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忌惮俞东来手中的赤炎剑,围攻他的人也是四人中最少的,奈何那些以为围攻其他三人就有机可乘的人,却吃了更大的亏。
成澜沧乃剑宗第一武痴,他们几位师兄弟已经数十年没有动真格的,眼下放手一战,越打越是兴奋。
他身上的衣衫虽有多处破损,却并未有丝毫受伤,青玉剑仓朗朗在前开路,自己逼近敌人后,单手持剑,另一手便用小月擒拿手和澜沧拳迎敌。
那些东海人都以为剑宗的人只会使剑,却没想成澜沧竟是个近战高手,不少人顿时吃了暗亏,七八人直落入海,其他侥幸没死的,也都受了重伤,退到后方去了。
岳乘风身材虽然略显臃肿,但脚踏七星步,手中使出玄气九式,身法与剑招一式快过一式,落剑时出神入化,令人防不胜防。
当年成澜沧练功疯掉之后,他成了剑宗公认的剑法第二,可见他剑术之高,又能坐上一峰长老之位,绝非是浪得虚名,仅一个照面,四五个东海高手眼前一黑,惊叫中乱挥乱打,却是被岳乘风一剑刺瞎了双眼,霎时间,岳乘风便杀死其中四人,另有三人死在那些瞎掉的人手下。
叶一城更不必说,今天下人人称他作“剑仙”,剑法早已登峰造极,非常人所能比拟。
他一人迎战二十多位东方氏高手,这些人使出混元剑经,剑法精妙绝伦,起先,叶一城都为之动容,但数十招过后,他发现这些人使来使去,最具威胁的剑招始终只有八招而已,剩余几十上百招根本不足为惧,当下使出玄气九式,一人迎战二十来人,反倒将对方逼得节节败退。
突然间,他提剑反打,向身后使出第八式“横贯八方”,一道如星河般璀璨的剑气向着身后激射而出。
从他背后偷袭而来的数位高手纷纷举起长剑格挡,但叶一城的这一招过于强横,摧枯拉朽,连同法宝一起,被剑气斩成了两段,他们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眼中神色也迅速黯淡下去,残躯相继坠入海中,海面上立时就被鲜血染得漆黑一片。
眼见自己的手下不是对手,联军中吹出一声急哨,与四人激战的三族高手如临大赦,扭头就跑。
成澜沧哈哈大笑,对着联军方向叫板道:“东方仲龙,有种的就来和你成爷爷一较高下!”
四人凭空而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三位族长见己方人马完全不能和这四人相比,只好亲自御剑而出,每人身后且又都跟着几人。
东方仲龙被成澜沧一再出言羞辱,也忍不住道:“老家伙,敢对我出言不逊,看我不将你舌头割下来泡酒!”
成澜沧哼笑一声,挺剑迎上,与东方仲龙及其身后的三人激战在了一起。
双方再一次斗在一起,剑宗四人依然实力强横,但东海三位族长和那几个手下的实力也非凡俗,每人的实力都在剑宗还虚境,且以多攻少,叶一城他们登时就没了先前那般优势,但好在四人实力深厚,虽被围攻,一时却也不落下风,只是双方胶着在一起,谁也拿不下对方。
正当双方高下难分,忽听有人喊道:“侧翼来敌!”
话音刚落,青竹山南北两侧喊杀声阵阵,三族人马驱赶着妖兽从侧面冲击剑宗的防线,当场就有不少剑宗弟子被杀。
叶一城挡开敌人的数次进招,俯视下方,但见两侧来敌如潮,到处都是火光,知道剑宗损失不小,再不撤退,包括近岸的这些弟子都要被包了饺子,当下传音,命众位执事组织弟子开始后撤。
各峰执事领命,开始组织弟子边打边撤,东海人欢呼雀跃,鏖战许久,总算顺利登陆。
朴混峰,炼药大殿。
如白纱般的月光,照得祝宛如脸上的憔悴无所遁形。
她背后的大殿内冷冷清清,已没有了往日炼药的那番盛景。
前些日子,有传言说东海三族即将作乱,殿内丹炉下就再也没有见过火苗。
不久之前,炼药大殿的弟子在祝宛如的分配下,被安排到前线及各座山峰协助急救与救助伤员,此时的朴混峰上除了南宫克和祝宛如,再见不到半人人影——在今晚号角吹响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各自来到自己守备的阵地,静待强敌的到来。
没一会儿,一道身影落在大殿门前,却是当年被祝宛如和叶一城救下来的南宫克。
他向祝宛如拱手作揖,恭敬道:“禀报师娘,丘师兄谢过您的好意,他……他执意要守在剑冢峰上。”
祝宛如听完南宫克的话,站在殿门前遥望着剑冢峰的方向,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接触下来,她深知丘丰心性尚佳,和他师父张天赐一点也不像,这些年在剑冢峰上,甚至好几次听成澜沧夸赞对方,实在难能可贵;再者,她觉得既然女儿叶灵珊已经嫁给了对方,那么在她这个做娘的心目中,丘丰就是自己的家人,是自己的儿子,眼下他要守在人手最少的剑冢峰上,岂能不让她感到担忧?
青衣门来的两位长老,一人和师妹卢音守在心经峰上;另一人则和她守在朴混峰上;般若寺的两位高僧率领众弟子将剑宗前山守卫住;而那剑冢峰上,除了剑宗各峰派去的一些弟子,丘丰便也守在那边——他原本要随大家到前线去,却遭到叶一城和成澜沧的严辞拒绝。
祝宛如对南宫克道:“你去跟张师叔说一声,让他再领带些人去剑冢峰帮忙。”
南宫克领命后快速退下,到了朴混峰山腰,他找到了执事张破千,将祝宛如交待给他的事情和对方说了,后者当下领着一众明清境弟子前往剑冢峰,离开前,他好几次对叶灵珊欲言又止,但见后者目光闪避,刻意躲着自己,似是有意回避,无奈叹息一口,领上几名弟子去了剑冢峰。
还未到剑冢峰,张破千寻到驻守在此的师弟,问起丘丰现在何处,对方示意丘丰此时就在南面坡下,一路下山,驻防的弟子都说丘丰直向山下去了。
峰下不比峰顶,四周黑漆漆一片,万一有强敌设伏,多半就要吃亏,张破千有些担心丘丰,沿着山路缓缓下行,目光四下急扫,希望能发现丘丰的身影。
走进密林,他凝立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留意着周遭的动静,忽然间,余光里瞥见一道灰影一闪而过,放眼望去,果然看到一条人影穿梭在林间树上,向着正元峰的方向跃进。
张破千盯住那条背影,见那人好像确是丘丰,当下悄悄跟了上去,暗道:“这么晚了丘师侄干麽要去那边?难道他想……”他只道对方要去前线帮忙,赶紧跳上一棵大树,迅速追了上去。
他盯住对方一刻不放,不料掠过一片树荫,对方忽然不见了踪迹,心中暗叫不妙,正要拔剑,就觉脖子上微微一凉,一柄长剑横在了自己咽喉。
“你是谁?”
丘丰的声音又低又轻,但充满杀意。
或是受了丘丰的影响,或是被对方的杀气吓到,张破千不自禁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丘师侄,是我,我是张破千。”
丘丰绕到他侧面,果然看到是张破千,收起长剑,声音又压低了一些,道:“张师叔,你不是守着朴混峰吗?干麽到这来了?”
张破千笑道:“你丈母娘担心你的安危,让我带人到剑冢峰帮你来了。”话音刚落,听到身前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地树叶婆娑声。
丘丰手指放在唇边作噤声姿势,又指了指前面密林,悄声道:“魔教妖人摸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