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抱着谢允瑜回来了,听到谢疏鹤这话,跟夫君和两个儿子一样。
他们都是不可置信,匪夷所思的,“姓楚?入我楚家族谱?”
谢疏鹤不仅给了楚轻盈军队,他甚至还让儿子女儿姓楚!
这还是个人吗?
楚明玠都要骂谢疏鹤一句恋爱脑,他是想让谢疏鹤入赘到楚家的,但知道可能性很小,企图用各种方法将谢疏鹤拐到楚家。
结果,他还没出手呢,谢疏鹤自己就把自己当成是入赘的。
说实话,楚恂和楚明骞觉得自己做不到谢疏鹤这种地步。
他们也会把最好的给妻子儿女,愿意倾其所有,却想不到就连军队都能给。
他还买一送二,把自己和儿子\/女儿都给楚家了,不,还有十万精锐,以后的二十万人,他都给了,就问你炸裂不炸裂吧?
估计他要是能征服整个宇宙,他都会征服了,一并送给楚轻盈。
没有他不能给的,只有你不敢相信的。
谢疏鹤这宠妻,那是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刷新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今天又学到了。
这女婿\/妹夫太能处了,还管他是不是体弱多病,英年早逝的命,抓住就对了。
“安儿这孩子不愿被女子带,而你忙于政务,我和你岳母,还有你大哥倒是都有时间,所以等会儿就将安儿抱去楚家养着吧。”楚恂过去总是在外南征北战,错过了妻子的怀孕生产和儿女们的成长,如今能养孙子这个幼崽了,他激动万分。
“我们给他改名,姓楚,不要叫允安了,叫楚桉,楚瑜即可。”
谢疏鹤点头,“岳父大人这个‘桉’字起的好。”
金木水火土,木为东方,紫气东来,龙在东方,代表着王者的威严和权威。
桉属木,高大笔直,是生机和仁爱。
桉,是相当贵重的名了。
楚明骞不明白,“是挺不错的,但为什么要去掉‘允’字?”
楚轻盈经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允’字和夫君的字‘蕴’相撞了,得避讳。”
起名也是有很多讲究的,哪怕是不同声调不同字,是谐音等,那也得避讳着。
过去有个才子参加科举,被嫉妒他的同行举报,说他父亲的名字里带了“晋”,跟进士中的“进”相撞了,得避讳。
于是他被取消了参加科考的资格,过了几年才在贵人的帮助下参加科举。
以前的国家不叫国,叫邦,但后世为了避讳刘邦的邦,改为国。
再比如唐玄宗。
由于清朝康熙皇帝的名字叫玄烨,清朝在整理古书时,将许多古书上的“玄”字做了篡改,说是避圣讳。
于是,“李玄霸”被改成了“李元霸”,“唐玄宗”被改成了“唐元宗”。
谢疏鹤前世,现在,给儿子女儿都用了yun,表明了他对儿子女儿的珍重。
但是楚家人觉得,还是避讳一些好。
于是,谢允桉和谢允瑜被改了名。
等楚恂开宗祠,将他们列入楚家的族谱,那他们就真正是楚桉和楚瑜了。
之后,楚轻盈用完早膳,陪着楚桉和楚瑜玩了一会儿。
楚桉要换尿布时,被傲夏抱出去交给了楚家父子三人。
楚桉有收获,但不多,已知今生这个爹爹字蕴之,求爹爹的名!
楚桉已经发现他重生后很多人的命运,跟前世都有着天差地别,他好像根本不用做什么了。
这个字蕴之的男人,会是他前世的爹爹谢疏鹤吗?
好烦,为什么不直接喊名?
前世他都没有字,因为字基本上都是父亲给取的,他还没来得及跟爹爹相认,爹爹没能活到他二十岁该取字时。
哦,前世他也只长到十八岁,正和男主傅寒辞大战,打得天崩地裂,尚未杀了傅寒辞,然后就莫名其妙来到了娘亲的肚子里。
一开始他发现自己是在娘胎里时,以为自己是入了地狱轮回,投胎到了下一世,有记忆是因为没喝孟婆汤。
他误以为是这样的,所以很伤心,以为自己死在了傅寒辞手里,他没能为爹爹他们所有人报仇。
直到他在楚轻盈肚子里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收集着线索,才发现自己是重生了。
娘亲还是娘亲,他的身世没变。
他又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前世的悲剧已经发生了,就算他在前世杀了傅寒辞,为所有人报仇了,爹爹和娘亲他们也回不来了啊。
现在,他还是他,娘亲他们都还好好的。
他虽然是个婴儿,什么都做不了,但看起来娘亲他们很厉害呢。
他要快快长大,竭尽所能为娘亲他们提供他所知道的剧情,让他们能够避开前世的种种灾祸。
谢疏鹤为了不让楚瑜扰了楚轻盈休养,让柳氏抱走了楚瑜。
楚瑜饿了不必来找楚轻盈,楚轻盈不喂奶,让奶娘喂。
谢疏鹤在楚轻盈身侧守了一会儿,楚轻盈伸手拉他,“夫君你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而且过去几个月你都没睡个好觉,如今除去了隐患,你上来跟我一起好好睡一觉吧。”
“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等处理完了,再来陪你。“谢疏鹤全身一僵,慌忙抽出了自己的手,掩饰性地转头去看外面阴沉的天色。
又是风雨欲来。
杜婉兮这个隐患确实已经除了,面具男也不执意抢走楚桉了。
本来那二十万人就在面具男手里,面具男随便找一个孩子,说是从他手里换过来的,是他的血脉,便能号令那二十万人。
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带领着杜婉兮他们完成生母制定的复仇复国的计划,所以杜婉兮有点想放弃他。
而面具男更是因为他自己的野心,完全放弃了他,背叛他这个主子,取而代之。
过去了那么多年,圣女留下的那支军队,在面具男的拉拢下,已然不会忠诚于一直没有动静的他了。
他们更在乎的是覆灭大周,复辟西域,他不带领着他们去做,他们就以面具男马首是瞻。
所以在他们和面具男的心照不宣中,面具男随便找来一个孩子,称是他的血脉,打着他的旗号来覆灭大周,即可。
这叫师出有名。
楚安以后都不会被面具男抢走,除非到最后那一步,面具男要杀了他和他的血脉,面具男自己做西域国主、整个天下的帝王。
而目前,是皇帝要杀了楚桉。
谢疏鹤在楚轻盈睡着后,碧绿的眸里一片深凝复杂,久久地看着沉睡中的楚轻盈。
他起身离开。
谢疏鹤在楚轻盈面前说,要楚家抱走楚安到镇国公府里养着。
但实际上,在楚家几人收拾着东西时,谢疏鹤找过去,“桉儿出生便电闪雷鸣,天降冰雹,已被皇上和世人视为灾星,皇上是不允许他活下来的,想必旨意马上就到。”
“这孩子不必抱回楚家了。”
谢疏鹤走过去,抬手抚摸着楚明骞臂弯里的婴儿,他的目光里是一片冷漠,“将他交给皇上吧。”
“你在说什么?!”楚家几人面色大变,楚明骞一把拂开谢疏鹤的胳膊,往后退了好几步。
楚恂和楚明玠已经站在楚明骞面前,挡住了谢疏鹤。
“谢蕴之,桉儿是你的亲生儿子,谁都可以视他为不祥,唯独你不行!这天下人都要将他当成妖魔鬼怪烧了,你应该挡在他前面,与天下人为敌!你怎么能将他交给圣元帝!”楚恂怒不可遏,在谢疏鹤并不退让往前逼来时,他抬起腿狠狠踹向谢疏鹤的胸口。
楚恂转头示意楚明玠和楚明骞立刻抱着孩子离开,若是谢府的人拦,那就见一个杀一个。
楚明骞抱着孩子飞掠而走。
楚明玠大步流星地跟上去。
谢疏鹤倒在地上,抬手按住好像碎裂的心口,偏过头一口血吐了出来。
楚恂高大的身躯笼罩住了他,弯腰,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又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凑近,“谢疏鹤,老子真是看错你了!老子看你是因为拿到了那十万精锐,要与面具男为伍,去找圣女留下的那二十万人,按照圣女的安排,覆灭我大周王朝,复辟你西域疆土,你来做这天下之主是吧?”
“那我告诉你,你得先过老子这一关,我楚恂满门和楚家军必定誓死扞卫大周王朝、大周子民,正如当年,我楚家军定会将西域夷为平地,诛杀殆尽!”
谢疏鹤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碧绿色的眸里只剩下从未有过的狠戾之色。
他被楚恂拖拽得呼吸困难,嘴角却勾出一抹笑,衬着那抹血迹,艳色无双,“镇国公今日能不能活着离开本阁的谢府,都不一定,何谈以后?”
“来人。”
随着谢疏鹤话音的落下,谢府的护卫、暗卫包括死士们,出现在四面八方。
四面的墙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弓箭手,架起弓箭瞄准楚恂和还没来得及走掉的楚明玠和楚明骞,弦拉满,蓄势待发。
随着谢疏鹤“动手”的一声令下,楚家父子三人纷纷拔刀抵挡。
兵器相撞刀光剑影中,一场厮杀在谢府展开。
高牧过来传旨时,这场厮杀已经结束了。
楚家父子三人被五花大绑,楚夫人的处境要好一些,站在他们身后,脸色苍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婴儿。
楚家几人皆是愤怒又仇恨地瞪着正坐在他们面前,喝茶的谢疏鹤。
楚恂吐了一口血,目眦欲裂地喊着,“谢疏鹤,你若是将老子的外孙交出去,老子必定让你血债血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楚夫人眼眶通红,失望又痛心,“蕴之,桉儿是你和盈儿的亲生儿子,盈儿熬过十月怀胎的辛苦,一朝分晚的凶险和痛苦,为你诞下桉儿,如今她正在坐月子,休养,你怎可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背着她,将桉儿送走?你这是要盈儿的命啊。”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还是一个被视为不祥、灾星的孩子。”谢疏鹤还是一贯的蓝色绣仙鹤的外袍,气质端凝清雅,漫不经心地晃着杯子里的茶水,掀起碧绿的眸看着楚夫人。
“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天降冰雹,毁农作物万顷、数千百姓居所,本阁是当朝首辅,自当为大周子民除害,哪怕是本阁的亲生儿子,本阁亦可大义灭亲。”
“好一个大义灭亲!”楚明骞呸了一口,吐出的全是血沫子,讥讽冷笑。
“本将军看你是为了保住你的首辅之位吧,枉我们过去待你如一家人,谁曾想你竟然是个薄情寡义过河拆桥的!”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四妹,你算计她给你冲喜,你的身体渐渐好起来,还能传宗接代了,你就对她弃若敝履,与我楚家反目成仇了是吧?”
谢疏鹤淡声道:“小舅子误会我了,本阁是真心喜欢盈儿的,本阁曾经对她许下此生绝不纳妾的承诺,这辈子都会遵守,妖魔是妖魔,你们依然是我岳父、岳母,是本阁敬重的大舅哥和小舅子。”
“本阁今日将桉儿交上去,也是迫不得已,你们就不要阻拦了,日后本阁和盈儿还会生很多儿子的。”
楚夫人抱紧了襁褓里的婴儿,脸上全是防备和警惕,本能地往后退着,“谢疏鹤,你要是真的烧死了这个孩子,盈儿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她会恨你,会跟你和离!”
楚夫人的话才真正是如一把利刃捅到了谢疏鹤的心窝上,他蓦地抬头看向楚夫人,捏着杯子的手在用力,颤抖着,茶水倾洒出来。
这样的威胁,是谢疏鹤最恐惧的,简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他差点要演不下去了,可也因此演的更逼真。
“恨本阁又如何?她是和离不了的,以本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强取豪夺一个女子太容易了。”谢疏鹤的面色恢复如常,放下杯子后,隐藏在广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住,指骨“咯吱”作响地疼,手背青筋似要爆裂。
“你……”楚夫人寻到空隙,转身抱着婴儿就跑。
下一秒她就被落到面前的护卫拦住去路。
那护卫“刷”地一下拔刀,惊得楚夫人抬手拢住怀里的婴儿,又慢慢退了回去。
高牧领着几个内侍,站在一旁看了全程。
这时谢疏鹤似乎才注意到他来了,目光转到他身上,“高总管为何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