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蔡姐，你别急，先说说情况，人没事儿吧？”
    “助理小张受伤很重，医生说特特别危险。胡戈抢救完问题不大，但是脸受伤了。”蔡伊侬夹杂着哭腔，“医生做了全麻，脖子，脸都要缝针。我怕胡戈清醒后接受不了现实。”
    还得是糖人。
    蔡伊侬作为公司老总，某些方面的能力可能不突出。
    但对待亲手培养起来的艺人，人情味儿相当可以。
    毕竟胡戈作为糖人的当家一哥，同时也是吸金一哥，脸部破相几乎等同于断了光明前途。
    蔡伊侬第一时间担心胡戈接受不了现实，而非一哥毁容给公司的发展带来打击，放在极为现实的娱乐圈里绝对称得上少有。
    “嗯，我知道了，现在胡戈在哪儿？”
    “在嘉欣，医生说最好在医院留院观察一周左右的时间。他现在的伤情不适合长途颠簸，等一周后再转院去魔都进行后续治疗。”
    “行，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有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开口。”
    又陪着蔡伊侬聊了会儿，主要是倾听，少量的开口安慰。
    挂完电话后，甄杰诚看向康洪磊，
    “老康，胡戈去不了了，你先带着其他演员跑一圈儿节目吧。”
    “去不了就去不了呗，人没事儿最重要。”康洪磊点点头，“回头我领着宝镪他们去看望胡戈。”
    “先别去，等情况稳定了再说。”甄杰诚摇摇头，“现在去啥用没有，昏迷着呢。按照蔡姐咨询医生的说法，预计未来几天还要长时间昏睡，只会偶尔醒一会儿。”
    “好的，我知道了。”
    胡戈的车祸消息迅速扩散开来，小报记者们蜂拥而至，试图获取第一手伤情消息。
    张姓女助理终究还是没抢救过来，这引发了记者们对胡戈伤情的种种揣测。
    胡戈短暂清醒后问了一句“其他人还好吗”就又昏迷过去。
    为避免他听到噩耗情绪激动，所以后续在其醒来询问其他人状况时，糖人一直说其他两人都很好。
    而等到甄杰诚飞抵魔都，刚转院没几天的胡戈虽然谈不上被包裹成粽子，但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
    胡子拉碴的，面容憔悴。
    “甄导，您来啦？”胡戈挤出僵硬的笑容。
    似乎拉扯到了伤口，脸颊微微抽动了几下。
    “甄导！”
    另一个陪在一旁的身影站了起来，赫然是袁宏。
    “坐，站起来干嘛？”甄杰诚摆摆手，“还有你，笑个得儿啊。别扯断了线，回头又得重新缝一遍。”
    拿了个椅子，径直坐下。
    “第一，我来不是安慰你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结果也已经定型了，能不能看开终究得看你自己。”
    “在这种事情上，所谓的点拨都是扯淡。事实上在点拨之前，事主自己就已经看开了，他只是需要外人推上一把。给他一个理由，一个动力。说的难听点儿，甚至只是一个台阶。”
    “从这一点出发，后续信佛也罢，退圈也罢，做慈善也罢，去青z高原洗礼心灵也罢。表面上是一种寄托，但本质仍旧是另类的逃避。”
    “但有些人会一直是逃避着寄托，而有些人却能借此与自己达成真正意义上的和解。”
    说着，指了指胡戈，
    “几个好消息，几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吧。”胡戈咧咧嘴，“反正不能更坏了，不是吗？”
    “ok！”甄杰诚点点头。
    “小张的父母那儿，你会背上一份愧疚，这个压力会一直持续下去，不止是金钱上的。”
    “疲劳驾驶导致事故发生的司机小凯，你需要考虑怎么处理。”
    前世，胡戈则选择了原谅。他嘱托经纪人“我要继续用小凯，全世界都可以怪他，我不能”。胡戈觉得，如果自己不原谅小凯，这个孩子就完了。所以他后续依旧是胡戈团队的一员。
    对此，甄杰诚谈不上支持，但还是尊重胡戈的选择。
    毕竟在甄杰诚看来：犯错就得承担相应责任，尤其造成的后果很严重，这才是社会的基本运行法则。
    “你这张脸算不上毁容，但破点儿相是在所难免的。后续治疗先放一边儿，未来的发展前景你得有心理准备。”
    甄杰诚还在继续滔滔不绝，胡戈作为当事人并没有情绪激动，反而是蔡伊侬越听越着急。
    “甄导，好消息呢？该说好消息了！”
    见状，甄杰诚乐了，
    “蔡姐，你也别瞪我。胡戈是个爷们儿，不是娘们儿，所以你也别拿娘们儿的思维方式代入。”
    “这都醒过来好些天了，该知道的情况他都知道了，逃避有用吗？吊用没有！”
    “好消息是，虽然破了相，但后续做完植皮整容手术后，影响也不算特别大。”
    “恭喜你，意外推了你一把，你现在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实力派演员的发展方向上去了。”
    “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算少走了好几年弯路，不是吗？”
    “当然，我知道你一直都抱着当实力演员的打算。但你得承认，现实情况会不可避免的触发人的懒惰一面，导致分心，不是吗？”
    “是的！”胡戈想了想，诚恳的点点头。
    “但现在，意外帮你把偶像小生的门给关上大半了！你基本上没有第二条选择了，如果继续从事演员这一行的话。”说着，甄杰诚拍了拍袁宏的肩膀，
    “来了几天了？”
    “没多少天，甄导。”袁宏连忙回道。
    “后续一直陪着？”
    “那倒不至于，毕竟胡戈人没事儿，我只需要经常过来看看就行了，用不着一直陪。”
    “经常过来？那你可得推掉不少工作。”
    “没有的，甄导。”袁宏摇摇头，“我只是个新人，本来就没多少活儿。”
    闻言，甄杰诚笑了，看着袁宏一边说着一边给胡戈剥橘子。
    眨了眨眼，意有所指道：
    “啧啧啧，还得是同寝带饭的义父啊！”
    “袁宏，老实交代！听到胡戈出车祸的消息时，第一反应是不是：不可能，吾儿虽畜，其寿如龟。吾儿虽蠢，无病无灾？”
    “啊？”袁宏傻眼了。
    “噗嗤~”胡戈几天以来第一次舒心的笑，哪怕扯到了伤口感受到疼痛，却只是稍稍收敛动作，并没有停下。
    见状，蔡伊侬也乐了。
    病房中的空气难得快活起来。并没有看到胡戈的女友，同时也是程好在《粉红女郎》中那位“搭档”的身影。
    事后和蔡伊侬在糖人聊天时，也验证了这一点。
    来过，但又去忙工作了。
    这无可厚非，正如袁宏所说的那样：胡戈人没事儿，用不着一直陪床照顾。
    且艺人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机会难得，青春难再。
    但后续分手后，放任“陪床照顾一年”的流言传播而不做解释，甚至背后默认经纪公司推波助澜进行炒作也说不准。
    甄杰诚作为吃瓜群众不了解细节，因此不做分析评价。
    可事实是骗不了人的：胡戈亲妈刁难，拆散鸳鸯。粉丝们对“薛胡恋”遗憾不已，念叨不已，对薛某某也同情不已。
    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该舆论竟始终没有停息过，的确有点离谱了。
    直到胡戈曝光结婚生子，这事儿还被拿出来提了一嘴。
    剧情是不是很熟悉？
    想着，甄杰诚瞥了一眼蔡伊侬。
    这位大姐如此精明，肯定不会看不明白。按照她对胡戈的重视程度，肯定也不会放任舆论不做处理。
    所以真相很容易便能猜个大概了：胡戈拦住了。
    “甄导，后续胡戈转型，还麻烦您多照顾了。”糖人的办公室内，蔡伊侬不忘为自己的一哥争取机会。
    “放心吧，我很喜欢胡戈的性子，不会坐视不管的。”甄杰诚点点头，“后续等他治疗完成后，就来京城吧。我回头跟人艺打声招呼，让胡戈进去进修一段时间。”
    “一方面提升演技，一方面也是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放松一下心情。”
    “你也暂时别给他派工作，先让他调整一段时间再说。可持续发展嘛，可不能为点儿蝇头小利就放弃未来的长远规划。”
    再往后，新生代质量感人，中生代断层。
    胡戈在矮个儿里头拔高个儿，算是相当优质的演员了。
    如果能通过在人艺演话剧把实力提上来，即便蔡伊侬不请求，甄杰诚也必须将其纳入到公司出品的影视剧演员选择名单中。
    “派工作？您看我像是压榨艺人的黑心老板吗？”闻言，蔡伊侬瞪大眼睛，
    “他要去《士兵突击》演配角，我同意了。”
    “他跟袁宏俩人戴着口罩跑菜市场观察行人，我没拦着。”
    “您知道那会儿他随便接个商演站个台，是什么价吗？”
    一把拉住身畔孙粒的胳膊，
    “还有她！”
    “结婚前，不努力。”
    “离婚后，混日子！”
    “哪个娱乐公司的一姐是这样的？”
    “哪个娱乐公司的老板允许一姐这样？”
    “只有我！”
    “我算个屁的老板啊，我就是个操不完心的老妈子！”
    面对孙粒尴尬讨好的卖乖表情，蔡伊侬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好了！”
    “一哥休息了，一姐又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这公司跟空壳子比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甄导，关于您口中的长远规划，反正我心里是没谱儿，我还得惦记着明天的米该怎么下锅呢。”
    闻言，甄杰诚也愣住了，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
    仔细一琢磨，还真别说，蔡伊侬说的句句在理。
    柳伊菲那边儿，柳阿姨光吃打窝的酒米不咬勾儿。
    杨蜜呢，签的是李师姐的荣信达。《新聊斋》的单元剧也远远不足以喂饱这妮子的胃口。
    至于柳诗诗，这才刚签下没多久呢。
    业内名声颇大的糖人在胡戈暂停工作后，如今旗下竟是连个摇旗的都没有，不怪蔡伊侬委屈！
    且不提他并非是糖人嫡系，很多人脉资源链也不通过公司。
    这哥们儿正忙着和王非商量闺女该如何治疗先天性唇腭裂呢，根本顾不上糖人。
    “咳咳咳，姐，你也是！一直这么咸鱼哪儿成？该忙活起来了。”甄杰诚朝孙粒使了个眼色，“否则您都对不起我背的黑锅！”
    “现在外边儿可都传着呢，是我撺掇你离婚的，为的就是合法的耍流氓。”
    “我可太委屈了！”
    “毕竟，这第三者插足婚姻也不违法啊。无非就是坏点儿名声罢了，但我本来也没啥好名声啊，我至于吗？”
    “杰诚，抱歉哈，这事儿的确给你添麻烦了。”孙粒很是不好意思，“我公开声明过，但那些记者还是乱报道。”
    “不过你放心，学校里边我全解释清楚了，黄三石那边也是。”
    “虽然这么做还是没办法消除影响，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会记着这件事儿，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尽我所能补偿你！”
    “补偿是吧？行，回头有角色找你的话，片酬给我打个八五折！”甄杰诚回道。
    “八五折？不不不！我可以不要片酬！”孙粒脱口而出，随后便是一愣。
    角色？杰诚的戏约？
    那可就不是片酬的事儿，有的是人去争，去抢这份稀缺资源。
    这.这该咋办？
    “孙粒说的对，零片酬也行！”蔡伊侬惊喜的瞪大眼睛，“甄导，什么角色？您的戏吗？”
    “您别想太多，不是和陈龍大哥合作的这个电影。”甄杰诚笑道，“具体什么角色，等以后剧本做出来了再说。”
    “好啦，也看完胡戈了，我该回京了。”
    “甄导，别急着走啊，在魔都呆几天，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蔡伊侬挽留道。
    “不走不行，我师兄拿金狮奖了，我得回校去迎接贾章柯师兄载誉归来！”
    “贾导？哦对对对，那您是得回去！”蔡伊侬眼珠子一转，“孙粒，你也是北影的，你和甄导一起呗？”
    “甄导，那我们家孙粒就拜托您多照应了，不会麻烦到您吧？”
    “啊？”甄杰诚一愣，“不不不，当然不麻烦，我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