必须处以死刑。”
了解经过的哈维奇向艾伦请示道,毕竟在此之前民团都是靠他一张嘴维持法纪,还从来没有军法处决过一个士兵。
“可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啊!”
艾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是自己将这群孩子拉上了战车,可是他们还远远没有准备好面对和兽人战争的残酷,如果就这样杀了桑德斯,艾伦觉得于心不忍。
“艾伦,慈不掌兵。不管他多少岁,加入了军队就是兵,如果执法不严,以后这支队伍恐怕没法带。”
哈维奇语气生硬地说道,他又何尝想置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于死地,但是军法就是军法,如果军法都不遵守,如何维持纪律,如果没有纪律又何谈军队的执行力和战斗力。
“处罚我吧,我是主要负责人,我没有教导好下属才会导致这次惨案。桑德斯所受的惩罚已经够了,他的家人全部死在这次事件中,他现在感觉生不如死,死亡对他可能只是一种解脱。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能够让他们摆脱对兽人的恐惧,这个靠训练是不可能解决的。”
哈维离开座位主动走到哈维奇面前,单膝跪地,主动请罪。
“艾伦...”
哈维主动承担罪过的确是一种变通的拯救桑德斯的办法,不过哈维的身份不仅仅是民团的一个联队长,他更是伊莎的爱子,哈维在艾伦心目中的分量哈维奇是清楚的,所以哈维奇只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艾伦,希望由艾伦来定夺。
“这样...”
艾伦同样犹豫。
“就按照哈维说的办吧。”
就在两个人迟疑的时候,帐篷门帘一掀,伊莎走了进来。
伊莎这一次也跟着艾伦一起过来,她一直在处理善后事宜,忙着安抚难民,正有些事想找艾伦商量,结果走到门口刚好听到几个人的对话。
“好吧,就由哈维来接受惩罚。不过哈维你的罪不能白受,我们必须借助这个机会彻底扭转民团对兽人的恐惧情绪。”
艾伦看了看伊莎,见她神情很认真,便也下定了决心。
“艾伦叔叔,你有什么好主意?”
哈维知道艾伦一定想到了什么办法,不仅喜形于色,他也一直在琢磨此事,只不过始终没有想到好办法。
“办法是有一个,不过能不能成就看你的表现了。”
艾伦神情凝重地说道。
----------------
因为桑德斯的畏战逃跑导致兽人侵入到人类聚集区并且残杀了数百难民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民团。
有人对桑德斯贪生怕死的行为充满了鄙夷,有人了解事情的经过则对他表示同情,毕竟换了自己在同样情况下未必表现得更好,也有人对他怜悯,毕竟死难者中也包括了他自己的家人。现在大家都在等待民团高层对他的处罚决定,很多人都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但是等到军法官哈维奇出来宣布处罚结果的时候,大家却一下傻了眼。
被处罚的不是桑德斯,而是桑德斯的上级哈维。
“身为联队长,哈维对兽人的威胁估计不足,御下不严,导致手下的官兵在遭遇兽人的时候表现不佳,甚至是出现严重的失误,是导致本次兽人屠村的主要原因,所以哈维要承担全部责任。你们所有的官兵都要引以为戒,只要你们犯了错误,不管你的身份是谁、你的靠山多硬,在少年团里军法绝不容情!”
哈维奇黑着脸宣布对哈维的处罚决定:
“鞭刑,三十记!立刻执行。”
哈维被脱光了上衣,吊绑在临时搭建的行刑台上,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少年团的官兵,此刻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哈维身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最后被处罚的会是哈维,哈维是这次兽人入侵中唯一一个表现出色的人类,这还不要紧,哈维还是民团的联队长,权力仅次于团长,艾伦对他的信任超过任何人,而且他还是伊莎的儿子。所有官兵第一次意识到那个一直笑呵呵、喜欢和他们讲大道理的军法官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行刑时哈维不能启动斗气防身,蘸湿的长鞭由行刑官的手中飞出,落在身上就是一条皮开肉绽的伤口,几鞭子下去,哈维的身上就已经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但就是这样,哈维始终不吭一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