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招!”
身材壮硕的黝黑少年一剑刺向对方咽喉。
对面那白皙少年倒也不慌,右手抬剑格挡,左手却化为掌形奋力还击。那黝黑少年早已料到此招,同样以掌相对。
掌劲相撞之时,二人各退一步。
白皙少年不待对方身形站稳,挥出一剑攻其下盘,谁料此招正入对方下怀。
黝黑少年纵身一跃,又如落叶般翩然下落,以一招「平沙落雁」杀向对手头顶。
白皙少年仓促间举剑相抗,两把宝剑一上一下,剑尖恰好相撞。软剑如嫩柳,曲卷如新月。
黝黑少年趁势落到对手身后,将周身真气汇于剑上,一道凛冽剑气呼啸而出。
白皙少年反应也是极快,眼看剑气逼身,同样运起十成功力,奋力划出一道剑气。
两股真气轰然相撞,一片新草再度折断,无忘崖上鸟兽俱散。
黝黑少年笑道:“师弟!我要认真了,你可要小心!”
“师兄不必留情,有什么能耐,全都使出来吧!”
两位少年运作真气,舞起手中利刃,各化出四道剑气。
那黝黑少年呼啸杀出,人未近身,剑气先行。白皙少年见招拆招,手中佩剑变化莫测,周身四道剑气攻守兼备。
无忘崖上剑气纵横,两把青锋撞的嗡嗡作响。两人酣斗几百招,依旧是难解难分。
眼看破不了招,黝黑少年眼睛提溜一转,随即计上心头。他先假意后撤,又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对方来攻。
白皙少年怎肯错过这大好良机,只见他剑如惊雷,势如疾风。刹那之间,宝剑抵在对方胸口,这场比武胜负立分。
可就在对手收力之时,黝黑少年猛然轰出一掌,将其手中佩剑生生击落。随后手腕一抖,宝剑紧逼在对手脖颈。
白皙少年不悦道:“师兄,你又使诈,这样获胜有何光彩!”
黝黑少年笑道:“哈哈哈,这叫兵不厌诈,你还是太仁慈了,对待敌人怎么能手下留情。”
白皙少年并不赞同这套理论,争辩道:“若与外敌交战,自当全力以赴,可同门间切磋,理应点到为止啊!”
“哪有什么内敌外敌,只要面前之人拔出佩剑,他就是你的对手,而你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败他!”
这一黑一白两位少年,正是江彬和顾钦烽。
昆仑山中寒来暑往,岁月如流水般静静流淌,苍山虽亘古不变,人间却经历着沧海桑田。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来到昆仑山十年了。十年中物是人非,他们从瘦弱的孩童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顾钦烽仍然是个美少年,面白唇红,容貌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身着昆仑派白色道袍更显飘逸,完全不似草莽豪侠,而如翩翩公子潇洒倜傥。
江彬比小时候更加黝黑,身材也尤为壮硕,立在原地好似一座铁塔,令人望而生畏。好在他五官倒还端正,魁梧的身躯再配上一柄长剑,尽显英姿勃发。
这十年来,李卿玄对二人的培养可谓煞费苦心,不仅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同时还不忘教育他们如何为人。
二人也都是聪明好学之人,更兼名师调教,武功自是突飞猛进,在同辈师兄弟中皆属于出类拔萃者。
三个月前,李卿玄发现「栖霞功」中仍有尚待完善之处,需要闭关数月研透其中奥妙。
于是这段时间里,师兄弟俩经常互相切磋,一同参悟师父传授的招数。
就在兄弟俩各抒己见之时,远处玉虚峰上忽然窜起一道紫气。紫气如雷直入云霄,继而飞虹贯日,将浩瀚苍穹映出一片紫晕。
江彬望着那束紫气,道:“这么快就到申时了。”
“师兄,咱们快过去吧,一会儿五师叔该等急了。”
二人收起佩剑,各自施展身法,朝玉虚峰玄辅台疾速飞去。
少顷,玄辅台隐隐浮现于云间,玉衡子吕宸阳带着七位年轻弟子已伫立于台上。
江彬和顾钦烽见自己是最后来的,本欲上前请罪,却听人群中响起一阵刻薄之声。
“剑圣门徒架子也忒大了,让这么多人等你俩,脸皮简直比猪皮还厚!”
顾钦烽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竟是曾文羽。此人乃开阳子张桓之徒,少年时曾目睹师父惨死,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由于谢云程销声匿迹,他只能迁怒于天璇门人。平日里经常刁难江彬和顾钦烽,甚至对李卿玄都多有不敬。李卿玄心中有愧,对这位无礼的师侄往往以宽待之,并告诫两位弟子能忍则忍。
可顾钦烽年轻气盛,他早就看曾文羽不顺眼了。此刻对方再次挑衅,他心中无名之火噌的一下窜上来。
“曾文羽!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点!”
曾文羽也不甘示弱,回怼道:“我他妈就不放干净,你能怎地!有能耐拔剑剁了我,反正剑圣弟子也不是第一次戕害同门!”
听闻此话,顾钦烽当场就要拔剑相向。好在有众师兄从中阻拦,这才没酿成内讧。
眼见玄辅台乱作一团,吕宸阳的脸上布满阴云,随即沉声喝道:“你俩!给我滚出去!”
原本喧闹的玄辅台瞬间安静下来。
顾钦烽和曾文羽见吕宸阳动怒,赶忙跪地请罪:“侄儿知错了。”
“「九辰玄天剑阵」需要布阵者意念合一,像你俩这样的混账,根本就不配练此阵法!”
顾钦烽道:“侄儿一时昏了头,还望五师叔宽恕。”
随即又朝曾文羽拱手道:“小弟方才多有冒犯,望曾师兄见谅。”
曾文羽也还礼道:“都怪师兄糊涂,说玩笑话没有分寸。”
吕宸阳望着二位师侄,脸色稍稍舒展一些。其实他并不打算驱逐二人,刚才说那番话也只是想予以警告。
顾钦烽年纪虽小,但天赋在同辈师兄弟中绝对算得上佼佼者,吕宸阳实在不忍心放弃这块美玉。
曾文羽资质平庸,师父又过早离世,因此在武功修为上并不出众。但他毕竟是开阳门下唯一拿得出手的弟子,选他入阵也是为了慰藉六弟在天之灵。
因此,吕宸阳虽然知道二人是在逢场作戏,也没有过度深究。
一场小小风波过后,吕宸阳提起一口真气,朗声道:“你们可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九位弟子齐声应道:“修练「九辰玄天剑阵」!”
“那何为九辰玄天?”
众人面面相觑,皆缄默不言。
吕宸阳扫视着诸位弟子,娓娓说道。
“当年我师父,也就是你们的师祖琼华真人曾自创一门阵法,名曰「北斗七星剑阵」。这门阵法奥妙无穷,攻中有守,守中带攻,虽然阵中仅有七人,却能胜过千军万马。师父将这门剑阵传授给我们兄弟七人,可惜后来六弟羽化,致使七星缺一,「北斗七星剑阵」再也无法施展。”
说到此处,吕宸阳略显神伤,曾文羽眼中也泛起泪光,江顾二人则是深感愧疚。
顿了片刻,吕宸阳又道:“这些年,我们兄弟几人将「北斗七星剑阵」稍作改动,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两处星位,并更名为「九辰玄天剑阵」。尔等皆为各门翘楚,亦是昆仑派后起之秀,现在我把这门剑阵传授给你们。你们务必要勤学苦练,精诚团结,不可辜负师门厚望!”
“谨遵五师叔(师伯)教诲!”
吕宸阳正色道:“天枢门清阳!”
清阳上前一步,躬身拜倒:“弟子在!”
“你守贪狼位,负责临阵指挥,随机应变!”
“弟子遵命!”
“天璇门江彬!天玑门刘存义!天权门许广利!玉衡门清然!开阳门曾文羽!瑶光门燕文昭!”
江彬等人应道:“弟子在!”
“汝等分别把守巨门、守禄、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六位,临阵时既要稳住阵脚,还需见机行事。一人有失,全局皆乱,你们务必要参透剑阵奥妙!”
“弟子遵命!”
吕宸阳又道:“天枢门清樵!天璇门顾钦烽!”
二人昂首出阵,躬身拜道:“弟子在!”
“你俩把守左辅、右弼二星位,负责在阵中游弋,攻时辅佐主星,守时及时支援,虽无常位,却不能有丝毫松懈!”
“弟子遵命!”
“今日定好站位,明日开始操练阵法,我将循序渐进,将剑阵所需的剑法、身法、步法悉数传授给你们。”
“谢师叔(师伯)”
“你们先回去修整,明日申时,仍在玄辅台汇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