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寨。
一名小喽啰额头带着汗水急匆匆跑进匪首议事厅,还没进门便急急地喊了一声:“报!”
粗犷布局,桌椅板凳摆的没有一丝章法的议事厅里,坐着五六悍匪模样的头领,正对大门的虎皮首座上的匪首袁霸天,声音狂傲,盯向来报的喽啰兵问道:
“他们出动了多少人?什么情况,速速报来!”
小喽啰喘匀了气立刻回报道:“启禀大王,各位通灵咱们的探子飞鸽传书的消息,他们出动了500官兵和50名镇妖使。半个时辰前在府衙门前点兵出发。预计再有半个时辰,可到山门 。”
“哈哈哈哈...”
袁霸天狂妄大笑:“才500官兵,就妄图攻打我青龙寨,笑话。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旁边一个头领道:“大哥,兴元府镇妖司分部,一共才50人,看来是全部出动了。这次有蹊跷啊。”
袁霸天微眯了一下眼看向那个小喽啰:“可知这次带队的是谁?”
小喽啰道:“飞鸽传书上说,是一名玄阶镇妖使,不是本地人,不知底细?”
顿时,几个头领交头接耳。
“兴元府镇妖司的人最高是黄阶,哪里来的玄阶?”
“他们从别处借兵了?”
“不会是刘松奇那个老狐狸上报朝廷了,派下来的吧?”
袁霸天犹豫了一下,随即再次目露凶光,大掌一拍,厚重的桌子上坛碗猛颤:“慌什么!官兵来了十几次,哪一次进的山门半步!”
一名头领还算谨慎:“大哥,镇妖使从不参与,这次他们来,估计是试探情况!不可等闲视之啊。”
袁霸天猛然站起来:“怕他娘的镇妖使?传令,把地牢那几十个小娘们带出来,全寨戒备。打!先打赢了再说!大不了,咱们挪窝!”
.......
地牢。
一个脸色邪笑,眼放精光的小头目,手举火把,走过一个一个把手的喽啰兵,走向了一道大铁栅栏做的门口。
让一名小喽啰打开厚重的带着铁链的大锁后,小头目哐当一声推开了门。
顿时,地牢一片惊吓声此起彼伏。
七八十个面色苍白衣不蔽体的少女,吓得惊叫着,蜷缩着,仿佛见到了恶魔,不断的脚蹬泥土,摇着头向后退缩。
小头目的火把连同墙壁上昏暗的灯光,照出来那些满是灰泥的小脸,尽然都然大部分都是妙龄的少女,迎着火光的大眼睛中除了惊恐,就是绝望。
小头目舔了舔舌头,冷喝一声:“带走!”
顿时冲进来十几个手持火把的喽啰,挨个将她们拉了起来,不少女孩被大手一提,破破烂烂的单薄麻布小褂下露出干瘦的腰胯,连个裤子都没有,肌肤上都是青痕和伤口。
......
青龙寨山门外!
杨临和兴元府知府刘松奇,带着黑压压的大队人马到达。
杨临和刘松奇为首。
他们的身后站着表情冷峻的赵青、宋玉清、石洪砚、邱秋以及丁陈晨。
昨天在兴元府简单打听了一下,这帮山匪的情况,赵青早就压不住胸口的怒火,此刻沉沉的呼吸,带着高耸的胸脯起起伏伏。
而丁陈晨,毕竟她要亲手为她爹报仇,自动请缨,杨临也让人把她从牢里拉了出来。
杨临身旁紧紧不离几步远的,自然是带着斗篷的逍遥帝君。
他们的身后,是首当其冲的50名兴元府镇妖使,再之后,是阵列整齐持枪配刀的士兵。
临近寨门不到五十米,向前几十名前锋的士兵,已经各就各位。
官兵和镇妖司的队伍个个凝重,已经做好了攻山的准备。
但是,山门外出奇的宁静。
刘松奇远远望着宽大的铁门和高耸的了望塔楼,上面的喽啰正持刀戒备,看向这里,竟然毫无惧意。
杨临看向了望塔楼上的那个喽啰,冷笑了一声:这帮山匪,胆子很肥啊。
刘松奇翻身下马,让人牵走。
他看不明白情况,回身向神凫马上的杨临回禀:“大人,以往来,都是不到山门,就遇见了贼匪了。这一次,竟然毫无动静,恐怕他们已有埋伏!”
看了一眼谨慎的刘松奇,杨临下马,将马缰绳交给逍遥帝君:“阿福,牵好我的马。”
逍遥帝君身形一颤:“阿福?这是我的新名字吗?”
但他不敢问,牵了马把斗笠帽檐压得更低了:尼玛,阿福这个名字配得上我这么个八境大妖的逼格吗?
刘松奇朝一侧的一个卫兵使了个眼色。
那卫兵从身后取出一个铁桶大喇叭,对着山门大喊:“山上的贼匪听着,山上的贼匪听着。你们被包围了。你们被包围了...”
杨临一把夺过大喇叭,扔出老远,看向远处的山寨大门,沉声喝道:“老子跟罪恶,从不谈判!”
“镇妖使听令!”
“在!”
“拔刀!”
“杀!”
整齐划一的拔刀声和大喝声聚在一起,让黑压压的队伍一下子变得杀气腾腾!
吱嘎嘎嘎嘎...
山寨大铁门打开。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冲出来的不是贼匪。
映入众人眼帘的,而是几十名衣不蔽体的可怜少女。
刘松奇面对就要冲过去的队伍,立刻喝了一声“慢!”
然后所有人都愣了。
他们看到,这帮被劫掠来的女子们,她们的手都被绳子捆着,串联在一起,挡在最前。适应不了阳光的她们眯着双眼,脸上的哭痕和土已经成了泥,掩盖了青春的颜色,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有的甚至连裤子都没有。
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伤痕。
她们的身后,是几十名凶神恶煞持刀的山匪,刀尖顶在最后一排的女子后背,嘴里怒骂:“走,在前面,给我们当肉盾!有你们在,我看他们敢杀进来?!”
这几十名山匪的后面,是几百名早有准备的喽啰兵,他们嘴角带着笑意,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塔楼上的喽啰兵,此时举起了大喇叭:
“刘知府!咱们都是老朋友了,兄弟们为你们准备了大礼!这帮小娘子,都是兄弟们玩剩下的,你们带走,退兵吧。朝廷听说了,也知道你剿匪有功,没有白来!大当家说了,你们想想清楚,以前你们来,可是毛都没得到过。刘知府,镇妖使大人,你们看,这样可好!”
一瞬间,杨临明白了一切。
拳头猛然攥紧,这个操蛋的世界,怎么会有这种天杀的匪类!
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好你妈个蛋!”
五境的杨临早已经不是半个月前可比,带着怒火猛一跺脚。
扑啦啦~~~
塔楼碎裂。
那名喽啰兵,顿时淹没在了碎石木屑中。
看明白了情况的刘松奇,声线颤抖,猛转头嘶喊:“不能看!所有人回头!”
哗啦啦。
身后的士兵,立刻转过了身去。
他们也不忍心看到这一幕。
那些都是无辜的百姓,都是被山匪抓进山里的无辜的小姑娘,有的还是某个士兵的小妹,或者邻居,这衣不蔽体的样子,和满身的伤痕,谁都不忍心看到。
遗失家人的士兵,早也有猜测,想杀上来,但能力所限,他们做不到。
此刻,所有人都憋着一股火。但刘松奇知道,就算现在杀过去,必然是这些小姑娘首当其冲!
杨临赤红着双目,一把抓过刘松奇,压低着声音似野兽的低吼:
“这特么就是你的治下!就是你刘知府的政绩!现在不敢看了?啊?知道有这等丧心病狂的山匪,自己剿灭不了,早不上报!你是要等着更多的女人受辱,等着更多的百姓遭殃吗!”
刘松奇颤抖着脸,艰难地,带着愧色瞥了一眼对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下官有罪!”
丁陈晨紧皱眉头泪水滑落,她冷眼看向刘松奇:“我父丁白衣,便是知道了这些事,才上山杀匪死在青龙寨。若不是你处理不当,又怎么会有这么多无辜之人受此牵连!”
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声从对面女子中传过来:“杀呀,你们杀呀!”
她适应了光线,看清了官兵,但她流着泪,已是生无可恋,只有对恶匪满腔的愤怒,嘶声喊道:
“我被抓来五十天了,五十天!与其在这里每日受辱,不如被你们杀了。杀了我,杀了我们,杀光这帮恶匪!杀~~~啊~~”
喊完之后,她猛地回头,拨开人群,就要撞向山匪的刀口。
杨临瞳孔一缩,木心剑发动,数道藤蔓从地下猛地刺出,刺穿一排山匪的身体,而后,数十道藤蔓,又将所有女子卷到安全地带。
他们与山匪之间再没了任何阻隔。
这一刻,杨临突然什么都忘了。
忘了他是指挥官。
忘了他是镇妖使。
忘了他讨厌打打杀杀,忘了他只想挣钱,下班,回家陪老婆。
他低着头,喘息声像一头野兽,拔出刀,向着群匪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一颗一颗树藤,在他的身上摇曳着,让他像只恶魔。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我要亲自宰。
把这帮畜牲全宰光!
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