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妃把口香糖送入口中,开始咀嚼。
她的脸上像昨日的皇后一样,流露出舒心、清爽的神色。
同时,她的眼神开始迷离。
杨临心下一阵激动。
实在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轻松。
昨天半路上遇到虞妃,她又主动搭话,这让杨临意识到,虞妃很有可能就是萍妃小产的主谋。
其实,这也不难猜测。
国师要造反,是早就打定主意的。
他安排虞妃进后宫,很有可能就是暗中搞破坏。
玉景帝登位十几年不曾有子嗣,说不定就是虞妃从中搞鬼。
杨临深知自己的时间不多,说不定一会真的月芽就回来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问话。
不过,也不能太过生硬的切入话题,否则,假月芽的身份容易暴露。
于是杨临轻轻抬眼看向沉浸口香糖的美味中而一脸陶醉的虞妃,然后假装好奇地问道:“娘娘,真的那么好吃吗?”
“好吃鸭。”
虞妃一脸惬意,大眼睛眨呀眨地看向杨临。
她的语气一下子也变的少女气十足。
脸上也泛起了一股少女的粉嫩。
嘶~~
这语气,如果不是杨临知道这是皇帝的妃子,此刻的虞妃一定会让别人误以为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公主。
看来,这口香糖效果实在强大。
杨临低头措辞:“娘娘,我从外面确实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昨日安定伯用这口香糖证实了皇后并未参与萍妃小产案。可以说,安定伯无意间帮皇后洗脱了嫌疑。”
“可现在后宫里,大家话风突转,开始怀疑娘娘了。”
“怀疑我?怀疑我什么?”虞妃一脸沉醉,智商直接降为了零,就连这么明显的话,她都没听出来。
或者说,她完全沉醉其中,压根没仔细听杨临的话。
于是杨临紧跟一步,凑近虞妃说道:“皇后娘娘洗脱了嫌疑,大家都开始说三道四,说萍妃小产是娘娘弄的了。”
嗯?
虞妃皱了皱眉,美眸白了一眼杨临。
显然对于自己宫里的宫女说出这种话,她也有些不乐意。
不过有口香糖的效果,她倒也并不生气,反倒换了一个惬意的姿势,慵懒地往卧榻上一躺,很随意地问了一句:“那,你怎么看呢?”
“奴婢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这件事,皇上也很关心,特意让安定伯详查,若是这些风言风语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对娘娘不利。娘娘也应该拿出身份,压一压悠悠众口。”
虞妃一手撑住脑袋,美眸眨了眨看向杨临,笑了笑道:“以前倒是没注意,你这个丫头,挺会替本宫着想的。”
“不过,不是本宫做的,本宫自然不怕。而且,皇上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一些原因,就算整个后宫都说是本宫暗中动的手脚,皇上信了,也不会怪罪本宫。”
嘶~~
杨临听完猛然暗中抽了一口凉气。
什么意思?
这句话信息量好大啊。
什么叫皇上就算信了萍妃小产是虞妃动的手脚,也不会怪她?
难道这个虞妃真有这么受宠?
不,不对。
她就算再受宠,玉景帝也不会纵容她谋害皇子。
那是为什么?
难不成玉景帝还盼着萍妃肚子里的孩子死了不成?
这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杨临悄悄瞅了一眼虞妃,心头更加疑惑。
但是,很显然,萍妃小产不是虞妃动的手脚。
一下子,杨临又觉得头皮发紧。
这尼玛,这案子果然难办啊。
现在,虞妃这里的答案,杨临知道了。
但是到底是谁?
杨临不自觉又皱起了眉头。
他再次抬眼看了看虞妃,却见对方正眯着眼嚼着口香糖,一脸的沉浸和享受。
现在还在口香糖的时效期内。
进宫一趟不容易,自己的时间又那么宝贵,杨临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说什么也得问出一点实质性的东西。
稍稍措辞,杨临没有提国师,而是直接问道:
“既然这样,娘娘想必知道一些内情,不如及早告知陛下。也省的安定伯和陛下为这件事这么劳心了。看得出来,这件案子,陛下本来不想审,只不过皇后娘娘抓着不放。如果,娘娘不方便跟陛下说,可以告诉奴婢,奴婢也可以旁敲侧击的通过铮儿姐姐向皇后透漏一些实情,到时候皇后自然也不会再追究了。”
此刻完全没有戒备之心的虞妃,眼睛未睁,却又笑了笑:
“你这个丫头,倒还知道知恩图报,安定伯让铮儿照顾照顾你,你便开始替安定伯着想了。不过这内情嘛...整个宫里,除了陛下,恐怕只有本宫知道,但是却不能说与任何人。”
一句话,又堵的死死的了。
杨临皱了皱眉。
果然有重大发现。
到了关键时刻了,这话题不能断。
可是如果自己直接问,虽然虞妃在口香糖的效果下会说,但是她会不会起疑心?
内情只有他和玉景帝知道,自己现在是假扮宫女,如果问,算不算胆大妄为。
月芽在后宫这些年,一定知道有些事听都不能听,问都不能问。
问了,这跟月芽的人设不符。
但是话题都到这里了,杨临又不甘心放弃。
于是他假装好奇,试探着说道:“藏着秘密一定很辛苦,娘娘不如跟奴婢说一说。”
虞妃眼眸微微睁开,看向她眼中的月芽。
这是何其胆大的问话。
这丫头怎么这么大胆了?
但是在口香糖的效果之下,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后她的心态又转为平和,有一钟想要对杨临说实话的心情。
这是一种微不可查的心态转变,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这一刻,她忽然有一种要找人倾诉的强烈冲动。
她起身,踱了几步走向阁楼的望台,扶住栏杆。
声音突然低沉了一些。
“确实,本宫虽贵为贵妃,但也不是自己所愿,不过是当年被国师抓来替陛下疗愈伤势的炉鼎。”
炉鼎?
轰!
杨临身子一颤。
我曹,还有这种事?
杨临跟了一步,走了过去。
好奇道:“炉鼎?娘娘,奴婢听不明白。”
虞妃脸上流露出些许哀愁,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杨临,再次转头看向廊外远处。
“你们不知,陛下当年在北境拒妖,曾跟镇北侯两人一起陷入妖族最恶毒的阵法。”
“国师说,那一战极其惨烈,虽然被救,但军中数十名阵师、术士也在那一战身死道消。”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阵法,抽调了镇北侯和陛下的大部分精血,造成的直接损害,便是以后都无法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