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鸟来帮忙了?”
正是从剑冢峰上杀过来的巨喙追雷鹳。
它嘴中衔着一头迦陵赤鹏的残躯,浑身羽绒浸染成黑红,想来已经杀了不少妖兽。
大家心中均是一震,但觉巨喙追雷鹳一改往日呆蠢的模样,气息凛人,目光犀利,炯炯有神,掠过几人身旁后,直扑入联军队伍。
被前山法阵散发出来的杀气吓到的数头迦陵赤鹏忽然感到后脊发凉,返身就欲撕抓猛啄,就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继而脑袋竟被追雷鹳的利爪给切了下来。
倏忽间,四头迦陵赤鹏先后死在了追雷鹳的利爪之下,另有两头迦陵赤鹏妄图寻求庇护,逃向东海几位高手身后,却不想追雷鹳面对这群高手视若无睹,利爪和巨喙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将挡在它面前的东海高手或撕,或啄,令他们当场殒命,那些逃到后方的迦陵赤鹏随后也在一阵阵惨叫声中被追雷鹳撕碎,后者手段之狠辣,看得成澜沧他们直吞口水。
“想不到……这家伙竟然这么厉害……”
岳乘风看得对方身上携裹着一连串蓝色的闪电,一时间竟然有些呆了。
成澜沧也不禁心生后怕,暗骂一句,道:“这畜生原来一直让着我,”他自嘲地笑了两声,“较起真来,我一把老骨头多半还不是它的对手哩。”
俞东来对凌、丘二人道:“你们快走吧!有追雷鹳在这帮忙就够了!”
几人此刻心中都感震撼,也不再理凌、丘二人,手持仙剑,再次扑杀上去。
东海联军队伍中。
眼瞧着四方天现异象,群妖阵脚大乱,四处溃逃,三族族长振臂高呼,一众驯妖师纷纷奏响手中乐器,霎时间,青竹山上方琴音靡靡,正在奔逃的妖兽、妖禽身躯均是一震,眼中神色立刻又变得犀利起来,回过头再一次和剑宗弟子厮杀在了一起。
紧接着,乐师队伍后方又传来一阵抚琴与擂鼓的声音,不出片刻,东海上乌泱泱一大片,海面上出现了十余艘大船。
待船靠岸之后,一大群形态各异的妖兽从船上一跃而下,数百个三族人马紧随其后,跟在这群妖兽身后,迅速钻进了青竹山密林,连同幽虫、赤足邪龙又一次卷土重来。
它们成群结队,前赴后继,疯狂扑向正元峰和重剑峰的阵地,如同滔天洪水,将剑宗精心所铸的铜墙铁壁撞得摇摇欲坠。
空中,成澜沧三人杀伤数人后,被东海一众高手围住脱不了身,他们留意到,围攻自己的一众人里,有几人所使功法不像是东海蓬莱常见玄功,倒像是中原上的招式,只是这些人出招变化极快,一招尚未看清,便又换成另外一种,三人一时半会人却也辨不出他们究竟出自哪个门派。
眼见正元、重剑两峰即将失守,三人再想冲击联军后方的乐师队伍已是痴人说梦,只能边打边退,尽量阻止空中这些家伙靠近前山。
另一边,追雷鹳如入无人之境,似一道闪电疾速穿梭在联军队伍中,所过之处,必然有东海人或妖禽尖叫嘶鸣着坠落下去,攻势之猛,手段之狠,令东海人胆寒心惊。
那四头如山岳般大小的妖禽被惊到低鸣不住,一直想往后方逃走,申屠氏族长用东海话大声喊了一句,下一刻,乐师队列中冲出两道白色的身影,它们掠过人群,直扑向空中的追雷鹳。
二者速度极快,虽比不得追雷鹳,但比其他任何人或妖禽的速度都要快,追雷鹳又一次撕碎一头迦陵赤鹏后,两道白色的身影便就与它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嘭!
一声闷响过后,双方同时倒飞出去。
愤怒的追雷鹳扭过头来,待得看清撞飞自己的两道身影,眼神一下子又变成了平日里那种呆蠢的模样,嘴里发出一阵凄凉的怪叫后,振翅稳住身形,悬停半空,歪着脑袋凝视着对面两道身影,竟然不再进攻。
岳乘风看清来敌后,心里登时凉了一大截——己方追雷鹳的对面,同样是两头追雷鹳。
只是这两头追雷鹳的体型略小,绒羽呈白色,其间还夹杂着一些黑色的羽毛,与剑宗的追雷鹳身上青灰色的绒羽全然不同。
“唉。”
岳乘风忍不住叹息一口。
成澜沧却道:“叹什么气?那两只多半比不得呆鸟。”他目光一沉,瞟了一眼己方的追雷鹳,心中完全相信对方的实力。
这些年里,每到雷雨之夜,追雷鹳都会冲到黑云里去沐浴天雷,数年时,它所追天雷少说也有上百道,身上的绒羽也在沐浴天雷后开始发生变化,由最先的灰白变得纯灰,前两年更是泛起油亮的青光,很是不凡。朴混峰的长珀和刘扶苏还找过他多次,希望他能帮忙从追雷鹳身上取几只羽毛,说追雷鹳的羽毛挟雷裹电,可以做法宝五行扇,可自从杨晋一下山之后,他再也没有机会碰到过这只追雷鹳了。
此时,追雷鹳盯着对面两道身影,嘴里的叫声变得频繁起来,声音却不再似先前那般凄凉,好似人类表达感情时候的喃喃轻语,温和而平静,然而,对面两只追雷鹳根本不理它,脑袋一沉,一左一右冲了过来。
追雷鹳表情不变,呆呆地停在原地,惹得岳乘风急道:“当心啊!”
成澜沧和俞东来同样为它捏了把冷汗,不想两道身影扑到近前,追雷鹳只轻轻一挥翅膀,便就轻而易举地躲了开去。
那两只追雷鹳攻势一重接着一重,但剑宗的这只追雷鹳神情兀自淡然,利爪拍打之下,一一将二者的攻击挡开,那格挡的样子轻松自在,丝毫不认为对方对自己有什么威胁。
三人这才放下心来,暗暗自嘲,道:“担心它,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随即师兄弟三人开始专心御敌,他们看准当中实力最强的那人,认为目前的首要目标,应该拿下最厉害的那几个家伙,方才能一改颓势。
数十招过后,岳乘风靠近成澜沧,叫道:“那家伙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都不还手?”
成澜沧觑眼看了眼只挡不还的追雷鹳,心里也泛起嘀咕——这么些年,追雷鹳孑然一身,难得看到一个自己的同类,难道这时候发了情?他开始担心追雷鹳鬼迷了心窍,到时候虽不至于反戈相向,但会不会被那两只小的拐跑,就难说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