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鸳鸯被带走,除了珍珠看到了之外,还有其他丫鬟也注意到了。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出门去拦着,或者向贾母禀报。
李鸳鸯得罪的人太多了,总是口无遮拦,张扬跋扈,明明都是一样的奴才秧子,李鸳鸯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明明年纪不是最大,却总是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去指挥别人干活。
李鸳鸯这脾气性格真是把自己当成了荣国府的副小姐一样,难免有一些人会心里不忿。
哪怕李鸳鸯曾经帮过的丫鬟,也很讨厌她那一副我帮了你,你就得一辈子讨好我的姿态。
看着李鸳鸯被抓走,丫鬟们就差弹冠相庆了。
当贾母知道李鸳鸯被贾赦房里的人带走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反应,不再像以前那样暴跳如雷,气冲冲的去找贾赦算账。
贾母现在最喜欢贾珹,爱屋及乌对贾赦也不再苛刻。
她认为贾赦现在做任何事都自有他的道理,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而已,被抓走一个她再换一个。
何必因为一个奴才而和自己的儿子离心呢。
最重要的是贾母怕贾珹误会她。
贾赦命人抓来了李旺的所有儿女,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知道他们的母亲谋害府里人,给探春传染天花的事,就直接连坐。
同时他也没有和李旺家这些人废话,他又不是衙门里面的官,不需要拿到所谓的证据才能判案。
李旺一家的卖身契都在他的手里,就算他们是被陷害的又怎样?贾赦根本不在乎。
李旺一家原本是王夫人的人,贾赦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有了这个机会自然赶尽杀绝。
李鸳鸯在濒死的时候带着害怕和不甘心,她跪下来求贾赦,以前一直嚣张的脸上带上了卑微的神色。
“大老爷,只要留奴婢一命,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奴婢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里,还有奴婢知道二太太很多事。
府里还有很多二太太的人,奴婢可以把名单给您,老太太私库的钥匙奴婢也有。
您留奴婢一命,我有用,大老爷,我很有用。”
李鸳鸯一脸希冀的盯着贾赦,贾赦却只觉得可笑,他轻蔑的对李鸳鸯说道:“家奴不许有私财,爷不放过你们一家,把你们家打死了,你们的钱也都归我。”
贾赦给了李猛一个眼神,让他快点动手,他不想听任何人废话,谁让他们站错了队,跟错了人呢。
一条白绫直接勒死了李旺的全家,然后这一家几口就被扔去了乱葬岗,曾经风光无限的厨房管事李旺就这样死了。
但刚才李鸳鸯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可以借这个机会把王夫人一系的下人好好的收拾一顿。
贾赦不讲武德,直接带着李猛在荣国府到处抓人,他看不顺眼的一律按照王夫人的狗腿子来处理。
那些仆人莫名其妙的就被抓了,不论他们表现的是温顺还是叛逆,贾赦通通认为他们是有反骨的。
李猛觉得自家的老爷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人家都跪在地上把头磕出血了,说要誓死孝忠大老爷,结果贾赦却说:“我让你磕头了吗?你就磕头,你都不听话。还弄了一脸血来吓唬本老爷,不安好心,发卖了。”
有的仆人很机灵,看到贾赦的态度就不敢磕头了,只能对贾赦十分谄媚,说尽了好话,甚至想把自己的女儿献给贾赦,以保全自家所有人的性命。
贾赦又说了,“你倒是个心大的,想当我的老丈人,也不看你配不配,奴才秧子能配得上本老爷吗?发卖了。”
有的奴才见贾赦不为美色所动,于是拿了钱财贿赂贾赦,结果贾赦生气的说道:“你是在跟本老爷炫耀吗?你一个奴才比老爷我还有钱,你想造反吗?发卖了。”
贾赦就是想卖了王夫人的这些狗腿子,没有任何理由。
等把这些奴才清理的七七八八之后,贾赦发现府里仍然井然有序,没有这么多人依旧不影响自己的生活。
没有发生裁员裁到大动脉的事情。
府里的下人少了,不仅开销少了,也安静了许多。
当贾赦经过几天的劳累,觉得终于可以歇歇的时候,贾珹身边的木棉跑进来告状了。
“大老爷,大老爷,奴婢要向您揭发一个人,她想要害三爷。”
贾赦一听这话把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到地上,厉声问道:“谁?谁想害我的珹哥儿。”
木棉一点紧张,小嘴紧紧抿着,眼珠子咕溜溜的乱转,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是玛瑙姐姐,今儿我去给玛瑙姐姐送中药,不小心看见玛瑙姐姐在藏东西。
后来玛瑙姐姐去如厕的功夫,奴婢偷偷进去看了,她藏了一个小人在床铺下,上面还写着三爷的名字,还扎了针。”
贾赦一听这话气的头顶冒烟,这玛瑙是在诅咒自己的珹哥儿啊。
他也顾不上休息了,让木棉带他去玛瑙房间。
贾赦毫不客气的踹开玛瑙的门,玛瑙尖叫一声,看清是贾赦后连忙跪下请安。
贾赦也不理会玛瑙。,他看了一眼木棉,木棉指了指玛瑙床下的位置,李猛迅速上前掀开玛瑙的床铺,然后在最底下翻出了一个小人。
布做的小人被压的扁扁的,真的如木棉所说,小人上写着贾珹的名字还扎了针。
只不过贾珹二字全是错的,贾字缺笔少画,珹也写成了成,也缺少偏旁部首。
但不管怎样,这两个字的读音是对的,他觉得玛瑙有害贾珹的心,只不过学识不够,所以才把字写错了。
玛瑙被拖走的时候还在高呼自己冤枉,“大老爷,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没做这种事,奴婢一心向着三爷,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是有人在陷害奴婢呀,大老爷,奴婢冤枉啊。”木棉看着玛瑙被狼狈拖走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
水仙看她这样连忙拽了拽她的袖子,让她收敛表情。
木棉是真不怕被别人发现是她陷害的玛瑙呀,表情实在太明显了,那种大反派的邪魅歪嘴笑。
贾赦借着玛瑙想要诅咒贾珹的由头处置了玛瑙一家,珍珠没想到昨天她还在嘲笑李鸳鸯一家被处置了,今天就轮到了自己。
她觉得这简直就是天降横祸,她想向贾母求助,可那些婆子根本不会给珍珠一点机会。
平时他们都挺讨厌这些一等丫鬟的,一个个高傲的像大小姐一样。装什么装呀?还看不起他们这些粗使婆子。
珍珠一家人也被带到了刑讯室,然后那些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抽她们鞭子,问她错在哪了。
珍珠脑海中回忆着自己做过那些事,选择闭口不言。
但贾赦也不是非要她说出个来,于是直接就要把这一家子卖了。
珍珠苦苦哀求,甚至扯开自己的衣服求贾赦怜惜。
以前贾赦去看望贾母的时候,对这些丫鬟都是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珍珠以前只觉得贾赦的眼神恶心,现在她巴不得贾赦会喜欢她呢。
哪怕留在贾赦身边当个通房,也比被贩卖出去要强啊。
贾赦面对珍珠的勾引不为所动,这些女人都顶不上珹哥儿一根头发丝。
而且就珍珠这姿色也根本不配他,让他放过珍珠一家,不可能。
珍珠在被卖的时候脑海中回想起一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她害了李鸳鸯一家,最后也落得跟李鸳鸯一样的下场。
等府里的恶仆都被卖了后,荣国府终于清净了。
贾赦终于能休息休息了,这回再也没有人来告状揭秘了。
相比于贾赦目前的静,贾珹那边却是十分热闹,几个丫鬟围着他伺候,给他伺候的面面俱到。
这时贾珹突然睁开了眼睛,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了一下木棉。
木棉一愣,呆呆的站在原地。
自从她来到贾珹身边,一直备受宠爱,从来都没被主子这样看过。
贾珹这威严的模样直接给木棉吓的腿软,跪在了地上。
这时贾珹才慢悠悠的开口。“知道错了吗?”
木棉张了张嘴。然后低下头磕了三个响头说道:“主子,奴婢做错了,奴婢错了。”
贾珹接话,“错哪了?”
木棉脸色灰白,“错在不应该自作主张,不应该随便对玛瑙出手。”
贾珹微微点头。“还算有救,你们今日对付玛瑙的小动作实在太过粗糙。
只要有些人一查就能查到,你以为你们天衣无缝,其实在我的眼里,这就是透明的。
你们所有人都是透明的,我能看得透你们。你们这种小手段也就是我不愿意拆穿?
不然你们死几百个来回都不够,随便拿主子去陷害旁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是我太纵容你们了?
贾珹的突然发怒,让屋里的丫鬟都吓得够呛,她们连忙跪在地上,脸色不比木棉好多少。
“你们想要对付玛瑙,想要把她赶出荣禧堂,这是你们之间的事。
但千不该万不该的去攀扯主子,你们想赶走不喜欢的人,竟然还要利用我,还是用那种诅咒之术,再有下次,你们也不用陪在我身边了。”
贾珹这一番连消带打,让这些小丫鬟们更加敬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