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人声鼎沸,为招收亲弟子忙活着,而灵矿的开放也让流云宗门庭若市。
与之完全相反的流云峰峰顶,一片寂静连那鸟儿、鹰儿都没有,一只蚊子都休想飞动。
这是“域”。
仅有元婴期可施展的“域”,在这个域内,低于其修为的一切都会保持静止,同级别修者可打破。
同级别里,没有一个叫做白桑桑的人。
白桑桑慌了,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愣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个陷阱。
这流云真君,早不让自己来修炼,偏偏这时候来,之前也不是不知道她是金品玄灵根,偏偏这时候让她来流云峰住下。
这是记起了什么,而且已经确认,并且要兴师问罪。
“嗯?”姬让鼻音轻哼。
修长的指骨轻微在白桑桑的侧脸上划过,目光一寸一寸打量,甚至帮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一副温情师生的摸样。
“师尊说的话什么意思?弟子不明白。”再看我装傻大法。
这茬咱们能不能过去啊喂,求求了!
“你明白的。”
脑子一片空白中,白桑桑听到了姬让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轻笑声:“那日,你好像说,看到了。”
白桑桑大脑得cpu都快要烧尽了,飞快思索中,终于找到了一丝智商,她觉得姬让虽然来兴师问罪,但应该不会动手杀人。
要是之前就想灭口,根本不用得到现在。
很大的可能是,已经监察过自己,发现自己没有威胁且毫无攻击力,才会留她到现在。
很大概率是这样。
可真的是这样的话,咱不提这茬了好不好?
“好孩子是不说假话的。”
姬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有点奇怪的话,白桑桑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浑身的灵气都制泄在经脉内,无法运转。
操,不会是生气了吧?
白桑桑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嗓音,额间感觉一凉,姬让指尖轻点。
白桑桑那种感觉灵魂被窥见的错觉再一次出现,那连脚趾缝都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的感觉。
然后嘴就完全不听使唤了。
姬让稍稍直起身,垂眸看着白桑桑,像是在思考要问点什么,手下却轻轻抚过白桑桑的后颈,稍微轻轻地捏了一下。
白桑桑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就像是炸了毛的猫咪,而那动作不止一次,十分轻柔却让人感到格外的危险。
啊啊啊啊,就像是刀子悬在头上,看着那刀子明晃晃,晃晃悠悠的,要掉不掉。
这种感觉蛋疼极了。
姬让这般思索,让白桑桑以为对方要问出什么大问题,比如对他在血谭修炼有什么看法,比如有没有察觉他是魔之类的……
真言诀,使用者修为远高于被使用者境界时,无法说假话。
一般用于审问叛徒,或者其他类似场合。
可姬却没有问,只是陈述:“你全看到了。”
白桑桑不听使唤的嘴:“是,我全看到了。”
姬让眯了眯眼,抬起白桑桑的下巴:“你最在意的是什么?”
让姬让略有些惊讶的是,白桑桑竟然没有立刻回答,真言诀竟被她抵抗了几秒。
姬让语气重带上一些冷意:“看起来玄灵根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能抵抗元婴施展的真言诀。”
可他话音刚落,白桑桑的话就回答了出来。
这个回答大约是不能过审的。
而她的回答,姬让愕然了瞬,这大概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答案,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桑桑内心一片疮痍,哪里是抵抗?是那话实在说不出口啊!
“你说什么?”
白桑桑感觉到了姬让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射穿,她浑身僵硬,面如死灰。
她再次回答了一遍。
她天真可爱无邪的弟子形象在这一日之后就会彻底崩塌,随之而来的就是“女色狼”“女流氓”等……
姬让沉默了许久,继续问:“还有呢?”
“细腰。”
“还有。”
“腹肌。”
“还有。”
“胸很白……”
白桑桑痛苦不堪,别问了,别问了,再问底裤都要没了。
你妈的,要杀要剐赶紧的。
可姬让并没有动手杀她,或给她一些真言诀后可能给用的刑罚。
姬让看着她,眼神中似乎带着疑问带着怪异:“你看见本尊双眼赤红,在血谭内修炼,却没有其他想法?”
终于,问到了正经的问题。
这才是你应该问的啊!
一只咸鱼能有什么想法呢?她可是知道三师姐修魔界双修之法、四师兄是人皇后代、二师兄是什么嘴很大的妖、大师兄原名龙傲天的人。
还差你一个吗?
白桑桑摆烂着,嘴上自动回答:“没想法,关我何事?”
语气睥睨,并且毫不在意。
姬让盯着白桑桑几息,忽然仰头大笑,往后倒去,在这句话后,“域”消失了。
白桑桑没有了域的支撑,往后瘫软,马尾上的发带因为“域”而崩裂,发丝散开,披散一片。
这一幕,太怪异了啊喂。
白桑桑第一时间不是去整理头发,不是去整理衣摆,而是————捂脸!
太丢人了。
要不然明日就下山,改名换姓。
从此再无白桑桑这人,让一切都相忘于江湖吧。
正巧指缝间看到了姬让摆在小木桌上的葫芦,白桑桑唰的一下起立就去拿那壶酒,现在只有烈酒才能缓解白桑桑的尴尬。
姬让没来得及阻止,一口烈酒下肚,白桑桑轰得一下,浑身血液感觉燃烧起来,灵气冲撞着她浑身的经脉。
几乎瞬间,酒意上头,耳边听到了姬让的嗓音,“那是元婴期才可喝的猴子酒,”然后一切就变得朦胧了。
白桑桑天旋地转,被一只胳膊揽住,她下意识环抱住对方。
“腰,好细……”
……
再次醒来,五张亲传弟子的脸在白桑桑的上方,吓得白桑桑浑身打了个哆嗦。
“师妹,你终于醒啦。”
“听说你偷喝师尊的猴子酒,这已是第三天了,幸好你只喝了一口,再喝多一些,你可能就要爆体而亡。”
白桑桑却面如死灰,一副看透人世间的表情:“不如死了算了。”
“怎么了大妹子,虽然师尊授课甚严,你也不必如此,严师出高徒,你必能快速凝脉,到时咱们就能仗剑走天涯,降妖除魔……”
仗什么剑,走什么天涯。
降什么妖除什么魔,你身边全是妖魔。
你大妹子今天已经完全社死了。
“听说据说是师尊亲自送师妹回洞府,师尊看起来十分看重小师妹你,”戚见封道。
守着洞府的内门弟子还在外头补充:“小师姐昨日还发了酒疯,师尊看起来有些、有些生气。”
秦颜看了一眼白桑桑,捏了捏她的厚脸皮:“看起来,师妹玩了一把大的。”
白桑桑瞳孔地震:“什么,我还发酒疯了?”
不会干了什么不该干的吧?
可她使劲儿回忆,都没有回忆出什么。
算了,一切随风。
亲传弟子们看白桑桑没事,准备离开,白桑桑以为这事儿可以消停一阵,忽然那该死的传音再次响起。
“速来峰顶。”
还来啊?
不来不来,白桑桑往被子里一缩:“弟子病了,今日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