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辞脸上的妆容加深了五官的深邃，增添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刚刚下台正收着乐器盒呢，见虞瓷过来了。
    身后似乎还跟着她那个姐姐。
    她挑眉，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豪门继承人和私生女血亲之间难道还会有这样和睦的时候？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又或者她们不是继承人和私生女的关系，那又会是什么关系……
    “虞小姐，很荣幸你能来听我的演出。”她开完嗓，唱了七首歌之后，声音略带沙哑性感，对耳朵极为友好。
    “你唱的很好听！”虞瓷不吝夸赞，随后说出此行目的：“我想看看你的手，针对你的体质调整治疗方案。”虞瓷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
    不然和人家说，我想看看你的手相，听起来真的很奇怪！
    提起身体上的问题，江清辞没有迟疑，将自己手伸了出来，后台的灯光稍明亮不影响观看。
    虞瓷将她左手掌纹翻来看了几眼，正要去拉右手，被身边人拦了下来。
    顾唯眸子里是如墨一般的深沉，看起来煞有其事地抓住她的手，随后将自己的手掌递到虞瓷手中。
    “为何不看我的？”
    “回去再看！”她小声低喝。
    虞瓷大臊，顶着江清辞探究加揶揄的目光，左手抓住顾唯伸来的手按下，右手再持住江清辞伸出的掌心观看。
    随后目光划过了然。
    “虞小姐可有发现什么问题？”
    “没事，我过段时间会开始有关于基因药剂方面的研究，不会让你等太久。”虞瓷向自己的其中之一个金主保证完，拽着顾唯便离开了“十海”。
    江清辞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丝恍然，这两人…
    上了车，虞瓷给自己手臂扎了几个穴位，加快肝脏对酒精的分解。
    坐在车位上，她看着顾唯也准备给她来上两针，结果被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便歇了这个心思。
    反正也不过是微醉，还是不要扎了。
    “虞瓷，你喜欢听歌吗？”
    “还…可以。”美好的音乐和舒缓神经，她喜欢在安静的时候偶尔听。
    “quand il me prend dans ses bras（当他拥我入怀）
    qu'il me parle tout bas（在我耳边轻语）
    je vois la vie en rose（我看见了玫瑰色人生）
    ……
    this is la vie en rose（这就是玫瑰色人生）
    when you kiss me heaven sighs（你亲吻我的时候天堂也会欣慰叹息）
    ……”
    顾唯的声音像是一只轻轻颤动的蝴蝶翅膀，在并不宽敞的车内扇动着，她的脑袋随着歌词吐露轻抬微点，红艳的唇上亮晶晶的。
    目光直勾勾看着虞瓷，那双因为醉酒有些慵懒的眸子里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丝可以探查的，那就是轻微的讨好。
    好像是高冷猫猫叼回来半条小鱼干故意摆在铲屎官面前，随后坐下盯着你，也不喵喵叫，只是尾巴慢条斯理不断扫动。
    虞瓷听不懂法语，但是系统在脑海给她自动播放了歌词大意，这是一首名为《玫瑰人生》的法语情歌，这个醉酒的闷子好像不清楚自己唱的是什么歌。
    居然对一个alpha唱情歌。
    还唱得这样认真、专注。
    她想自己现在应该制止顾唯，怕她清醒之后反应过来会害羞，但她没动，指节轻轻在方向盘上给她敲着微不可察的节拍。
    直到终了，车内温软的女音散去。
    顾唯将背靠近副驾里，歪了一下头问道：“好听吗？”
    “好听的，顾总不仅商业头脑一流，原来歌唱的也这么好听！”虞瓷真心实意夸赞，却看见对方眉头微微皱起。
    “我叫顾唯。”
    “嗯，顾唯唱的很好听。”虞瓷明白她的意思，将称呼转换。
    “谢谢…”
    “妈妈说，我是顾家的小姐，应该时刻保持得体，认清自己的身份，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爱好还是少碰为好…”
    “父亲说，我不该将时间浪费在这些虚度光阴的东西上，我的课程很多，也很满，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在独处的时候，我的身边感觉很空，好像什么都没有，有时挺想有个人可以陪着，我曾幻想过，如果…如果有个弟弟妹妹该多好。”
    “虞瓷，谢谢你。”顾唯展颜一笑，常年保持冷静的五官舒展开来，露出一丝白牙，眼尾处微微勾起来。
    她笑得很像虞瓷笑起来的样子，那是她向往的恣意，她的模仿。
    所以…她才会对原身有诸多容忍，所以才会因为虞瓷搬离而感到难安，所以她才会在故事的最后，和顾家决裂，与沈曦臣斗得两败俱伤之后，自杀……
    虞瓷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就连喉咙也被堵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回家吧…”
    她感觉自己的酒气散的差不多了，在安全线以下，车子难得低于四十迈，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着。
    回到空中花园，将人带上楼层，在对门准备分开。
    虞瓷已经按下门准备进去，见顾唯还站在门口，问她：“不回去吗？”
    “不想回去。”顾唯将指纹按在把手上，房门推开，虞瓷第一回见到对面的房间是什么样子。
    她领着人进门，打开灯，里面和未曾住过人的原胚房一样，浅灰色系的极简主义装修风格，地面一尘不染，沙发家具都是原装的那一套。
    没有一丝人气。
    看起来纤弱清寒淡漠的顾唯，和极简主义毫无人气的装修，怎么不算配呢？
    虞瓷手心使劲捏了下门把手，差点在上面留下指印，最终还是开口：“那要不住我那边一晚？”
    “好。”
    这一句顾唯答的又快又稳，虞瓷都不由怀疑这人是不是套路自己……
    算了，看她这样子，虞瓷就当大发善心了，将隔壁房门一卡，牵进自己屋里。
    打开微暖色系的灯光，她回自己卧室找出干净未拆封的生活用品，顺带还有一套新买的睡裙。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很多服饰全部换新，所以衣柜里多是新衣服。
    看着虞瓷进房间，顾唯自然走到沙发上坐下，打了个哈欠，在泪花遮掩里划过一丝笑意。