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受到白孤的到来,大汉缓缓睁开眼睛,一道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剐过白孤全身,审视着白孤。
白孤这才看清楚大汉的模样。
大汉体型高大健硕,古铜色的肤色在风雪中异常显眼,身上的肌肉都快撑爆衣服了。脸上有一道刀疤横穿左脸,一双眼里满是狠戾,想来也是位狠人。
大汉身形之健硕,在白孤见过的人里,哪怕是鹏哥,也难以与之相比。
如果说鹏哥是一根柱子,那大汉就是一根大树,还是树干粗壮、枝繁叶茂的那种。
白孤以前想过,鹏哥可能需要两拳才能打死他。那么现在,面前的这个大汉,白孤感觉自己只能接住他的一拳,不能再多了。
白孤深吸了一口气,以按压住内心的畏惧。
怕有什么用?怕就能把南渔抢回来吗?自己找到这里来,不就是要来就南渔回去的吗?
况且,就算是现在要跑,那大汉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只要自己一动,恐怕那家伙就会立马扑过来吧?只凭那大体格子,白孤没有十足把握能在他动手前跑出足够安全的距离。
何况南渔还在他手里,就单凭这一点,白孤注定跑不远。
白孤扫了一眼周围的地形,不禁咬牙。
他本想先往前跑,引大汉追来,远离南渔的位置。再趁其不备,一个猛转身折去救南渔。
虽然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背负一个人的同时,速度能够让大汉追赶不上,但这个方法值得一试。
只不过,大汉偏偏将南渔放置在周围碎石、坑洼最多的地方,别说是跑,就连走都十分费劲。
所以这个方法直接被白孤自己排除了。
随后他又在脑海里演示了几种方法,无一都被瞬间否决。
该死的碎石地!
白孤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大汉站起身了。
大汉一脸玩味的看着白孤,“小子,看够了没有?有这么好看吗?要不要再走近点瞧瞧?”
白孤没有回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大汉。脚下也悄悄转变了方向,防止大汉突然扑过来,他可以立马跑路。
虽然他是想救南渔,但,这是要建立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
如果没能救回南渔,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这对于白孤来说,不值当。
他可以因为没能救回南渔而一辈子愧疚地活下去,但他不能因为救南渔死了,而让只有十岁的白小小重新变回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他实在没办法去赌吴老会收留白小小,哪怕吴老是云水城公认的大好人,自己又帮他带回了紫参。
一码事归一码事,他实在不敢拿白小小的未来去赌。
南渔是因为跟他一起出来玩而被绑架了没错,但在白孤心里,还是白小小更为重要一些。
况且,在白孤心里还是有一丁点的私心。
千人万事,保命要紧。
别人的死活可能会在心里留下愧疚,但自己的命没了,就真的没了。白孤可没有书上说的那种可以舍生取义的大英雄的壮阔气概、慷慨胸怀,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能活下去。至于其他,只不过是顺手而为,做与不做,对白孤来说其实都一样。
白孤记得唐先生以前说书的时候提到过一句话,“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意思大概就君子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而是会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处理事情。
白孤不是君子,他只是一个平凡得再不过的破落户,普通人。但他确确实实想救南渔,只不过现在好像反倒是快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孤,嗤笑道:“就你这德行,还能被说成凶残。哼,我看这破落地界儿,还真是没人了。”
白孤眉头一拧,“你是那方大势力派来的?为了那小孩?”
大汉哈哈一笑道:“看来你还不笨。没错,我这次来救是为了处理那件事的。那家伙已经向我家少爷投诚了,我家少爷也放话说保了那个家伙。上次本来是来向你们讨个说法的,可老于老了,竟然被那汉子反杀了,真是丢人。我这次来呢,是想把你带回去,听候我家少爷的发落。是道歉赔罪,还是以死谢罪,那就看我家少爷的心情了。”
白孤瞬间就怒了,“我还没去找那王八犊子的麻烦,他倒是反咬一口!混蛋!”
大汉扬了扬手,一脸的无所谓,“我家少爷说什么都是对的。既然他认为是你错了,那你就是错了。”
“明明是那家伙带人闯入我家打砸抢,还害得我两个妹妹一死一伤!还说是我错了?这算是什么狗屁道理!”
“道理?”大汉冷笑一声,“我家少爷说的话,就是道理。像你这种家伙,只能是乖乖服从。”
大汉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走吧,现在跟着我回去,应该还能赏你一顿饭菜吃。”
大汉又撇了一眼身后的南渔,“这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少爷应该会感兴趣,说不定还能赏赐我点什么东西。”
白孤大怒,却无能为力,只能大骂一声混蛋。
就在大汉要掳起南渔,抓走白孤回去交差时,大树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灰袍女子,万古不变的扑克脸上点着一双冷漠的眼眸,两弯柳眉如同两柄锋利的镰刀,在这漫天风雪中剐得人生疼。
活脱脱的一位冰山美人。
大汉率先发觉到灰袍女子的存在,在贪婪地咽下一口唾沫后,眼神便变得警惕起来。
面前这位灰袍女子漂亮是漂亮,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让大汉都感觉到窒息。
恐怕大汉再多生出一丝旖念,灰袍女子就要动手了。
大汉连忙抱拳致意道:“不知前辈降临此处,所为何事?小的愿意为前辈献牛马之力。”
灰袍女子瞥了大汉一眼,淡淡开口道:“本座此行,只为了此女,其他事,与本座无关。”
大汉瞬间明白灰袍女子的意思,急忙开口道:“请前辈放心,这女孩您尽管带走,小的掳走她,只是行动所需,还请前辈谅解。”
开玩笑,这要是因为绑架了这女孩得罪了这位前辈,那还得了?还不得赶紧撇清关系?
至于将女孩献给少爷,那也只是顺带而已,赏赐和小命,孰轻孰重自己还是拎得清的。
灰袍女子点点头,没有说话,抬手就要带走南渔。
白孤一下子就急了,连忙大喊道:“住手!你不能带走南渔!”
灰袍女子这才发现白孤的存在,但是没多大关系,蝼蚁罢了。她面色古井不波,语气平淡如水,只是轻轻扬了一下手,“聒噪。”
漫天风雪在灰袍女子抬手的一瞬间停滞了一下,然后随着灰袍女子的扬手,漫天风雪就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白孤。
声势之大,不亚于雪崩!
大汉见状大惊,因为风雪的来势也将他一并笼罩!
大汉连忙双手一合,一道微弱的光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十分吃力地抵抗住风雪。
白孤见状大惊,灰袍女子和大汉竟都是修行之人!
而且,灰袍女子似乎要比大汉强上许多!
灰袍女子的攻势转瞬即至,白孤的脸已经被奔涌而来的声势刮出了几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却瞬间被狂风吹成一片血雾。
白孤呆呆地站在原地,在寒冷的大雪天中,感受着那风雪攻势的凛冽。
他动弹不得!
他无处可逃!
在漫天风雪即将轰在白孤身上时,白孤只感觉到有一股暖流包裹住自身,漫天风雪也化作一片虚无。
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白孤身后响起,“刚刚是谁说,云水城破落了,还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