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院。
徐岁岁像是没了魂的木偶,眼皮没精神的耷拉着,呆呆地坐在手术室外的等候椅上,脑子一片空白。
突然,一支药膏和一包棉签递到她的眼皮子底下。
徐岁岁木讷抬头。
温润清雅的帅气五官映入眼帘。
“王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穿着白大褂帅气又温柔的男人,是以前医学院的学长王晰。
“毕业之后就分配到市医院来了,今晚上我值班,在急救看到你背影,还以为认错人了......”
王晰语调温淡,有着不漏痕迹的自然随意。
徐岁岁恍惚了两秒,才迟迟反应过来,伸手接过王晰递来的药膏,敷衍地哦了一声。
三年前她上大二,就休学嫁给了宗珩恩,对毕业这个词有些陌生了。
见徐岁岁拿着药膏但没有要涂的意思,王晰出声:
“脸上的伤还是要处理一下的,不然很难消下去......”
说完,不等徐岁岁答应,从她手里拿过药膏,拧开药瓶,挤些药膏在棉签上,半蹲下身,帮她涂药——
王晰自然知道徐岁岁在手术室外坐着因为什么。
但他以为她这身伤,是她那个神经病母亲给打的。
徐岁岁看着王晰盯着她脸时的认真和专注,眼下根本就没心思想其他的,只看王晰是医生,就由着他轻轻将冰凉的药膏涂在她红肿的脸颊上——
她问:“王学长,你知道哪个精神病医生好点吗?”
虽然王晰并不这个专业,但医圈嘛,总归会比她了解些的。
王晰:“明天你把阿姨的报告给我,我拿去问一下。”
徐岁岁:“好,麻烦你了。”
...
凌晨五点多。
徐岁岁透过门上那一点玻璃,看着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母亲,难过地心都要碎了。
碎裂的瓷片插进了后脑颅内,压迫动脉神经,引起颅内出血。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手术抢救,勉强保住了母亲的命。
可医生说,术后的这七十二小时如果情况没有好转,人没醒过来,大概率是要躺在床上一辈子了......
又一轮缴费回来的徐国胜拿着手里小沓的账单收据,埋怨生气:
“你要是不回来,你妈也不会变成这样!”
徐岁岁泪眼婆娑,看徐国胜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
事已至此,他没半点悔错愧疚的意思吗?
旁边的张娇娇低头委屈:“老徐你别这样说岁岁,都怪我......”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出来了。
徐国胜立马安抚:“都说是她自个不小心摔下的楼梯,怎么能怪你呢!”
要不是娇娇保护他,这会躺在icu的人说不定就是他了!
“老徐......”
张娇娇还想说什么,徐岁岁情绪失控地出声打断:
“够了!”
“我妈要是有个不测,你们两都是杀人凶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徐国胜的暴脾气也瞬间被点燃:“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怎么个不善罢甘休法?”
“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要让你们后半生的日子一天都不得安宁!”
“好啊好啊,我养你二十年,到头来我养出个仇人是吧!”
“老徐,你别激动,岁岁还是个孩子,她说的都是气话,你别跟她计较......”
“气话?她这说的哪是气话,你看她那眼神,是恨不得要吃了我啊!”
“......”
三人在icu的病房门口吵了起来。
交接完工作回来的王晰见此赶紧上前将人拉开,并冷脸严肃警告差点要动手的徐国胜:
“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吵闹,请各位冷静一下。”
徐国胜冷静了几秒,随即将手里一沓的缴费单甩在徐岁岁身上:
“行,你有骨气有本事,以后你妈你自己管!”
说完甩脸离开。
张娇娇还想跟徐岁岁说点什么,毕竟人是她推的,她是真怕icu里的杨佩万一醒不过来,徐岁岁真要追究起来,不免麻烦......
可见徐岁岁怨愤瞪着她的样儿,这会还是不凑上去找不痛快了。
两人一走,王晰看着徐岁岁脸上斑驳的泪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
他把缴费单一张张捡起来,递给徐岁岁: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是宗家四爷的夫人,能有什么需要他帮忙呢!
徐岁岁接过说了句谢谢。
-
早上八点多,她突然接到宗老太太的电话,喊她跟宗珩恩回去吃午饭。
她紧接打了个电话给宗珩恩,没想接电话的竟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哪位?”
电话那边女人的声音嘟囔不清的,明显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是楚熙芸?
他们...一整夜都在一起?
“我...我找宗珩恩。”
“他在洗澡,有什么事吗?”
徐岁岁满是复杂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语调,只说:
“那个......宗老太太叫他回老宅用午饭。”
“哦好。”
电话那边慵懒应声后,徐岁岁慌忙地挂断了电话。
巨大的苦涩在心底蔓延,疼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