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
会试最后一场结束。
辅国公府的马车早早等在贡院外。
容慎掀开车帘，一眼瞥见里面竟还坐着个人。
容悦正襟危坐，仰起脸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哥哥。”
容慎微愣后才猫腰钻了进去，疑惑道：“悦悦，你怎会来？”
容悦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特意来接哥哥呀，哥哥不喜欢？”
容慎嫌弃的闻了闻自己，“没有，是我如今一身的味道，怕熏着你。”
其实倒也没这般夸张，如今才二月，春暖乍寒，又非六月酷暑易出汗。
况且他三日前刚回府沐浴更衣过，衣裳香薰过，如今身上还带着淡淡香味。
“悦悦不嫌弃哥哥。”容悦说的斩钉截铁，“哥哥永远都是悦悦最好的哥哥。”
“你这小丫头惯会哄人。”容慎扬起一抹微笑，“悦悦怎不问我考的如何？”
“悦悦相信哥哥。”容悦话锋一转，“况且即便这次没考中，三年后也有机会。”
容慎欣慰不已，“小丫头不仅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会说话，成长的挺快。”
容悦一本正经，“大表姐说的，作为女子也不能完全依附于他人，需要有自我。”
“昭昭说的对。”容慎很赞同，还不忘夸容悦，“悦悦能听进去并且做到，也是极好。”
“有件事，悦悦现在可以告知哥哥，会试前一日，悦悦与母亲及大姑母去寺庙……”
如今会试已结束，殿试又还在四月，容悦便不怕会影响容慎，将那日之事相告。
“什么？竟有这种事，你们怎能瞒着我？”容慎听得心惊胆战，毕竟这可是他的至亲。
“怕影响哥哥呀，左右是我们都安然无恙，哥哥也可以放心。”容悦又是解释，又是安抚。
“这还要多谢昭昭。”容慎心有余悸，“明日上午，我们去趟御王府，登门道谢吧。”
容悦笑道：“我们都已去过啦，哥哥就无须特意再走一遭，可等下月表姐生辰再去。”
容慎想了想，“也好，如今殿下身居要职，我们走动的太过频繁容易遭人非议。”
“对，父亲也是这般说。”容悦叽叽喳喳，又说起了别的事，容慎这一路都不无趣。
***
户部尚书府。
马车从偏院进来，墨胜华下了车。
墨韫早早等在偏院，看到他便问，“考得如何？”
“父亲。”墨胜华先行了一礼，而后才回答，“应该没问题吧？”
“什么叫应该？”墨韫脸色微沉，语气也不好，“你自己心中没数？”
墨胜华低声解释，“儿子自己是认为考的很不错，可又非儿子阅卷。”
墨韫告诫，“你妹妹如今名声不好，你要争点气，如此才可帮衬着她。”
“妹妹实在太不像话。”墨胜华怒道，“我本指望着她帮衬，她倒先连累我。”
此前三天一次的回府休息，大家怕影响他，都有意瞒着墨韫与墨瑶华之事。
今日书童与车夫一起去贡院接他，才在回来的路上将这些不好的事如实相告。
墨韫早已后悔，“她确实被我们宠坏了，人前也不知注意言行，以至于授人话柄。”
墨胜华道：“可不是，书童说如今坊间都在质疑儿子的品行，只因儿子也是妾室所养。”
其实不是因他乃妾室所养，而是兰如玉所养，坊间对于乔姨娘母子态度颇为友好。
当然，这也少不了墨昭华的手笔，她想让墨韫重视乔姨娘母子，变相保护他们。
“这些话切莫对你娘亲说，免得她伤心。”墨韫当兰如玉足不出户，知之甚少。
“父亲，是姨娘，不是娘亲，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儿子以后还如何平步青云？”
墨胜华以前张口闭口称娘亲，这会儿却只想着撇清关系，生怕被连累了名声。
“罢了，去见见你姨娘吧。”墨韫理解他的心情，不仅没责备，还觉得他做的很对。
“儿子不是该先去见祖母么？”墨胜华疑惑的皱起眉头，“父亲今日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你去吧。”墨韫提醒道，“你祖母向来最为宠你，你便多哄着点她。”
***
是夜，御王府后院。
墨昭华伺候楚玄迟躺下，“会试已结束，不知表哥考的如何？”
楚玄迟道：“我找国子监的人了解过，只要他发挥正常便没问题。”
墨昭华躺下，“那便好，外祖家重武轻文，良将有不少，文人是头一个。”
琥珀进来放下帐幔，熄了烛火出去，这说明今夜又是她在外间守夜。
楚玄迟疑惑，“这几日怎都是琥珀与花影伺候，珍珠可是身子不爽？”
他记得很清楚，前日也是琥珀，昨日则是花影，倒是不曾见到过珍珠。
“是有些不爽，但却是好事。”墨昭华抱住他，“珍珠有喜，妾身让她歇几日。”
因着只是丫鬟怀孕，而非自己有喜，她便没有特意告知楚玄迟，本也不是大事。
楚玄迟仔细回忆了一下，想到珍珠年底才成婚，不由得震惊，“这般快么？”
“确实挺快，这说明珍珠好生养。”墨昭华感慨，前世是自己耽误了珍珠。
楚玄迟拥紧了她，“那昭昭若是没特意做措施，是不是也可能早已有孕？”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墨昭华轻声问，“怎么，夫君难不成改变了主意？”
“没有，还要辛苦昭昭再等等，待我根基稳固些，能在人前站起才能考虑此事。”
楚玄迟虽有了一定的根基，但比起另外几位兄弟还差的远，他不敢冒这险。
墨昭华柔声安慰他，“妾身不急，也能理解，慕迟这都是为我们未来的孩儿着想。”
楚玄迟内疚又心疼，“委屈昭昭了，若是嫁与他人可能已身怀六甲，将为人母。”
“未必，生孩子也讲究缘分，况且正如珍珠所言，她先生下孩子，以后才会有经验。”
“这倒是，你的其他丫鬟与护卫都还未出阁，这种事帮不上忙，只能指望珍珠了。”
“珍珠有喜，也了却了妾身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