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
宥嫌弃的踢了踢睡在干草堆上的王管家,要不是留着他有用,他直接一刀就送他去见阎王。
王管家从睡梦中醒来,抬头看向来人,眼里的迷糊顿时被惊恐替代,他从干草堆上爬起来,就要往门口跑去。
宥不耐的啧了声,一手拎起的后衣领,如同拎小鸡那般,把他扔回在干草堆上:“给我老实点,待会我就送你妻儿过来与你相见。”
王管家闻言,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满满的不安,摄政王是怎么发现他妻儿在哪的,那里那么偏僻,而且他基本没有和他们联系过,根本不可能发现的了啊。
宥没有理会他,说完这番话便走了。
听到门外落锁的声音,王管家仍旧呆呆的看向门口,脑子里已经有了计划。
小院的角门处,一个妇人打扮的女人拉着一个孩童,另一边的手臂上还挂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白布,正准备上去敲门时,里面的门被打开了。
“快些进来。”
侍从打开角门,在看到两人时,眼里并没有半分意外,让开身开口道。
妇人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拉着孩童走了进去,听到后边关门的声音,妇人心里越发的紧张。
昨儿夜里,她正准备睡下的时候,几个黑衣打扮的人闯了进来,跟她说了个地址,让她今早巳时过来,否则就别想见到她相公了。
她吓得彻夜未眠,一大早就起身了,门外一个自称是赵府下人的男子走了进来,她不由得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的确是穿着赵府下人的衣裳,这才放下心来。
“你就是王管家的妻子吧,他平日待我极好,见他一夜未归,不由得有点担心,所以特地来看看他会不会在你这。”
王管家的妻子姓刘,只是普通的妇人,也没有读过书,所以她对于男人的话并没有怀疑。
再加上男人说的情真意切,想到昨儿夜里那个黑衣人说的话,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把昨晚的事都说了出来。
最后,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我们家老王可真是命苦啊,也不知道那群人会如何待他!”
男人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他上前安慰道:“果然被我们少爷猜中了,嫂子你就按他说的去做吧,给王管家备些早饭,少爷说了这事他一定会帮你的,你就放宽心吧。”
“这....那真的太感谢少爷了,我这就去准备早饭,你也留下来吃点吧。”
王刘氏擦了擦眼泪,起身去做早饭。
男人也没推辞,四处打量着屋子,若不是知道这是王管家妻子住的地方,他还以为是哪个贫民窟呢。
朱红色的红砖堆砌成的院墙,掉漆的木门正虚掩着,堂屋里的家具少的可怜,只有桌椅板凳。
王刘氏端着一盘小米粥走了进来,还有几个白面馒头和一小碟的咸菜。
男人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的那份早饭吃完后,起身主动开口道:“嫂子我吃饱了,我帮你把王管家那份装起来吧,待会你直接提篮子去就行了。”
“实在是太麻烦你了,”王刘氏说的很不好意思,要不是她还得看着儿子吃饭,她哪敢让恩人去帮自己啊。
收拾好一切后,男人也不再多留,和王刘氏出了院子后,便分道扬镳了。
王刘氏从回忆里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破旧的院子,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一旁的侍从推开门,示意让她进去。
她拉着儿子的手,在看到门开的那一瞬间,几个跨步冲了进去,看着眼前的王管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王管家蹙了蹙眉,余光看向已经禁闭上的院门,压低声音问道:“他们有没有问你什么?”
王刘氏连忙摇头:“没有,他们就把我带到这院子,其他的一句话也没问。”
她虽然没有文化,脑子也不聪明,可她知道他的主家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为他们做事定会有危险,所以不该说的千万不能多说一句。
王管家这才松了口气,视线缓缓看向旁边站着的儿子,轻声唤道:“福贵,过来让爹爹看看你。”
福贵摇了摇头,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王刘氏,似乎是在询问她眼前这人是谁。
王刘氏心里有点不好受,低下头开口道:“福贵,这是你爹爹,你还记得小时候爹爹带你逛集市买糖葫芦吃吗?”
福贵仍旧是向娘亲身后躲,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王管家眼里的希冀很快破灭了,他苦笑几声也不再开口。
“对了,我给你带了早饭,你快些趁热吃。”
王刘氏边说边把篮子放在了桌上,掀开白布,把米粥拿了出来。
王管家一大早便滴水未进,闻到这香喷喷的米粥,肚子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王刘氏见他走了过来,紧张的看了眼门口,低声开口道:“今儿早上少爷派人过来看你,而且应当是你的好友,我说你被人抓去了,那人说少爷会帮你的,让你放宽心。”
王管家原本拿着白面馒头的手顿了顿,原本舒缓的眉头再次紧蹙:“那人你可记得长啥样?”
“长得高高瘦瘦的,挺斯文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侍从,而且衣着布料也挺值钱的。”
王管家听完王刘氏的描述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苍白,拿着白面馒头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低头看着桌上的米粥,原本对他来说很是诱人的味道,现在闻起来就如同阴间勾魂鬼的气息般,令人窒息。
王刘氏看到他不对劲的样子,以为他是太高兴了,也没想太多,反而是催促道:“你快些吃了这米粥好补充体力,少爷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王管家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放下吃了没几口的馒头,一脸认真道:“等我走了,你一定要带着福贵有多远有多远,千万不要再回京城,我有存着不少银两,到时你去趟钱庄取出来,记得,千万别回京城!”
王刘氏被他这番近乎遗言的话给整糊涂了,捏了捏衣角:“瞧你说的什么话,说的跟赴死一样。”
王管家没答话,再次看向她身后的福贵,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开口道:“福贵啊,以后要听娘亲的话,不可调皮任性。”
王刘氏总算再愚蠢,此刻也察觉到了王管家的不对劲,按着他的手严肃道:“发生什么了?”
“你想多了,我有点饿了,先吃早饭。”
王管家甩开王刘氏的手,捧着米粥大口大口的喝着。
......
“王刘氏已经进去,还带了早饭过来,我让人验过,早饭没有问题。”
“嗯,让陆廷轩找人盯着今早从王刘氏院子出来的男人,不可打草惊蛇。”
“是。”
宥出去后,南宫烨眼里的冷意并射而出,如同冬日的雪,冷的渗入骨髓。
“咔嚓!”
原本还完好的石桌应声裂开,南宫烨快速收回手,看着地上已经分成两半的石桌。
一个黑影不知从哪闪了出来,恭敬的开口道:“主子,是否需要给他找些麻烦。”
“呵,赵展鹏看来是忘了那件事,你去提醒提醒。”
“那王管家那边?”
“让拾酒去看着,别让人死了。”
黑衣人点点头应声道:“属下这就去办。”
被点名的拾酒此时还跟着陆廷轩酒楼喝着美酒,醉眼迷糊道:“嗝!你小子竟然藏着这好酒,好...好样的哈!”
陆廷轩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酒鬼一大早就来喝酒,他劝也劝不住啊,若是被主子知道了,不得扒他一层皮下来不可。
“你可悠着点吧,我的宝贝都被你喝一半去了。”
看着一地的酒壶,陆廷轩只觉得心在流血,他珍藏多年的琼露啊!
“切,你就是抠门,放着又不喝,我还不是怕你浪费这好酒,替你喝了。”
拾酒毫不惧怕陆廷轩想杀人的眼神,径直拿起旁边的酒壶自斟自饮。
陆廷轩努力克制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他怕自己一个冲动,直接把他扔出窗外。
黑衣人来到,便看到喝的有点迷糊的拾酒,紧蹙的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陆廷轩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雅间里的人,心下了然:“拾忆,可是主子有吩咐?”
拾忆点点头,随手拿过水壶,对着拾酒的头淋了下去。
只见拾酒原本打扮得很是帅气的头发,顿时被淋成落汤鸡,他不由得呆愣片刻,随后恼羞成怒的转过头准备怒骂几句。
在看到来人后,剩下的些许醉意荡然无存,暗中搓了搓手掌,开口道:“哥,你怎么来了?”
拾忆没理会他,见他恢复正常,再看向陆廷轩道:“主子让你找人盯着今早从王刘氏家出来的男子,切莫打草惊蛇。”
陆廷轩点点头:“行,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拾酒连忙凑过来,满脸笑容道:“我呢,我要干吗?”
“你去看着点王管家那边,别让人死了。”
“这还不简单,不就是看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吗,随便派人去就行啦,”拾酒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
在他说完后,被拾忆毫不留情的驳回了:“不行,必须你亲自看着,这是主子吩咐的。”
“行吧,我现在就过去瞧瞧,这管家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拾酒边说边站起来,眼睛仍旧紧紧盯着桌上的酒壶,趁陆廷轩不注意,顺手拿走了。
看着桌上仅剩的酒都没了,陆廷轩忍不住恨恨道:“我都怀疑你两是不是亲生的,拾酒就跟酒鬼投胎似的,去到哪都得顺壶酒。”
拾忆眼里泛起一丝无奈,他拍了拍陆廷轩的肩膀:“我先回去给主子复命了,你多加小心。”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拾酒拿着自己临走顺的酒,虽然酒壶还塞着木塞,但他仿佛隐隐约约还能闻到酒香,馋的他呀,恨不得当场就喝光。
不过,他还保留了几分理智,小心翼翼的把酒壶塞进胸襟里,快步往小院走去。
来到一个略带破旧的屋子前,看到门口守着的侍从,看上去风平浪静,并没有大事发生。
侍从正准备出声,被拾酒抑制住了,他闭上眼睛,仔细听着里面人的对话,但全都是家长里短,没有什么重点。
就在这时,王刘氏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房门被不断地拍着。
“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家相公啊!”
拾酒暗叫不好,也不等侍从开锁,一脚踹开了屋门,快步冲了进去。
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管家,脸色呈现青紫色,瞳孔放大,他走上前去探了探鼻息。
幸好,还有点呼吸,拾酒也来不及盘问王刘氏,急忙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丸,从里面倒出一颗塞进他嘴里,封住了他几处大穴。
王刘氏拉着儿子站在一边,整个人都傻了,她脑子里很混乱,看到拾酒冲进来,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拾酒走过去看了看已经被喝光的米粥还有一个空碟子,拿出一枚银针在米粥里试了试。
银针没有变黑,看来是无毒,难不成是那个空碟子装的食物的问题?
“他除了喝了米粥,还吃了什么?”
“吃...吃了白面馒头。”
拾酒看到篮子里还有些馒头碎,用银针试了下,也是没有变黑。
宥闻讯敢来,看到拾酒开口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