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战斗,许衡没有很关注地去看,除了那些明显强度上来了一个档次的外来者——尤其是他的下一个对手。
一头耀武扬威的狮子,三招就击败了对手。
还有甚至没怎么动用斗气,轻取对手的杰拉梅特。
许衡倒不是对考试不认真,自大,而是他突然发现,在战斗之中,开启领域是的感觉很明显,如果以前只是思维加快,那么现在还影响了五感。
在巢穴里面战斗很少——基本是被打,没有一个机会,而且不知道领域是什么,现在知道了领域,并根据朱莉的指导,就像第一次知道耳朵可以动一样,启动后感觉尤为明显。
但消耗也很大,是精神和感官上的疲倦——困了。
许衡也终于理解为什么每次大难不死,总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居然是因为自己一直在使用领域。
第一轮战斗过去的很快,其实引动斗气对决起来,是很容易就可以分胜负的,有时候就是一念之间,赤手空拳的没有分生死的决定性战力,可器械打斗不是如此。
和秃鹫的战斗已经算是久的了。
“哎呦,又要到我了吗?”许衡无语,第二轮因为体力的消耗和观察过对手,暗暗准备的缘故,会打的久一些,但他是“3号”。
按照规则,3号要和4号的获胜者战斗。
在许衡刚爬起来的时候,对手就已经在一片喝彩欢呼中上了台,一个魁梧的壮汉,起码有一米九高,拿着一把宽剑刃的双手大剑,许衡看剑刃都有自己大腿粗了。
是一头狮子,长的也像。
宽脸,有一些金色的络腮胡,蓬松的金色头发梳成背头,眼睛收敛但有傲视的霸气感,整体的气质也很成熟,举手投足间豪迈而不失优雅。
宽脸,有一些金色的络腮胡,蓬松的金色头发梳成背头,眼睛收敛但有傲视的霸气感,整体的气质也很成熟,举手投足间豪迈而不失优雅。
散发着极强烈的雄性荷尔蒙,但面部可以看出,其实是一个年轻人。
“加油!‘狂狮’!把这只丑陋的老鼠给撕成碎片。”
“一招就击败他!”
狮子站在台上,扛着大剑,向台下其他认识他的外来者致意,看来他也是声名在外的人物。
许衡对他一直有印象,在外来者中,这人不仅仅扎眼,而且很多时候都处于一个中心位置,只是没有对他表现出过大的敌意,很多时候反而还会调解其他人的情绪。
王者吗?是这种感觉,但到底是不是正牌的,还需要确认一下,哈哈,让我验验货吧。
许衡在其他人让出的路下——由荷米斯进行的开路,不然他们可能都不让许衡过来——站上擂台去。
毛色有光泽,但是很薄,没有皱纹,一只年轻的狮子啊。
“是叫许衡是吗?我来此地,目标只有杰拉梅特一人而已,你虽然是一个小人,但我愿意宽宏大量地放过你,还是趁早下台去吧。”狮子的语气平和,是一种真心的劝解,好像是长辈在对小辈说话,只是这个长辈并不盛气凌人。
狮子的声音不小,好像在发布一场演讲,台下的人群一阵欢呼——人变多了,在其他人得知他“狂狮”的名号后。
哎呀呀,看来很有号召力啊。
每次台下的人欢呼,对面的灵魂就会很威武地吼叫,在宣誓着地盘的主权似的。
许衡拨弄了一下头发,朝狮子走近了一些,五米之隔,其实考试已经开始,但许衡并不惧怕:“杰拉梅特喜欢分坐骑和王,那么你是王还是坐骑呢?”仰着头,就这么和狮子对视起来。
“哈哈,许衡,王与坐骑这样的话,不是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在我没有想动手前,你还是下去吧,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狮子眼睛微眯,干笑两声,语气却已有些冷。
“我啊,觉得你不是坐骑也不是王,是来表演的弄臣。”许衡咧开嘴笑起来,极认真地说道。
“轰——”雷霆万钧的一击,大剑快如闪电地被狮子从肩上一把砸下,带起的破空声,宛如飞鸟的振翼。
全然不是砍,而是像从肩上卸下袋子一般,全身发力地将大剑抛跃下来,不脱手,就是一个沉重的砸击。
木屑飞舞,几条球状闪电般的裂缝于剑落处崩出。
但许衡早在说完话的前一秒就闪身退了出来。
那等爆炸的情绪,简直就是在向他明示“狮子”要扑上来了。
剑落地,一股金色的斗气海浪似地荡漾在擂台之上,其质感以至于有了实体,让许衡感到一股推力。
剑又起,横扫而来,连带着金色的波浪,许衡不退反进,卡在剑正好扫起的一刻,一个前翻滚,钻进狮子身下,一溜烟,居然从人家裆下穿过。
“哈哈!不愧是老鼠啊!”
“钻裤裆?真有你的!哈哈哈!”
台下见状哄堂大笑起来。
许衡钻完,就手脚并用地开跑,身后的狮子没有犹豫,回身一步胜两步地追上,就从许衡后背横刺向他,可随即,许衡就像后背长眼了一样,跟跌倒似地卧了下来。
狮子顺势斩剑,许衡又早一步地滚到其他地方,在地上很快地蠕动匍匐,跟条滑溜的泥鳅似的。
“哈哈哈!许衡!你小子要笑死我!你不反击怎么打?”朱莉热烈的笑声在脑海回荡。
“你懂什么,要是正面的话,他那个斗气就会把我一下给掀翻了,前面那个倒霉蛋就是这么被扫下台的!”,许衡头也不回,全然凭借着情绪的感知来判断闪躲的时机,那股斗气就像狂风,许衡也能借此模拟出狮子大概的招式。
还需要一些运气成分。
许衡不会跑太远,因为他知道狮子的斗气是aoe伤害,跑太远等下被扫飞就遭殃了。
所以以极其丑陋地姿势爬出一段距离后,就爬起来开始在狮子五米左右的距离绕圈。
而与台下不同,狮子的表情逐渐认真,因为许衡其实三招下,没败,那等预知般的躲避,不可小瞧,只有在面对许衡的时候,才能感到其中的诡异。
那这样如何!
“斗技:回旋斩!”
狮子冷眼看着在跑圈的许衡,手持大剑,一个转身带起剑斩出360度,斗气随之化作一圈金色的涟漪,再俶尔收缩到狮子身上,凝聚成一层金色的肤层。
“旋!”一声暴喝,狮子身体转如龙卷,巨大的剑刃与之仿佛融为一体,化为看不清的残像,收缩的斗气顷刻放出,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月牙剑气杀向四面八方。
许衡知道这辐射全台的斗技避无可避,很干脆地开启领域,让感官敏锐起来,以剑相抵。
而其他剑气则在出擂台时,就被消散了,应该是荷米斯领域的手笔。
起初,还能躲过几道金轮,可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许衡只得以剑相抗,但每一次,都让虎口感到一阵阵麻痹。
再而,挡不住了,金轮打在身上,可惊喜的是,是砸击的感觉,而不是切割!力度很大却不致命。
但换作一个猫人的话,在这波打击下,很可能会全身骨折重伤,可许衡,是恶魔啊!四阶的恶魔!
有多耐揍,已经在前面就体现过了!
金色的旋风再旋转了几秒,俶尔一动,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逼向几乎被金轮淹没的许衡,裁判没出手制止,那么就证明战斗还在继续。
但狮子自信,现在的许衡肯定已经满身伤痕,不可能在躲开自己的攻击了!
哪知道刚以旋转后的惯性,冲到许衡身前,就有一条道服扔上前来,视线被遮蔽的刹那,手上也一顿,再而劈下,让狮子再次惊讶的,劈空了。
“呼——呼——”喘息声,许衡光着膀子,在狮子冲锋的第一时间,扔出衣服,侧翻到了另一侧。
靠!小瞧金轮了!
许衡正捂着左肋骨,拿着把有些弯曲的剑,浑身青紫遍布,红一片肿一道地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狮子。
他左肋骨断了,许衡本想以肉身硬抗看看,但是越抗,越吃不消,再拿剑抵,剑还折了。
但已然惊人,可是,还不够,不然他的猫人“体质”还是就太变态了。
“呕——”许衡身形一个不稳,半跪下来,吐出一口咬舌头挤出来的鲜血。
台下看着许衡快不成人样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还能在台上,就是一种奇迹。
可裁判还是没叫停,因为在荷米斯和尤利安的观察下,许衡看似身体状况不佳,呼吸却还顺畅,能大口喘气!而不是痛的抽气,这显然不对劲。
许衡的身体素质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好在他至少吐了口血,而且背部也有伤,能稍微合理点解释,避开了很多关键部位,在挨打中极限地求生,与领域的能力到也适配。
没有引起过度的怀疑,那么许衡还站在台上,没认输,就继续给他一个机会,不是伤到根本的话,是很好治愈的。
在金轮的遮掩下,让许衡有变形出一个伤痕累累后背的机会,他可做不到在那样的攻势下转身,这需要用剑防下部分,争取空间,但他的剑术做不到。
台下不再有欢呼声,而是一种肃穆,这是对许衡意志力的尊重,哪怕他是一个小人,但是不服输,不放弃的精神,仍然受到战士们的敬佩。
而且逼狮子出斗技了,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你还要继续吗?你的意志值得我的尊敬,我不想进一步击溃你,只要你现在下台,以后到白银班,我可以为你提供资源。”狮子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开始恢复了平和的语气,开始了新的劝说。
意思很明显,做我的手下,我也给你面子,认可你,而且我觉得你肯定能到白银班,现在下台,你能得到尊重,我得到胜利,我们都不愧。
重要的是,你还能得到赞美是吗?——许衡在心中嘲讽。
“你就那么喜欢玩王者的过家家游戏吗?那么喜欢表演,干嘛不去剧院?”许衡一脚踩上剑尖,在摇晃着站起来的同时,将剑摆直,然后边说着,边将剑指向狮子。
话毕,狮子的脸色纯然一黑,再次冲来,但并未使用斗气,而是单纯地出击。
在外人看来,就是想保存实力,不能过分浪费,因为考试是一天之内考完,面对许衡这样已经算是败者的对手,简单击败即可。
可只有许衡知道,并不如此,狮子现在的情绪很着急,非常着急。
一剑斩下,许衡一个侧身,简单闪过,“得不到喝彩,就着急了?不是戏子是什么?”
一剑扫来,许衡早已蹲下,再次打空,“不用斗气?怕大家嘲笑你欺负弱者吗?你是为了观众才战斗的吗?”
一脚踹出,许衡架手,借着力道,一个后翻,还躲开了联动着踹击的劈砍,“从一上台,你就像小丑一样,喜欢博取眼球和喝彩,所以,是想当马戏团之王是吗?”
“闭嘴!”狮子咆哮起来,一次次的击空,以及许衡一句句话语,就好像给他的自尊的内心敲上一锤子似的,让他不能保持理智。
踏步上前,许衡不再逃跑,刺出一剑,狮子没有预料,以为他应该像老鼠一样继续逃跑,没想到反击了,赶紧挥剑便截,“到底是被簇拥的是王者,还是因为王者才被簇拥呢?”
半截断剑飞向天空,许衡手臂不停,拿着没有剑尖,还只剩一半的残剑,就这么抵在了空门大开的狮子的颈部。
因为剑断了,他的手没有因为巨大的惯性停下,缩短长度的剑身,也更加灵活,一举,来到了对手的致命之处。
“是谓王者,世人之言,不过谏言,世人之心,不过臣心,皆为之从王,非王从之者,何故听之为之求之?”许衡与狮子那双骇然的眼睛深深对视,一词一句,慢慢吐来,“王者,天地唯孤一,寡人独立,傲视群雄也!”
方才所有的言语,都仅仅以狮子才能听到的声音在诉说。
“许衡,胜!”荷米斯见两人僵住,许衡已经将剑抵在咽喉处,便宣告了胜者。
“不可能!假的!”
“狂狮!你个废物!”
“为什么不使用斗气!”
当胜利被宣告,见证一场树倒猢狲散的闹剧。
谩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无不是攻击狮子的。
“啊,看来,杰拉梅特真地和您讨论过‘王与坐骑’之问,另一位‘王储’啊,是我眼拙了。”狮子叹息一声,直起身子,有些感慨地望了望天空,“是我输了,输的很彻底。”
大起大落,大赞大损。
“闭上你们的嘴!”吼声震天,宛如一只真正的雄狮,一人之音,盖过了所有的谩骂,暴戾的眼神扫视过台下,一股真正无可匹敌的气场无形遁开。
世界再次安静。
狮子扛起大剑,深深地对许衡点了一下头,转身便要走。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帝王心之所向,无所不能;帝王令之所至,莫不景从。’,我非王也,知王而已,我不会加入你们的争斗,赢你也不过侥幸罢了。”许衡耸了耸肩,朗声道。
这让刚背过身去的狮子身体不禁一停,“哈……哈哈哈!”他仰天大笑,“那你,就是臣子!我必争取之的臣子了!”
说罢,狮子来到擂台的边缘,将剑一指人群最后的杰拉梅特,喊道:“他,是我的!”
然后潇洒落台,不知向何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