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说话间,边千羽等人从寝院里出来了。
一行人向成澜沧见过礼,看到地上状态诡异的追雷鹳,纷纷感到惊讶,问清缘由才知对方这是在突破。
成澜沧闻到他们身上的酒气,撇着嘴问道:“喝酒了?”
长珀支支吾吾道:“喝……喝了。”
“给我几壶。”
刘扶苏赶忙取出好几只酒罐子,赔笑道:“师侄孝敬您老人家的。”
成澜沧哼笑一声,接过其中一坛,撕开坛口上的封纸,凑鼻子上去闻了闻,接着便大灌一口,砸吧着嘴,盯着刘扶苏道:“这是你爹刘占青给你带的吧?”
刘扶苏咧嘴一笑。
“你们快回朴混峰,从今天开始,咱们剑宗的苦日子可就来了,大家需尽快让剑宗走出泥泞,等时候到了,我们为这次大战中死去的兄弟报仇。”
听成澜沧这么说,长珀四人神色均是一凛,向前者恭敬施礼后,又和杨晋以及恶人谷的两位朋友道了别,御剑回去了朴混峰。
杨晋一请边千羽和蒋义二人给追雷鹳护法,他领着成澜沧,向昨天发现的那处隐秘山洞奔去。
路上,他将那本《混元剑经》交给成澜沧,后者眼冒精光,惊道:“当真有这么一部剑经?!”他还道是东海人想讹诈自己剑宗,却没想确有其事。
他简单翻看几眼,便就揣进自己怀中,说先研究研究,之后再还给杨晋一。
二人来到山洞口,成澜沧当先钻进去,于洞道内辗转许久,来到最深处那座狭矮的洞内。
成澜沧详细检查一遍,确实再没有发现其它有价值的线索,又和杨晋一原路退到洞外,来到那座无名氏的坟包前。
他将尸骨从坟堆中挖刨出来,拿着那柄断剑端详片刻,不甚肯定地道:“好像是个东海人。”
杨晋一听他这么说,猛然想起在响沙大漠里,东方承义和申屠葛云给他讲过的关于混元剑经的事情。
他将这些事和成澜沧一五一十讲了,还说那位东海高人之所以会来剑宗“切磋”,是收到了剑宗的挑战书。
不料成澜沧听完后,一把将断剑丢在地上,大骂这些东海人臭不要脸,道:“剑宗什么时候自诩过剑术天下第一?那是中原朋友给咱们的美誉。自剑宗立派至今,剑宗在江湖上行事历来低调,待人谦和,又怎会漂洋过海,给一个素未蒙面的人下什么挑战书?”
他一连问候了东方仲龙的十八代祖宗,说到气恼处,将本已揣进怀中的《混元剑经》摸出来还给杨晋一,道:“这东方氏的东西,老子不稀罕,你拿回去吧。”
杨晋一不伸手接,道:“这绝非是他们东方氏的绝技。听说剑经乃是从东海蓬莱的仙陵山中发现的,和他们东方氏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成澜沧骂得正兴起,听到这话,嘴里虽然仍然咒骂不止,剑经却已被他揣进了怀中。
两人分析这具遗骸就是当年前来剑宗挑战的那位东海高人,只是他为何会身死于此而不被人所知,恐怕只有翻阅剑宗古籍,看看从过去那些典籍中能否有所发现;不然就是《混元剑经》最后面的那几页未知的文字,说不定记述着此人为何会死在这里的原因。
又过五天。
这五天成澜沧谁也不见,藏在后山研究起那部《混元剑经》。
前山的武阳文过来寻过他好几次,请他去主持修缮工作,都被他搪塞过去,还请对方代替自己去主持,同时表示其哥哥武阳清都做了长老,往后他也一定能坐上长老之位。
武阳文无奈摇头,只得代劳。
又过两日,成澜沧找到边千羽和蒋义二人,请他们二人和自己切磋,两人百无聊赖,正合他们的意,和成澜沧从早打到晚,好不充实。
要说成澜沧,他的确是个武学奇才,短短几天的时间,混元剑经里的招式他已炼熟,和边、蒋二人过招的时候,时常用出这一套剑招,给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又过两日,杨晋一发现追雷鹳身上的绒羽开始脱落。
它身上巴掌大小的羽毛好似落雨一般,在追雷鹳反复挣扎之下,簌簌地脱落在地。
杨晋一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想起对方想也没想就将这兽灵丹吞掉,想必也是知道兽灵丹的效用的。
他将地上的羽毛全部收集起来,因为前些天长珀又委托他,请他给他们拔几根追雷鹳的羽毛,说是要做五行扇。
杨晋一苦笑不已,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五行扇”还未成功做出来,现在倒也好了,这么大一堆羽毛,他们估计用不完了。
三天后。
一切如往常一般,到了中午,前山方向忽然传来有敌来犯的号角声。
在阔坪上打坐的杨晋一一下子睁开双眼,眼底金光一闪而逝,暗道:“是谁!?”
他清楚地感觉到前山方向,一股强横的气息席卷了整座青竹山,双手在地上一拍,整个人倏地一下飞了出去。
成澜沧三人从后山追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杨晋一飞出去,三人紧随其后,朝前山急赶过去。
剑宗,山门西南面。
半空中,数十道人影并排而立。
这些人中,有身高体硕,满面虬髯的壮汉;有蔫瘦干瘪,样貌猥琐的老汉;也有皮肤细腻,却满目凶光的少年。
他们男女老少,样貌肤色各异,尽不相同。
在这群人的最前面,站着一位披头散发,身着灰衣,表情阴沉的中年男子。
他目光如炬,立足高空,环视四方,似是在搜寻着什么,对远处一众剑宗弟子的问话充耳不闻。
“诸位朋友,来访剑宗,还请表明身份和来意。”
上百个剑宗弟子手持仙剑,与这批人针锋相对,只是人人表情紧张,不似对面那些人表情轻松。甚至可以说,对面的那些人看着剑宗弟子的时候,脸上表情多是轻蔑之色。
武阳文站到众弟子身前,抱拳道:“不知各位是中原上哪一家的英雄好汉,这次到访我们剑宗来,又不知是有何贵干?”
他是山上教书的执事,平日里温良俭让,谦谦君子,在这些不速之客眼中,这两句话是一点儿气势也没有。
那群人最前面的中年人似是被他的态度吸引过来了,他将目光移过来,见对方服饰考究,与身旁弟子不同,便道:“你是剑宗的现任宗主?”
武阳文道:“在下不是。”
“你家宗主呢?”
岳乘风和卢音等其他人从身后赶来,中年男子的目光投向武阳文身后,盯住人群中气息最是强大的岳乘风,又道:“那胖子是你们的宗主吗?”
岳乘风虽然有点发福,却谈不上是“胖子”。
武阳文听他说话如此不客气,面上也是一沉,道:“岳师兄暂时担任宗主……”
话音未落,中年男子右手抬起并起剑指,向前指了指。
他身后的人群中,那位样貌最是年轻的少年人哈哈大笑一声,右脚刚刚迈出,身体上下便就裹起一股褐色的飓风,冲向正朝此靠近的岳乘风。
后者见一股强劲的飓风扑来,表情一凛,长剑出鞘,在面前挂上了一道巨大的剑气,剑气出刃,越变越大,与飓风相撞时,已经变得和那飓风一般高大。
嘭!
飓风来势不减,威力更未减弱分毫,岳乘风面露惊骇之色,低喝一声,道:“躲开!”
身后跟随自己的一众弟子纷纷向后撤开,心经峰长老卢音已到了他身后,叱咤一声,道:“师兄,我来了!”
岳乘风不假思索,气走全身,使出“玄气九式”第六式“白虹贯日”;卢音紧随其后,化神谱一出,一头青鸾仰头啼鸣,继而目光犀利地自她身后飞出。
岳乘风剑下的剑气飞出,好似一支粗大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上了那道褐色的飓风。
轰!
褐色的飓风被击散去,当中少年冷哼一声,手持一杆杏黄旗,翻手一挥,一道蓝色的霹雳横切过来,直刺岳乘风的胸膛;从卢音背后飞出的青鸾巨翅一挥,狂风中夹带着数柄气剑打在这道霹雳之上,砰砰砰一阵巨响声中,竟让它将这道霹雳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